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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生死一線【甜!】

  文錦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出來便見不到段祈煜了,不由疑惑不已,然而連媽卻絲毫意外都沒有,有條有理地吩咐人替她梳妝,談叔已經命人準備好了飯菜,她不由蹙眉:「他去哪了?」


  談叔低著頭:「適才有蛇影盟急報傳來,主子前去處理了,小姐只管在這裡等他便是。」


  他語氣算不得很好,畢竟段祈煜傷的都沒有力氣說話了,卻還是處處想著她,他來坪洲別院的次數不少,受傷的次數也不少,卻沒有一次像是這樣差點連命都丟了的,要不是為了眼前的女子,他絕不會變成這樣。


  文錦繡眸光閃了閃,連媽看了談叔一眼,示意他離開,上前道:「小姐不必擔心,主子臨走時吩咐要奴婢們好好照顧小姐,等他辦完了事便回來了。」


  文錦繡微微垂眸,江承遠說起這些事的時候她也在場,常人紛紛猜測蛇影盟不存在,今晚的事情恰好可以證實了蛇影盟的名聲,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挑戰蛇影盟的威嚴,說起來還是江承遠幫了他們,他不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麼他為什麼這麼做?

  她慢慢走到桌前坐下,面對著一桌子珍饈美食提不起絲毫興趣,段祈煜從來沒有這樣突然地離開過,她不由有些心慌,放下筷子看向連媽,眉頭猛然皺起:「段祈煜去哪了?」


  連媽心頭一跳,連忙陪笑:「主子只是去……」


  她話未說完,文錦繡便站起身朝她一步步走過來:「他不是去處理什麼蛇影盟是不是?」倒不是她自戀,這種情況下段祈煜斷然不會丟下她去處理公事,畢竟誰也不知道江承遠會不會再待人前來偷襲,誰也不能保證坪洲還有沒有其他勢力,他怎麼可能會將自己一個人丟在別院?而且,就算是處理公事,有什麼事情那麼著急,不能等他告訴自己一聲再走呢?


  看到連媽的神色,她心頭微微一顫:「他是不是受傷了?」


  她早該想到的,他中了那麼多毒,怎麼可能毫無影響,在琉璃閣他的脈象慢慢變得正常,她當時還以為是他有什麼恢復內力的辦法,可是他也不是神,怎麼可能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呢?


  連媽有些為難,文錦繡面色一沉,聲音也變得冰冷:「帶我去見他。」


  聽她這麼說,連媽忙跪倒在地:「小姐息怒,主子吩咐過要奴婢好好照顧小姐,至於他是不是受傷,奴婢並不知道,也並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她說著讓文錦繡息怒的話,語氣卻並沒有多少害怕,甚至隱隱還有一絲怨怪,文錦繡眼眸眯了眯,也不跟她廢話,徑自向院子中走去,連媽連忙跟上了她的步子,生怕她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文錦繡一路走到院子中,目光在四面房間處掃了掃,直接朝著她隔壁的房間走去,她是如此了解段祈煜,知道他就算受了傷不想自己擔心也不會離她太遠,他是怕有危險的時候不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她身邊。


  她走到屋子門口,剛準備推門進去,談叔便出現在她眼前,攔住了她的去路:「小姐還是回去吧,就算你知道主子受了傷又能怎樣?他不告訴你就是怕你擔心,你這樣進去豈不是驚擾了他?」


  越說他越是氣悶,段祈煜明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聽到他們沒能瞞得主文錦繡又動了怒,眼前這個女子居然還不由分說要闖進來,難道還嫌主子的傷不夠嗎?


  文錦繡將他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同時心頭頓時一沉,不由攥緊手指,強壓下心頭的火氣:「讓我進去,我是大夫,可以救他。」


  段祈煜那麼放心地把別院交給談叔,他要是沒有兩把刷子根本不可能,談叔的武功高低她不知道,但她明白以她的能力是對抗不了他的。


  談叔不明白她的怒氣從何而來,聽到她會醫術微微遲疑幾分,練武之人五官超脫常人,他自然聽得到段祈煜的呼吸聲有多麼微弱,他堅持著不肯請大夫,他只能將別院里存下的解毒散給他服下,但不知他究竟中了什麼毒,解毒散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他能撐到現在不死已經很不容易了。


  文錦繡見他阻止她的意思並不那麼強烈了,上前走了兩步,繞開他推開了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地的黑血,擦血的軟布隨意地丟在一旁,她手指顫了顫,快步向內室走去,看到床榻上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的時候,她渾身的力氣都似乎被抽空了。


  談叔緊跟著她走了進來,見她的模樣不由冷哼一聲:「你如果會醫術就快些診治吧。」


  文錦繡將目光收回來,走上前抬指探上了段祈煜的手腕,他的手腕十分冰涼,一點沒有往日溫暖的樣子,十指更是冷的像冰塊一樣,觸碰到都讓人一顫,她閉上眼,細心感知著他的脈搏,虛浮無力,極其微弱,似乎下一刻就要斷開,下一秒這個人就會失去生機。


  饒是如此,他還想瞞著自己?


  她心頭怒氣橫生,然而段祈煜的手指卻無意識地卷了卷,將她的一根手指握緊了手掌之中,她頓時什麼怒氣都發不出來了。


  文錦繡微微嘆了口氣,將手指從他手腕上收回,段祈煜昏迷之中卻緊緊攥著她的手指,像個孩子一般不許她離開,她無法,只得讓談叔記下她要的藥材,談叔雖然不滿自家主子為了她受如此重傷,但看到主子的動作也明白了*分,再加上文錦繡的動作確實不方便開方子,便默默記下。


  然而等他記完了文錦繡說的藥材,眉頭不由擰成了疙瘩:「這些都是劇毒之物,主子原本就中毒了,這……」藥方上寫的都是劇毒之物,毒蠍子,毒蜈蚣,毒蜘蛛等,都是劇毒之物,毒性甚至可以與他體內中的毒相抗,這樣的葯真的敢給他喝下去么?

  文錦繡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尋常解毒散根本沒用,如今只有以毒攻毒或許可以一試。」倒不是她因為談叔對自己的態度而生氣,他是段祈煜的奴才,自然應該擔憂主子安危,讓她生氣的是他明知段祈煜傷成這樣還什麼都不做,哪怕段祈煜不許,以他的能力悄無聲息地抓個大夫過來也不難吧?

  一聽「或許」二字,談叔臉色立刻又冷了下來:「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主子出了什麼差池,你也不會好過。」


  文錦繡冷笑一聲:「你放心,如果段祈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死也陪著他一起。」她話音剛落,明顯感覺到那隻握著他手指的手顫了顫,她轉頭向他看去,只見那蒼白的俊容眉頭緊皺,嘴唇輕輕蠕動著,她慢慢湊近他唇邊,只聽兩個十分微弱的字眼從他唇間迸出——不要。


  他不想她陪著他一起死,如果他活不下去,他希望她能好好活著,開心的活著。


  談叔面色變了變,冷哼一聲朝外走去,等他快要出門的時候,文錦繡忽然叫住他:「這些藥材都隱秘搜集,不要被人發現。」


  談叔皺眉,然而不等他回身說些什麼,只聽文錦繡又道:「你們主子現在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一旦被外人知道他受了傷,難免不會趁此機會偷襲,他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一點意外。」


  聽到她是為主子著想,談叔面上的冷意褪去一些,淡淡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藥材,別院里要多少有多少。


  談叔離開后,文錦繡快速拿出針包,在段祈煜手腕上扎了幾根銀針,段祈煜眉頭微微皺了皺,握著文錦繡手指的手更緊了些,蒼白乾裂的唇不住蠕動著,來來回回只有那兩個字,文錦繡眼眶酸了酸,扯出一抹微笑低下頭:「傻瓜,我騙他的,你如果醒不過來了,我絕對不會跟你一起死,我會找個疼我愛我的人生活一輩子,將你忘的乾乾淨淨,也不會替你報仇的……」


  她說著吸了吸鼻子,慢慢抬頭看著帳頂:「所以你一定要醒過來。」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落在水面上的羽毛一般,段祈煜握著她手指的手慢慢鬆了松,唇間無意識勾了起來。


  沒良心。


  這是他完全失去意識前最後的想法。


  別院里依舊如常,段祈煜受傷的事情只有連媽與談叔二人知道,抓藥熬藥都是談叔親力親為,生怕被人動了手腳,文錦繡開的葯都是劇毒之物,他一遍又一遍地按照要求熬制,竭力把毒性降到最低,但又不能完全失去毒性,畢竟是以毒攻毒,如果沒有毒性那就沒有作用了。


  段祈煜半夜裡忽然發起了高燒,文錦繡緊緊握著他的手,他手指冰涼,體溫卻是燙的驚人,她拔下他手腕上的銀針,那針孔里頓時流出一股黑血,連媽一晚上都在準備熱水,她將段祈煜額頭上的毛巾換下,在他額頭上紮下幾根銀針,同樣等了半個時辰之後拔出銀針,將額頭上的黑血引出。


  連媽看著她的動作,每一下都心驚膽戰,那些銀針毫不猶豫地朝著段祈煜眉心扎去,一個不小心就會害他丟了性命,但她不敢多說,文錦繡警告過他們,在她施針的時候絕不能被打擾,否則一旦失手,賠上的就是段祈煜的性命。


  文錦繡額頭上已經落下汗珠,她十指也是冰涼的,除了額頭,手腕,還有雙腿都被扎了銀針,段祈煜的毒已經遊走了全身,那些毒血阻隔了筋脈,她需要引出的是他全身的毒。


  段祈煜喉嚨里像是要冒出火來,他覺得自己像是漂浮在雲端一般,渾身像是火燒一樣的疼痛,唯有手心的冰涼讓他覺得十分安心,他不由攥緊了那根手指,胸口處像是一團火在遊走,痛的他不住顫抖。


  文錦繡發覺到他的體溫越發高了起來,然而那雙手卻更加冰冷,她不停地查探他的脈象,他的脈象弱的幾乎感覺不到,她忙用熱毛巾包住他的雙手,心底沒來由地湧上一陣害怕。


  「阿綉……我好疼……」


  段祈煜無意識呢喃出聲,文錦繡鼻子一酸,上一世的時候,他每次受了傷都不告訴自己,被自己發現的時候生怕自己發怒,便會十分委屈地拉著她的手,說「阿綉,我好疼」,起初她還笑話他居然像個孩子一般撒嬌,後來才知道那時候他是真疼。沒有遇到自己之前,他最痛苦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會聽他呼痛,他從小就是個不輕易喊疼的人,然而在自己面前卻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她低頭聽著他微弱的心跳,雙手抱住了他,就像是前世做過無數次的動作一樣拍著他的肩膀,輕聲道:「別怕,我在。」


  這四個字像是有魔力一般,懷中的人漸漸安靜下來,一旁伺候換毛巾的連媽心中詫異無比,但還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低下頭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文錦繡閉著眼感受他的心跳,眼淚從她眼角劃下,落在他精壯的胸膛之上,段祈煜突然覺得胸口處沒那麼痛了,緊皺的眉頭也慢慢鬆開。


  文錦繡直起身子,手腳麻利地解開他胸前的衣裳,連媽嘴唇動了動,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將頭垂的更低了,文錦繡將他的衣裳解開,快速在他心口周圍紮上幾根銀針阻隔血液流動,這才將他身上其他地方的銀針全部拔下,清理乾淨所有的黑血之後,才將目光落到他心口。


  毒入肺腑,侵蝕心臟,如果她不把其他地方的毒血先引出來,等她引出他心口的毒血之後,毒氣還是會順著血液流傳到心臟,這也是她為什麼最後才引心頭血的原因。


  他心口周圍的血液流動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文錦繡手裡捏著幾根銀針,針尖落在他皮膚上,她手指卻顫抖了起來,心口不比其他地方,一旦出了差錯,以他現在的狀態就是直接喪命,她突然不敢落針了……


  她低頭看著床上的人,他的皮膚很白,尤其現在更是顯得蒼白,胸口處的衣服完全被解開,露出盈潤如玉的胸膛,心口處的跳動很微弱,幾乎看不出來胸膛的跳動,她手裡的銀針就停在那微微跳動的地方,已經在那白皙的皮膚上扎出一個紅點。


  談叔端著熬好的葯走進來,見此情況先是皺眉,繼而慢慢鬆開眉頭,雖然文錦繡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這樣看自家主子的身體於禮不合,但看主子對她的態度想必也是不會在意的,再加上現在情況危急,也就不計較這麼多了,他快速低下頭將葯碗放到床頭背過身去,主子的身體,他一個下人是沒有資格看的,否則段祈煜發起火來,他們就都得遭殃。


  雖然沒有看,但他的耳朵卻在仔細聽著身後的聲音,察覺到文錦繡的停頓,剛想皺眉,又像是理解了她的心情一般,長長嘆口氣:「主子的性命握在你手裡,如果你再猶豫下去,他必死無疑。」


  文錦繡聽到他的話,手指微微顫了顫,將那根被他握緊的手指抽出來放在他心口,感覺到那裡還在跳動,她才微微鬆口氣,望了望手裡的銀針,她深吸一口氣扎了下去,隨著她的動作,段祈煜垂在兩側的雙手不由自主攥緊了,眉頭也擰緊了,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第一針落下之後,文錦繡極快地落下其餘幾針,最後一針落下的時候,那微微跳動的心臟卻猛然停了下來,談叔猛地轉身,惡狠狠盯著文錦繡:「你!」


  文錦繡沒理他,端過床頭的葯給他喂下,然而段祈煜牙關緊閉,根本喂不進去葯,她頓了頓,看了談叔一眼,隨後將葯送進了自己口中,談叔剛剛還因為聽不到段祈煜的心跳而對她起了殺心,現在見到她將那碗「毒藥」含入自己口中,頓時也明白她不會害自家主子,他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知道她這麼做是要做什麼,秉持著非禮勿視的態度,他又默默轉過身去。


  連媽自始自終沒有抬頭,一直低著頭做好自己手裡的事,文錦繡將葯含入口中,低頭覆上段祈煜的唇,舌頭輕輕撬開他的牙關,將葯餵了下去,見他喝下了葯,她微微鬆了口氣,又含了一口喂他,直到一碗葯喂完,才將手裡的碗放下,拿了一塊乾淨的熱毛巾,快速拔下剛剛扎在他心口的銀針,只見每拔起一根銀針,便有一道黑血噴涌而出,她忙用熱毛巾將黑血清理乾淨。


  連續幾根銀針拔完,直到湧出的血變成了鮮紅色,她才將周圍用於阻隔血液流動的銀針拔下,在他傷口上撒上解毒散,她將手重新放在他心口,察覺到心口處又傳來了微弱的跳動,她這才放下心來。


  連媽連忙將一塊熱毛巾遞給她,她笑了笑接過,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已經濕透了。


  「小姐去休息休息吧。」連媽接過她遞迴來的毛巾,擔憂道。


  既然是主子這麼在乎的人,她如果累出毛病,主子是會擔心的。


  文錦繡搖了搖頭,替段祈煜蓋好被子,將他額頭上的汗擦去,剛準備起身給他倒些熱水讓他喝下,手腕卻被拉住了,她轉頭看著拉住她的人,床上的男子艱難地抖動著眼皮,像是要睜開,卻困難無比,文錦繡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不走。」


  段祈煜這才鬆了她的手腕,只是精神依舊緊繃,他現在完全陷入了昏迷,所做的都是無意識地舉動,文錦繡看他這模樣,心中頓時又柔軟幾分,起身倒了一杯水,仍舊用剛剛的方法喂他喝下,抬起頭的時候雙頰已經紅透。


  談叔在聽到段祈煜的心跳慢慢恢復正常的時候便走了出去,連媽也悄悄退了出去,將屋子讓給他們,走到門口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心道主子果然是不一樣了,之前受傷那麼多次,何嘗有過這麼脆弱的時候?即便是昏迷也帶著防備,由不得任何人觸碰,然而在她面前卻一點防備都沒有,完完全全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她的手裡,她毫不懷疑,如果文錦繡要殺了自家主子的話,他也絕對不會反抗,這也不知是好是壞。


  不過,看文錦繡這麼在乎自家主子,她應當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還是不要想那麼多,文錦繡累了一夜,她該做些東西給她補補才是。


  屋子裡燭火一閃一滅,文錦繡緊緊握著段祈煜的手靠在床頭,一點不敢放鬆,她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只要撐過了天亮就沒事了,她低頭看著那張雖然蒼白,但已經好了許多的臉,不由無奈一笑,段祈煜脆弱的時候就像個孩子一般,讓她有火也發不出來,等他醒了一定要好好教訓!


  這麼想著,她眼皮漸漸沉了下來,床上的人眼皮動了動,反手與她十指相扣,這才安穩地睡了過去。


  天很快亮了,邱家主宅經過一夜的戰鬥,院子里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地的屍體,有黑衣人的,也有侍衛的,還有影衛的。


  大皇子段祈熠帶人回來便看到這樣的場景,眉頭不由擰了起來,快步走進院子,只見四皇子段祈燁無力地坐在地上,周圍是嚴密守在屋子外的侍衛影衛,他這才鬆了口氣,走上前道:「四皇弟。」


  段祈燁慢慢抬頭,喘了一口氣:「大皇兄回來了。」


  段祈熠點點頭,四處掃了一眼,吩咐人去將屍體清理出來,伸手將段祈燁扶起來:「父皇可好?」


  段祈燁點點頭,他們廝殺了一夜,好在守住了,沒能讓那些刺客傷到皇帝,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昨晚前來刺殺的人那麼多,應該是蛇影盟所有的力量了吧?如果再有餘孽潛伏在暗處,他們就危險了。


  皇帝打開門走了出來,明黃色的錦鞋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血跡蜿蜒著流到他腳邊,他漠然地看著四周的屍體,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昨夜激戰,蛇影盟損傷慘烈,傳朕旨意,命左衛先鋒率三百人巡視坪洲,協助坪洲知府肅清餘孽,務必要消除所有蛇影盟餘孽!」


  「是!」一人應聲而出,快步走了出去,皇帝目光落到四皇子身上:「四皇子昨夜辛苦,護駕有功,封為謙王,命禮部擇吉日行禮,大皇子帶虎牙令牌就地出發,接手坪洲兵力,待局勢穩定之後再回京,傳令三軍,三日後回京。」


  段祈燁和段祈熠都是一愣,隨即低頭:「兒臣謝父皇恩典。」


  邱翟見到滿地的屍體已經嚇得手腳發軟,生怕皇帝就這麼走了,此時聽他還為邱家著想,命人留下來幫他肅清餘孽,又派了大皇子接手坪洲兵力,他才放下心來,不由對皇帝更加感激。


  皇帝眼眸中含著點點笑意,看向段祈燁:「燁兒一夜辛苦,下去休息吧。」


  段祈燁點點頭走了下去,段祈熠則跟著皇帝走進了書房。


  皇帝進了書房便命人嚴密守住了門口,目光在段祈熠身上掃了掃,淡淡開口:「滿月樓那丫頭都交代了?」


  段祈熠點點頭:「是,不出嘉寧郡主所料,溪竹為了家人什麼都說了。」


  皇帝嗤笑一聲,伸手拂了拂書房裡的桌子:「她倒是什麼都料的準確,說說,她還說了什麼?」


  段祈熠垂眸,將當日文錦繡跟他說過的事都說了出來。


  在大漠的時候,文沐宸離開當晚,她便找到了他,告知他坪洲的兵力分佈,同時提出了一個計劃。


  她收到消息,江雲海會在路上堵截她,當然也料到江雲赫的性格必然會安排其他人將她掉包,同時用江雲海別院的勢力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而她便將計就計隨著江承遠到了琉璃閣,明察暗訪江家在坪洲真正重要的勢力點,而段祈煜便按照她查出的消息對那些勢力點進攻,另一方,他則密切關注著滿月樓的一切,江承遠為人謹慎,他一定會把最重要的虎牙令牌放在他的勢力範圍內。


  等她查出了所有的勢力點,段祈煜便放出蛇影盟的消息引起邱家恐慌,接下來的事便順理成章了,邱家離開坪洲,江承遠派人保護,同時派出暗衛攻擊邱家主宅,這個時候他對滿月樓的保護是最為薄弱的,他再去滿月樓搜查便會容易很多。


  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真正的目的就是那塊虎牙令牌。


  皇帝眼眸眯了眯:「在大漠的時候就在計劃,這麼說來,她在大漠也是故意那麼出風頭的。」


  雖然是疑問句,卻說的十分肯定,段祈熠沒回答,文錦繡在大漠的所作所為的確是要把江家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到她身上,這無疑會讓她落入更危險的境地,她為什麼這麼做,他們都很清楚。


  皇帝冷哼一聲:「她為了她那哥哥倒是什麼都做的出來,難道就沒想過她落入危險會給煜兒帶來怎樣的麻煩嗎?這樣的女子自私自利,冷心冷肺,難登大雅之堂!」


  段祈熠扯了扯唇:「嘉寧郡主也是為了大月,何況她十分聰明。」


  原本他是發現不了溪竹的,是文錦繡提醒他,越是普通的人就越是異常,他才將目光放到了那些不會武功的婢女身上。


  皇帝嘆了口氣:「饒是你說得對,這個女子也不能留,太子完全被她迷惑了,她這般精於謀划,甚至三番五次用自己做誘餌,以後恐生事端。」


  他說著抬頭看向段祈熠,眸子半眯在他身上打量片刻:「太子的地位不可動搖,他是註定的大月帝王,朕希望你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記得這句話。」


  段祈熠點點頭,斟酌片刻道:「父皇,依兒臣看,嘉寧郡主不能殺。」


  皇帝抬眉看著他,他繼續道:「依照太子現在對她的重視,萬一她出了事,難免他會一蹶不振。」


  皇帝面色一沉:「他敢!」


  段祈熠眼底劃過一抹暗光,沉聲道:「父皇比兒臣更清楚嘉寧郡主對太子的影響力,她讓他往東,他不會往西,況且二皇弟已經知道父皇不贊同他們,對嘉寧郡主的保護也十分嚴密,萬一父皇出手總會留下把柄,她現在死了,就是在太子心中留下一顆硃砂痣,到時候他會做出什麼事,父皇好好想一想。」


  皇帝面色變了數變,他在思考段祈熠說的這番話,段祈煜對文錦繡保護的極其嚴密,如果江承遠真的下狠心殺了她,那他也不必如此煩惱,可偏偏文錦繡逃過了。


  半晌,皇帝才重新將目光落到段祈熠身上:「你說的不錯,朕暫時不能動她。」


  段祈熠垂眸,皇帝頓了半晌,淡淡道:「好好訓練坪洲的兵力,到了合適的時機朕會召你回京。」


  段祈熠點頭:「父皇放心,兒臣定然竭盡全力。」


  皇帝點點頭讓他退了出去,看著他的身影慢慢離開,眸子中染上幾分捉摸不透的深意。


  別院里,清晨的陽光照在文錦繡臉上,她不由動了動眼皮,慢慢睜開了眼,只見屋子裡已經亮堂堂了,她心頭一跳,連忙伸手探向段祈煜的額頭,察覺到他的體溫已經恢復了正常,這才鬆了口氣,剛想動動身子,卻發現自己現在正靠在床頭,段祈煜兩隻手牢牢抱著她的腰,她臉色騰地紅了起來,想到昨夜她喂他喝葯的舉動,一張臉更是紅了個徹底。


  段祈煜早就醒了過來,醒來見她疲憊地靠在床頭頓時心疼不已,一時不敢動作,一直盯著她看,見她眼皮顫動便忙閉上眼裝作熟睡的樣子,感覺到那微涼的手探上他的額頭,唇角的笑意怎麼都收不住,一睜眼便看到她紅艷的臉龐,不由笑彎了眼睛:「阿綉,你害羞了。」


  文錦繡一聽他的聲音先是嚇了一跳,繼而鬆了口氣,見他臉色雖然還是很難看,但那雙眸子卻是晶亮的,這才放下心來,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剛剛退下的紅暈又爬了上來,伸手擰了擰段祈煜的胳膊:「閉嘴!」


  段祈煜聽話地閉上嘴,文錦繡看著他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皺眉冷聲道:「受傷為什麼不告訴我?中了那麼重的毒不請大夫,你以為你是神嗎?你知不知道如果昨晚我沒有過來找你你會死的。」


  她說著手上動作不停,一下一下擰著段祈煜的胳膊:「你個混蛋,難道沒有想過你死了我會怎樣嗎?」


  段祈煜一言不發由著她發泄,她看似下手很重,實際上擰的力道一點都不大,他收緊了落在她腰上的手,下巴抵在她背上:「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文錦繡身形一頓:「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多害怕……」如果段祈煜出了事,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計劃是她定的,他中毒也是因為她,更是為了不讓她擔心而強行壓制毒性才遭了毒性反噬,她只是氣他不告訴自己,氣他什麼都自己扛著,更是氣自己,總是忽略他的感受……她伸手覆上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低聲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這樣。」


  段祈煜鬆開她腰間的手,撐著坐起來,文錦繡連忙扶著他起身,皺眉道:「你現在虛弱的很,要做什麼一定要告訴我,不要勉強。」


  段祈煜失笑,任由她扶著他坐起,整個人靠在她身上,手指輕輕拂過她緊皺的眉心,文錦繡頓了頓,慢慢伸手環住了他的肩膀,將頭埋在他胸膛,聽著那已經恢復正常的心跳,忽然覺得很安心:「以後再不許瞞著我。」


  段祈煜怔了怔,她主動投懷送抱,這還是第一次,第一次這樣堅定地抱著他,他白皙的脖頸頓時染上紅暈,耳尖也有些發熱,雙手好半晌才落到她肩上,一寸寸收緊,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好。」


  文錦繡聽到他的聲音,滿意地勾唇抬頭:「要是再有下次,我絕對不會救你!」她惡狠狠地說著,伸手在他胸口錘了一下,段祈煜不由痛呼一聲:「嘶——」


  文錦繡頓時皺眉:「怎麼了?」她說著伸手將他胸前的衣裳扒開,只見昨晚扎針的地方顯出微微的紅腫,她眼眸沉了沉,顫抖著手指靠近那些紅腫,停在那傷口一寸處不敢靠前。


  昨夜的針扎的很深,又是扎在心口,自然是傷得不輕,她壓下喉間的酸澀,輕輕撫摸著那些紅腫,眼前越來越模糊,昨晚精神緊繃,她必須將所有的脆弱隱藏,如今都過去了,眼淚一顆顆掉了出來。


  段祈煜原本還因為她擔心自己而開心些,此時一見她掉眼淚頓時慌了手腳,忙伸手擦她的眼淚,那眼淚卻多的怎麼都擦不完,他無奈之下索性低頭,將她面上的淚痕一點點吻去,文錦繡整個人頓時愣住了,段祈煜輕輕笑了笑,最後與她額頭相抵,雙眸直直看著她的眼睛:「別擔心,一點都不疼。」


  文錦繡在他注視下只覺得臉頰燙的驚人,不由垂下了眸子,段祈煜吻上那微涼的雙唇,文錦繡難得沒有推拒,而是溫順地迎合著他,雙手軟綿綿地抵在他的胸膛,慢慢閉上眼睛。


  段祈煜一點點加深這個吻,一顆心被漲的滿滿的。


  原本還想處罰談叔沒有完成他交代的任務,如今看來——還是算了吧!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門口卻傳來咣當一聲,文錦繡嚇了一跳忙與他分開,段祈煜一臉陰沉朝門口看去,只見談叔慌忙撿起銅盆退了出去,還不忘給他們關上門。


  段祈煜臉色黑如鍋底,誰說算了的?罰!必須罰!兩罪並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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