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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錦繡害的

  「你說什麼!」


  文凜猛地鬆開了齊太醫,一臉煞氣地盯著文錦繡,趙媽媽如臨大敵一般把趙敏蘭護在身後,惡狠狠盯著文錦繡:「郡主,夫人肚子里懷的可是您的親弟弟,你怎麼能如此狠心!」


  文凜捏緊了拳頭,怒意在眼中升騰:「錦繡,我知道你不喜歡你母親,可她肚子里懷的畢竟是你的親弟弟,跟你流著一樣的血,你竟然要除掉他?我怎麼會有你這樣心狠的女兒!」


  文錦繡皺起眉頭,文凜和趙媽媽他們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的話,難道他們想要連趙敏蘭一起搭進去嗎?眼下的情景,如果不滑胎,拼盡她和齊太醫一身醫術也不過再保這個孩子七天,七天之後死的可就不只是這孩子了,很又可能連趙敏蘭都要跟著喪命!


  齊太醫看了她一眼,文錦繡的醫術在他之上,她說保不住那就是真的保不住了,其實在她進來之前他已經發現了這個事實,只不過礙於文凜的面子不敢說而已,如今看到文凜這副要吃人的模樣,不由心中生出悲憫,勸道:「將軍先別動怒,郡主說的是實話,尊夫人的孩子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哪怕老夫拼盡全力也保不住三天,為尊夫人的身體考慮,滑胎是最明智的做法。」


  畢竟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有,人沒了可就再也回不來了,何況即使保住這個孩子,最終也是一個死胎,又有什麼用呢?

  「你閉嘴!」文凜猛然轉身朝著齊太醫大吼一聲,吼完又發覺自己太過失態了,有些無措地站起來,煩躁地捏了捏眉心,眼神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太醫莫怪,我一時沒控制住。」


  齊太醫臉色青了青,他行醫數年從沒有被人這麼對待過,但文凜向他賠了不是,加上他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也就咽下了這口氣,語氣有些僵硬:「將軍言重了。」


  碧晴已經把藥箱帶了過來,文錦繡快速從中取出幾根銀針朝趙敏蘭穴位上扎去,很快讓她鎮定下來,趙媽媽忙著替她擦頭上的汗,看向文錦繡哀求道:「郡主,奴婢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夫人的孩子,雖然您不喜歡夫人,但看在夫人沒有做什麼傷害你的事的份上,保住小少爺吧,他身上可是流著跟您一樣的血啊!」


  文錦繡臉色刷地沉了下來,這個趙媽媽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這樣的時候還能想辦法把事情往自己身上引,這樣亂的情況,屋子裡丫頭婢女跪了一地,她說出這樣的話,如果趙敏蘭的孩子真的沒有保住,旁人難免不會順著她的話想,認為她是故意不幫她保住孩子,她成了蛇蠍心腸的女兒,趙敏蘭則是無辜婦人?

  她冷笑一聲:「趙媽媽,剛剛齊太醫的話你沒有聽清楚嗎?難道年紀大了耳朵越發不濟了?連側夫人的身子都照顧不好,害的她平白無故動了胎氣,本郡主還沒有責怪你謀殺本郡主弟弟呢!」


  她這話一說完,趙媽媽臉色忽然變了變,文錦繡眼底劃過一抹暗光,深深看了她一眼:「說到這裡,本郡主倒是想起來,側夫人的孩子一向康健,怎麼會好好的保不住?」她朝文凜看了一眼:「父親,我想齊太醫也能看得出來,側夫人體內有極重的紅花,咱們都知道紅花是什麼東西,孕婦是斷斷碰不得的,依女兒看,必定是有人暗中加害,而趙媽媽身為側夫人身邊的親近媽媽,連這個都不知道注意?」究竟是不注意還是故意?

  後面那句話她沒有說出來,畢竟趙媽媽是趙敏蘭的親近媽媽,哪怕有不對也不是她一個女兒可以教訓的,文凜雖然亂著不會注意到這些,但其他人可就未必了,但她這麼說了,眾人都會朝著那個方向想,尤其文凜現在腦子一團亂麻,一聽她說這話腦中頓時炸開一道響雷,眸光霎時陰冷起來。


  趙媽媽暗罵一聲,抬頭觸到文凜的目光不由嚇了一跳,忙跪倒在地:「老爺恕罪,奴婢斷斷不敢害側夫人啊!奴婢對天發誓,若做了一絲一毫對不起側夫人的事,就讓奴婢不得好死!」


  文凜目光陰鷙地看了她一眼,趙敏蘭少了趙媽媽的攙扶頓時軟軟向後倒去,一個丫頭連忙跑過去扶著她,這幅場景落到文凜眼裡,就是趙媽媽急於為自己辯解,連生死邊緣的側夫人都不顧了,自然對文錦繡剛剛的話又信了幾分。


  文錦繡不管文凜和趙媽媽如何,快步走到趙敏蘭身前,在她人中上扎了一根銀針,又從藥箱中取出一顆藥丸混水給趙敏蘭服下,碧晴在她身邊快速幫她遞著毛巾手帕,有條不紊地吩咐守著的婢女打水換藥,文凜站在那裡,看著來來往往的婢女突然有些無所適從,文錦繡蹙眉看他一眼:「父親,這裡不是久待的地方,您出去等候吧。」


  文凜看了她一眼,還想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由丫頭攙扶著走了出去,齊太醫看著床前快速扎針的女子,剛剛混亂的心也很快定了下來,忙寫了滑胎的方子遞給婢女讓她去煎藥,同時時刻注意著趙敏蘭的情況,以防不測。


  文錦繡手指搭在趙敏蘭手腕上,感覺到脈搏跳動越來越快,她顧不得許多,拿起一把匕首劃破了趙敏蘭的手腕,鮮血頓時從她手腕中流出,她突然想到什麼,吩咐碧晴拿了一個茶杯,將那流出的鮮血全接到了茶杯里,又在傷口上撒了止血散,碧晴忙替趙敏蘭換了一塊額頭上的帕子。


  趙敏蘭像是忍耐著極大的痛苦一般,額頭上不住地冒出冷汗,額前的碎發已經全部濕透,黏黏地站在光潔的額頭上,鼻尖也滲出了晶瑩的汗珠,趙媽媽在文凜出去的時候便被帶走了,一個婢女不住替她擦著,時不時還能聽到她痛苦的呼聲,讓人心驚膽戰。


  「葯來了!」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婢女喊了一聲快步走了進來,文錦繡從她手裡接過葯聞了聞,知道都是好藥材且沒有人動過手腳,這才放心地交給那個婢女,讓她親手喂趙敏蘭喝下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文錦繡心情有些沉重,如果不是沒有辦法,她也不想傷害這個未出世的孩子。


  「啊——」


  內室傳來極為痛苦的一聲低吼,文凜的心顫了顫,他愣愣坐在椅子上,耳邊只剩下趙敏蘭的慘叫,周圍的婢女進進出出,端著一盆盆的血水,那血泛著不正常的黑色,看起來有些噁心,他突然呼吸困難起來,他以前不是沒有過流產的孩子,但卻從沒有親眼見到自己的孩子化成血水,從自己眼前經過,看著這一盆盆的鮮血,他忽然開始手腳顫抖起來。


  他想起來,他的孩子身上都流著他的骨血,那些血水中,有他的一半……


  老夫人過來就看到他獃獃坐在椅子上的樣子,看著一個個婢女端著血水從自己身邊走過,老夫人只覺得有些暈眩起來,佟媽媽連忙扶住她:「老夫人!」


  老夫人擺了擺手,腿腳都有些發軟,佟媽媽和鈴蘭忙扶著她坐到座位上,又拿了毯子給她蓋住雙腿,佟媽媽心中有些不忍,眼眶微微一紅:「老夫人別太難過了,以後還會再有的。」


  流了那麼多血,孩子自然是保不住的了。


  老夫人閉了閉眼,兩行清淚緩緩落下:「造孽喲!」


  文凜聽到老夫人的話,這才反應過來,忙起身道:「老夫人怎麼來了,這事晦氣,老夫人年紀大了,還是回去休息吧。」


  「有什麼的,我活了一輩子什麼沒見過,」老夫人嘆了口氣,說實話,死在她手裡的孩子不是沒有,她自然不在乎這些,看了一眼文凜,見他臉色難看的樣子,不由擔憂道:「孩子沒了就沒了,你可要注意身子,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文凜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隨後只見文錦繡帶著碧晴走了出來,她身上染了濃重的血腥之氣,滿臉的汗水,趙敏蘭不僅僅是滑胎那麼簡單,她還有心絞痛的毛病,剛剛滑了胎最是容易出意外的時候,她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直到她沒有生命危險才走了出來,一出來腿便軟了下來,碧晴連忙扶住了她。


  「父親,老夫人。」她借著碧晴的手站起來,向老夫人和文凜行禮,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剛準備問問她趙敏蘭的情況,卻聽文凜道:「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等你母親醒了再來給她看身子。」


  這下不光文錦繡,就連老夫人也是一愣,文凜很少有這樣和顏悅色的時候,而且還會考慮文錦繡是否累了?依照他往日的性子,此時定然是一通責罵,斥責她沒能保住趙敏蘭的孩子,如今這是什麼情況?

  文錦繡看了他一眼,隨後柔和一笑:「是,女兒去換件衣裳,很快就回來。」


  這件事還沒有解決,她怎麼可能去休息?趙敏蘭的孩子沒的太不正常了,她體內的紅花究竟從什麼地方來的,她不是這麼不小心的人,還有,即使有那些紅花在,孩子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沒了,少說也要再等半個月,怎麼今日一見到哥哥,就出了意外呢?

  「你這是怎麼回事!」


  一道聲音響起,文錦繡猛然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一路走一路想,竟不知不覺走到了竹華齋,蘇青箏正站在門口看她,一臉的震驚。


  文錦繡有些詫異:「郡主怎麼來了?我竟不知道。」她說著朝碧晴看了一眼,碧晴忙下去給二人倒茶,秋媽媽已經在屋子裡準備好了茶點,影衛也是認識蘇青箏的,因此她倒也沒有被攔在外面,只是聽說她快到了,所以特地出去等她而已。


  蘇青箏橫了她一眼,推著她去梳洗換衣裳,等碧晴服侍她梳洗完畢,又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裳,她才拉著她坐下,看了一眼桌上各式各樣的茶點,長長嘆了口氣:「要早知道你們府里發生這麼晦氣的事,我就不來了。」


  她接到影衛的傳信,想了想還是要往將軍府走一趟,畢竟她是老夫人未過門的孫媳婦,來拜見老人也說得過去,只是沒想到老夫人剛派人去傳文沐宸,就聽到了趙敏蘭出事的消息,她自然不能跟過去看,所以便到文錦繡的院子里等候。


  碧晴正在替文錦繡挽發,她看了蘇青箏一眼,見她神色鬱郁地看著自己,不由輕輕笑了笑:「既然來了,就陪我坐坐,府里待著不自在,一會兒讓哥哥陪你出去就是。」


  蘇青箏被戳中了心事,臉頰紅了紅,隨後想起剛剛發生的事,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你們府上的側夫人……怎麼會那樣的?」她沒見到當時的情況,但見文錦繡回來的模樣也知道,趙敏蘭的情形不會好。


  文錦繡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孩子沒有保住。」


  蘇青箏有些擔憂地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眼底劃過一抹慌亂:「我聽說是因為你哥哥駁了她的面子,她一時激動才動了胎氣是嗎?」


  文錦繡還沒說話,就見她慌亂地拉住了自己的手:「那他會不會有事?文將軍會不會責罰他?」她擔心的不僅僅是文凜會不會責罰文沐宸,還有趙敏蘭,她失了孩子,如果是文沐宸導致她動了胎氣,她能咽下這口氣嗎?趙敏蘭遲早是要成為將軍府的主母的,她如果對付文沐宸豈不是很容易?


  文錦繡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哥哥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他做事有分寸,側夫人的事跟他沒有關係。」


  趙敏蘭的孩子,目前只能看出是那些紅花的原因,文沐宸可是沒有機會觸碰到她的飲食的,自然不可能在她食物里下紅花,文凜要怪也怪不到他頭上。


  蘇青箏這才微微鬆口氣,文錦繡又寬慰了她幾句,她輕輕嘆口氣:「其實你們府上側夫人做的事,我也明白,你哥哥……」她話未說完,文錦繡便知道了她的意思,示意丫頭們下去,蘇青箏嘆了口氣:「我知道這樣的事在所難免,對他也是應該的,可是我還是不願意。」


  她說著似乎又怕文錦繡誤會,忙道:「我不是不願意他有通房丫頭,只是這些人絕不能是你們那位側夫人挑出來的,她和之前的嫡夫人沒多大差別,萬一人是從她手裡挑出來的,我怕她會對你哥哥不利。」


  文錦繡愣了愣,面上帶著微微的詫異,她剛聽蘇青箏說不願意時,還以為她是出於一個女子的角度不願與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是聽了她的話,她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蘇青箏拉過她的手,低聲道:「這事,母親也跟我說過的,別看我父親只有母親一個妻子,但他身邊也有丫頭伺候的,母親一早就提醒過我,所以我早就做好了準備,其實今天過來,我也帶了兩個婢女來。」


  文錦繡眼眸一頓,想起剛剛進門時守在門外的兩個婢女,心中頓時劃過明悟,這兩個丫頭未必是蘇青箏願意送過來的,只是她們是大長公主親自挑的人,自然要比趙敏蘭挑的人合適穩妥,趙敏蘭要給文沐宸選通房丫頭,即使身份不合適,但道理卻沒有錯,她們都是不能阻止的。


  話雖這麼說,但她覺得文沐宸不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她靜靜看了蘇青箏一眼,眼底劃過幾許看不清的光芒:「其實你也不必非要這麼做,哥哥的為人我清楚,他是不會做那些烏七八糟的事的。」


  蘇青箏搖搖頭,抬頭認真地看著文錦繡:「錦繡,你不明白,如果我不這麼做,旁人說我仗勢欺人我不怕,但如果讓人說你哥哥畏懼強權,連個通房都不敢有,我是絕不願意的。」


  文錦繡心頭劃過一陣陣的暖流,蘇青箏一直是一個執著的姑娘,她喜歡自己的哥哥是真的喜歡,不希望看到他受一點委屈,哪怕自己吞了苦果也甘願,她微微笑了笑,拉過她的手:「你能這麼想,我很替哥哥高興,不過哥哥的想法你也不知道不是?他為了你,也是甘願受委屈的,不信就把他叫出來問問。」


  何況只是名聲上難聽一點罷了。


  蘇青箏臉色一紅:「哎呀,這種話怎麼好意思問,你……我,我不跟你說了!」


  文錦繡好笑地看她一眼,知道她害羞也不再打趣她,又跟她說了一會兒話,聽人稟報文沐宸已經在院外,便忙將人送了出來,看到文沐宸氣質清貴的樣子,蘇青箏微微低了低頭,輕輕捏了捏文錦繡的手心,示意她不要將她的話告訴文沐宸,畢竟是女兒家的閨房話,說給男子聽多有不好,文錦繡也明白,笑了笑道:「嫂子放心,我肯定為你保密。」


  蘇青箏聽到這句「嫂子」,雙臉頓時騰地燃起火來,暗中擰了她胳膊一下:「什麼嫂子,亂說!」


  文沐宸站在門口,只看到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子相攜而來,不知文錦繡說了什麼,蘇青箏滿臉通紅,見二人已經到了跟前,他輕輕一笑:「說了什麼那麼開心?」


  蘇青箏額角抽了抽,他從哪裡看出是開心的樣子了?明明是窘迫……


  見蘇青箏不回答,只是臉色更紅了,文錦繡一臉無辜的樣子,文沐宸無奈笑笑,也不再追問,伸手替蘇青箏理了理額前的碎發,蘇青箏愣愣抬頭看他,有些緩不過神來。


  文錦繡微微笑了笑,哥哥不擅長表達感情,所以跟蘇青箏在一起的時候很少做親密的動作,這般行為怕是第一次吧?不像某個無賴,抓住機會就占她便宜……她眼眸漸漸沉寂下來,派出去的影衛查了這麼多日,卻一點沒有查到他的行蹤,也沒人知道究竟是死是活,那個無賴,到底在哪呢?

  文沐宸眼角撇到文錦繡的神色,見她面上微微帶笑,眼中卻劃過一絲孤寂,心頭也有些酸澀起來,蘇青箏見狀忙拉住文錦繡的胳膊:「前幾日母親與我說起你來著,等過兩日你閑了,我就派人來接你去定國公府,你都沒有好好逛過國公府呢!」


  知道她是故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文錦繡很快收斂了眸中的神情,輕輕笑了笑:「那自然是好啊。」


  她說著朝文沐宸露出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笑道:「快走吧,時候不早了,早些把郡主送回去。」


  「啊,你這麼巴不得我走啊!」蘇青箏哀怨地看她一眼:「沒良心的。」文錦繡只是笑,蘇青箏來了將軍府,自然要文沐宸把她送回去,眼下已經是下午了,再不回去大長公主該怪罪了,蘇青箏也知道這個,不再多言,跟著文沐宸走出了將軍府。


  走在路上,蘇青箏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裡許多事堆在一起,一邊是趙敏蘭滑胎,一邊又是文沐宸的通房丫頭,還有段祈煜的下落,文錦繡的情緒……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她卻覺得過了兩年一樣。


  「你說,表哥如今在哪呢?」她低低開口問道,這麼多日子沒有消息,她也覺得段祈煜沒有死,只是不知現在何處而已。


  他不在,京中形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五皇子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深居簡出,大皇子留駐坪洲,朝中現在四皇子一家獨大,皇帝既沒有宣布段祈煜的死訊,也沒有派人徹查當日的事情,京中現在分成兩派,一派是認為太子已死,主張立四皇子為儲君,另一派則堅持尋找太子,而皇帝自始自終都沒有明確的態度,連一向喜愛四皇子的皇后都開始閉門不出了,眼下的情形他們倒有些看不懂了。


  文沐宸搖搖頭,他也不知道段祈煜如今在哪,支持太子的人四處派人打探,而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沒了蹤跡,他們也沒有辦法。


  只不過江家最近卻安分許多,看起來頗有些收斂鋒芒的樣子,跟南離的聯繫也少了,難道他們決定回歸大月,忠於皇帝了?

  二人一路走著已經出了將軍府,雲松早已備好了馬車等候,二人上了馬車朝定國公府駛去,文沐宸心中暗暗下了決定,等到了定國公府,需得拜訪大長公主與定國公,朝中形勢看似平靜下來,難保沒有暗潮湧動,他們得早作打算。


  竹華齋,文錦繡站在院子里,看著那日被江承遠毀了的高台,影衛的動作很快,已經重新修復完整,她緩緩走了上去,斬風就在她身後跟著,她忽而一笑:「斬風,你可知道我這麼布置院子的用意?」


  從她醒來之後便將院子里的樹木花草全部清除了出去,屋子裡的珍奇玉器也都砸碎丟掉,但卻不是空空蕩蕩的,院子里擺了兵器架,屋子裡也放了許多武學書籍,還有一些基礎的工具,他有些明白了她的想法:「主子是想學武?」


  文錦繡點點頭:「在坪洲的時候我才知道,我之前引以為傲的醫術,后宅之中的陰謀詭計,在真正的敵人面前一點用都沒有,」她說著撫了撫高台周圍的鐵鏈:「那些玉器,草木,平白占著地方,其實一點用都沒有,真正有用的東西是實力,所以我想學武。」


  斬風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雲華郡主剛進來的時候還問過他為何這院子變成了這樣,他心中隱隱有猜測,卻也不敢確定,畢竟文錦繡只是一個弱女子,學武辛苦非常,她能忍受嗎?況且女子學武極為少有,她有影衛保護不就行了?

  文錦繡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人不能總是依靠別人,否則只會成為別人的拖累。」


  斬風心頭一頓,低了地頭:「主子若是想學,屬下願傾囊相授。」


  趙敏蘭這一昏睡,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等她醒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小腹處疼的厲害,她慌忙伸手摸了摸小腹,兩個月的身孕還沒有顯懷,卻已經有些感覺了,可是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她的孩子了,想到昏迷的時候渾身撕裂般的疼痛,她眼眸頓時睜大。


  「小姐,側夫人醒了。」碧雨休養了幾天,精神已經完全好了,能再服侍文錦繡,她開心的不得了,一醒來便搶了碧晴和秋媽媽的活計,弄的二人哭笑不得。


  文錦繡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走吧,去瞧瞧。」


  碧雨應了一聲,連忙跟上。


  到了迎芳院,文錦繡眉頭慢慢擰了起來,按照常理來說,趙敏蘭醒來發現孩子沒有了,還是被滑掉的,怎麼都不可能這麼安靜才對,可是整座院子十分平靜,就像她還沒有醒來一般。


  碧雨也十分奇怪,皺眉打量了院子里的婢女一眼,如果不是每個人都戰戰兢兢跪著等候吩咐,她都要懷疑趙敏蘭是不是真的醒了:「小姐,側夫人這樣,不會是受到什麼刺激了吧?」


  文錦繡看了她一眼,她忙住了口,用眼神示意不說了,文錦繡收回目光,帶著她朝屋子裡走去,文凜已經到了,正在內室陪著趙敏蘭,她一進來便被他叫到了內室,見她進來,文凜眼中閃過一抹柔和:「來了,快給你母親看看,會不會落下什麼毛病。」


  文錦繡驚訝地看了文凜一眼,她沒看錯吧?恨不得吃了她的文凜也會露出這樣柔和的神色?難道他轉了性子,終於想起來她也是他的女兒,身上流著跟他一樣的血了?

  觸到她的目光,文凜臉上有一絲的不自然,他是不喜歡這個女兒,但趙敏蘭滑胎那一日,他看到那些血水,忽然覺得生命那麼脆弱,僅僅幾天的功夫就沒了,他突然明白,每一個孩子能平安降生在將軍府都是一種福氣,是他半輩子修來的福氣,她是拼著命來到這個世界的,只為叫他一聲父親,他哪怕不喜歡,怎麼可以像對待仇人一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趙敏蘭也注意到了文凜的神色,被子下的手頓時捏緊了,她可不信文錦繡說的話,什麼不滑胎連大人也保不住,她根本就是想要謀害自己的孩子,她怕自己的孩子生出來會得到文凜的寵愛,會威脅到文沐宸的地位,他們兄妹倆先是氣的自己動了胎氣,繼而趁機害死自己的孩子,簡直心如蛇蠍!

  文錦繡走近趙敏蘭,示意她伸手讓自己把脈,趙敏蘭雙眸死死盯著她,就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隨手抓過枕邊的東西朝她砸去:「你滾!誰要你假好心!」


  這一聲喊出來,她雙眸中迅速湧出淚來,文凜嘆了口氣:「蘭兒……」


  「我的孩子一直都好好的,怎麼會好好的沒了,你不是孩子的父親嗎,為什麼要讓他們害死我的孩子!」趙敏蘭一把揮開文凜的手,剛剛醒來知道孩子沒有了,她整個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此時一看到文錦繡,心中的恨意翻湧而上,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文凜身為孩子的父親,居然任由文錦繡動手了,她痛哭失聲:「你不是說過會保護我們母子的嗎,你不是說過要不讓我們的孩子受委屈的嗎?為什麼還要這個賤人害死我們的孩子!」


  文凜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最終只是嘴唇動了動,什麼都沒說,趙敏蘭畢竟剛剛失了孩子,而且也確確實實是文錦繡要讓她滑胎的,他也默認了,雖然是為了救她的命,但現在跟她說這些根本說不進去,他耐著性子看她一眼:「孩子還會再有的,現在先讓錦繡看看,看你的身體有沒有留下什麼病根。」


  趙敏蘭瞪大雙目看著他,她的孩子沒了,是被文錦繡害死的,而他,不說懲罰那個心如蛇蠍的賤人,竟然告訴她,孩子還會有的?她死死攥緊了雙手:「為什麼不殺了她,是她害死我的孩子的,你為什麼不幫我做主!」


  文凜臉色沉了下來:「這件事跟錦繡沒關係,你體內有極重的紅花,如果不滑胎,連你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這話他在趙敏蘭剛醒的時候就跟她解釋了,可是她卻一點聽不進去,一言不發躺在那裡,他體諒她失了孩子心情不好,但總要有個限度吧,畢竟是文錦繡救了她的命!


  趙敏蘭聽出他聲音里的冷意,心頭一陣陣發寒,文錦繡看她一眼,微微嘆了口氣:「側夫人,不管你信不信,你身體內有極重的紅花,這件事齊太醫也能作證,當日的情況十分兇險,這樣做也是迫於無奈。」她也很遺憾沒能保住那個孩子,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清楚,否則被人利用這個誤會,對她會十分不利。


  趙敏蘭這才注意到她話里的重點:「紅花?」


  文凜點了點頭,他身邊的小廝已經將齊太醫請了過來,文錦繡看了齊太醫一眼,微微點頭致意:「勞煩齊太醫跑一趟,側夫人有些情緒不穩,請齊太醫看看,她身體可還有什麼不適?」


  齊太醫一看便明白了怎麼回事,趙敏蘭失了孩子,此時定然是在怪罪文錦繡,所以斷然不會讓文錦繡近身的,他心中感嘆一聲,道:「是。」


  他朝趙敏蘭走了過去,伸指探在她手腕上,片刻之後收回手,恭敬地看著文凜:「將軍,尊夫人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只是氣血不足,身體虛弱,應該靜養才是,我開個補氣養身的方子,養上一個月就好了。」


  文凜點點頭,剛準備示意他下去開方子,就聽趙敏蘭道:「站住!」


  齊太醫轉身的動作一頓,文凜也有些惱意,前幾天他就甩了齊太醫臉色,齊太醫沒跟他計較,如今他的側室也敢對齊太醫甩臉色?這傳到別人的耳朵里,豈不是說他們不知禮數?剛準備呵斥她,就見趙敏蘭已經掙扎著坐了起來,她身後的婢女連忙扶著她,她盯著齊太醫,喉頭哽了一口氣:「當日我的孩子為何保不住?」


  齊太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尷尬站在一邊的文錦繡和臉色不怎麼好看的文凜,心中也沒那麼大的火氣了:「我想郡主已經告訴側夫人了,你體內有極重的紅花,即使費盡心思保住孩子,最多也保不過半個月而已,而且如果這樣做,很有可能連你的性命都保不住。」


  趙敏蘭忽然厲聲道:「你撒謊!你是跟文錦繡一夥的是不是,是不是她買通了你,你們合力害死了我的孩子!」


  「住口!」文凜皺起眉頭瞪她一眼,文錦繡忙示意碧雨上前塞給齊太醫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齊太醫見諒,側夫人剛剛沒了孩子,心裡難過,您不要放在心上。」


  齊太醫臉色青黑,趙敏蘭的話就是在說他一個醫者做了害人的事,行醫最在乎的就是名聲,她這般說出口對自己而言乃是天大的侮辱,他立刻就想甩袖離去,然而觸到文錦繡的胳膊,他臉色又難看幾分:「郡主的胳膊受傷了,還是包紮一下吧。」


  他話音一落,文凜也朝文錦繡胳膊上看了一眼,只見她左手手臂上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塊,原來趙敏蘭剛剛砸向她的不是別的,而是一把剪刀,正好砸在她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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