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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關鍵之處

  馮嵐英微微皺眉,他是知道慕蘺裳和清音關係的,所以對於玲瓏的話根本不信,當初慕蘺裳冤枉是清音做的,她生生挨了皇后三十鋼鞭,又受了牢獄之災,若不是段祈煜救了她,活命都是問題,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會幫著慕蘺裳做事?


  段祈燁冷笑一聲,顯然同意了玲瓏的話,他唇角微微勾起:「雖然你說的有些道理,但只因你跟慕側妃不和,就成了你今天殺她的理由嗎?」


  文錦繡眉頭緊蹙,她不管說多少次她不是要殺慕蘺裳,這些人卻都不會理會她,他們在意的並不是事情原本的真相,而是這件事怎麼處理才能給他們帶來利益,如果這件事她認下了,那麼隱雲寺那件事也必然跑不掉,這麼一來她身上的罪名就永遠都洗不脫了,就是必死的結局。


  可是如果她不認,又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她沒有做那些事呢?


  馮嵐英面色微冷,剛準備說話,玲瓏卻先一步開口:「謙王殿下,依我看,恐怕要問問慕側妃事情經過了。」


  蘇青箏出事時只有四個人在,下人都被屏退,看起來像是謀划好的一般,文錦繡心頭更加沉重,這件事分明就是玲瓏和慕蘺裳設計好的,玲瓏提出這個建議不過是想要坐實了她的罪名罷了,她腦中極力想著事情的疑點在哪,玲瓏的發簪丟失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但是她卻能拿出一支一模一樣的給自己,那麼她打造這支發簪的目的是什麼?

  蘇青箏一向與玲瓏交好,她又有什麼理由殺她呢?還有段祈燁,他與蘇青箏可謂是從小一起長大,雖說比不上段祈煜跟她的關係,卻也是十分親近的,他為何要殺她?

  段祈燁眉梢微冷,馮嵐英也點了點頭,文錦繡口口聲聲都在指證是慕蘺裳殺了蘇青箏,那麼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出現,雖說受了傷,但現在也已經調養過來,說幾句話總是可以的,他朝下人看了一眼,淡淡道:「去隔壁請慕側妃來。」


  那下人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大長公主一言不發看著盯著眾人,目光卻是越來越冷。


  慕蘺裳很快便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看起來虛弱至極,一張小臉煞白沒有一點血色,嘴唇也是蒼白的,眼珠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不知是被嚇得還是怎樣,衣衫已經全部換過,只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胸前衣裳下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帶著血跡的紗布。


  「妾身拜見殿下,拜見公主。」


  文錦繡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她彷彿認命一般,竟認同了自己謙王側妃的身份,一言一行哪裡有半點大殿上瘋狂的模樣,看起來宛如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一般。


  她眸子微微一動,慕蘺裳察覺到她的目光,心頭一瞬間劃過恨意,指甲狠狠掐入了手心,甚至都已近掐出血來,但很快那副神情便收了回去,一副溫婉的模樣看著眾人:「不知殿下命妾身前來做什麼?」


  文錦繡收回目光垂下頭,剛剛慕蘺裳對她的殺意十分明顯,她心頭劃過冷芒,難道就因為自己是段祈煜身邊的貼身婢女?


  段祈燁眯了眯眸子:「慕側妃身上有傷,去拿個軟墊來給她墊著。」


  下人應聲而出,很快搬來一個墊著厚厚軟墊的椅子進來,慕蘺裳垂首道了謝,段祈燁顯然對於她的識相很是滿意,他雖然不喜歡慕蘺裳,但是畢竟她成了自己的女人,如果自己的女人時時刻刻都表現出一副嫁給他就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留下她的性命,慕蘺裳既然識相,又幫著他進行今晚的計劃,所以他也樂得給她一些優待。


  等她落了座,馮嵐英開口詢問起當時的情況來,她的回答跟玲瓏的幾乎一樣,在聽到文錦繡說是她要殺雲華郡主時,她情緒忽然激動起來:「我為什麼要殺她,雲華郡主和嘉寧郡主與我非親非故,又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害她們?如果說是我嫉妒清音能待在煜哥哥身邊就設計她,難道我更應該設計的不是嘉寧郡主嗎?」


  她似乎極其委屈一般,邊說邊嗚嗚哭了起來,文錦繡心中突然止不住的厭煩,她一向如此,總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哭的梨花帶雨,看起來柔弱至極,但若是真的柔弱,又怎麼會殺了那麼多人,還能跟慕翎宇一起設計段祈煜呢?

  段祈燁冷笑一聲看向文錦繡:「蘺裳說的沒錯,她與你曾是主僕,按理說更為親近,哪怕之前做了錯事,她也已經知道錯了,你身為婢女不知感念曾經她對你的恩德,反而處處記著她對你的不好,清音姑娘,你難道覺得是蘺裳虧待了你?」


  文錦繡險些被氣笑,慕蘺裳對她有什麼恩德?若說是慕翎宇,他曾救過自己,幫過自己,哪怕是利用,也算是有過真心幫助的時候,可是慕蘺裳呢?處處陷害針對,她憑什麼?

  但這些話她卻不能說,誰讓她的身份是奴婢呢?一日為奴,終生為婢,除非有一日能脫去奴籍,否則她永遠不能在這些人面前為自己辯解。


  段祈燁唇角帶著冰冷的笑意,看著她僵硬的臉色繼續道:「蘺裳之前是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那都是過去了,她還跟我提起過要向你道歉,畢竟你以後跟二皇兄……」他頓了頓,面上劃過一抹古怪的笑意:「總是要跟蘺裳來往的,總不能一直帶著對她的成見,可是沒想到她有心與你和好,你卻想要她性命!」


  他說到最後聲音陡然狠戾,一雙眸子中迸出殺意盯著文錦繡,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馮大人,你要審案本殿下也准你審了,事到如今慕側妃和嘉寧郡主都指證是這女子謀害雲華,還妄圖行刺側妃,甚至還想嫁禍給嘉寧郡主,這樣的惡毒之人,你身為京兆尹不知嚴懲,卻處處要替她找借口,你這烏紗帽是戴的太舒坦了?」


  段祈燁冷冷看了馮嵐英一眼,周身頓時帶出迫人的氣勢,馮嵐英面色一頓,隨後皺眉看了外面一眼,似是有些沉重道:「殿下恕罪,只不過微臣身為朝廷命官,無論如何不能使人蒙冤。」


  文錦繡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恰好看到院子里停放的屍體,想到那些太醫所說的「詐屍」,她心頭一動,唇角緩緩勾了起來。


  怪不得總覺得哪裡不對,剛剛她在見到蘇青箏屍體的時候就覺得有種違和感,如今心中隱隱有了個猜測,她突然朝著大長公主了磕個頭,大聲道:「公主殿下,奴婢確確實實是冤枉的,如果不信可以問雲華郡主!」


  她話一出口,眾人面色都是一變,段祈燁頓時捏緊了拳頭,玲瓏也緊張的忘了呼吸,半晌之後才幹笑起來:「這,呵,你可真是巧言令色,郡主如今已經——如何能問?」


  文錦繡卻不管她,看向大長公主,眼眸亮的驚人:「公主殿下,郡主當時乃是被椅子砸中而死,但是據奴婢觀察,那傷口並不足以致命,所以奴婢猜測郡主的死因可能另有蹊蹺,若是能查出郡主死因,便能順藤摸瓜查出兇手,到底是不是奴婢便可知道了,所以奴婢請求公主允許,驗屍!」


  「不行!」


  大長公主還沒說話,段祈燁率先站了起來,滿目厲色指著她:「你一個小小婢女,莫說是不是真正害死箏兒的兇手,光憑你的身份便沒有這樣的資格驗屍,箏兒年紀輕輕橫遭不測已經是橫禍,你安得什麼心,竟讓她死也不得安生?分明是你殺了箏兒,難不成嘉寧郡主和慕側妃都會說謊不成?她們跟你無冤無仇,又為什麼要冤枉你?我看你分明是別有用心,其心可誅!」


  文錦繡冷笑一聲:「謙王殿下與郡主青梅竹馬,自然是情深義重,但郡主如今死因未明,殿下難道不打算查清真相?」


  段祈燁握緊拳頭:「胡言亂語!你一個小小婢女,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你說死因不明就死因不明?若是你說兇手是本殿下,是不是本殿下還要跟你去一趟京兆尹衙門!」他說著冷冷朝一個小廝看了一眼,那小廝忙偷偷溜了出去。


  他這話說的十分嚴重了,文錦繡面色刷地冷了下來,馮嵐英也蹙起眉頭,抬眸看了一眼大長公主,韓忠一直都一言不發地看著事情發展,他的任務只是作證罷了,卻不會幫任何人,大長公主一雙眸子閃著晦暗不明的光,卻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玲瓏唇角挑起一抹殘酷的笑意,看到文錦繡受苦,她比任何人都開心,眼中擠出幾滴淚水,她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角,神情哀戚:「雲華郡主與我交好,她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不能替她將真兇繩之以法也就罷了,若是讓真兇破壞了她的安寧,豈不是萬死難辭其咎?」


  慕蘺裳神情之中也帶上濃濃的憤懣之色:「清音,我念在主僕一場的份上對你多有忍耐,可是你太過分了,心思狠毒手段凌厲,這樣的人我豈能再容你?咳咳——」


  她說著像是極其憤怒一般咳嗽起來,一張俏臉上漲的通紅,她緩過一口氣,指著文錦繡怒罵道:「我一向待你不薄,縱然有錯,可你並沒有損傷什麼,你何苦這樣抓住不放?雲華郡主逝者已矣,你又何必還要毀她安寧?」


  她這話說的,彷彿文錦繡沒死就是她天大的恩賜一般,受傷,牢獄和險些被毀清白,這一切在她眼裡看來不過是理所應當,而她沒有按照她設想的那樣受到懲罰就是罪大惡極,將她害到如此地步,竟還好意思說待她不薄?


  「你這樣狠毒,我是再也不能留你了,來人,將她拖出去穿骨!」


  慕蘺裳情緒激動地指著她,一雙眸子里滿滿的都是怨毒之色,恨不得撲上去將她咬個粉碎,剛剛表現出來的溫婉之色一瞬間又恢復了那副瘋狂的模樣,段祈燁皺起眉頭,一把捏緊她的手腕:「冷靜點!」


  慕蘺裳嚇了一跳,隨後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忙收了情緒,低下頭不敢再說話,段祈燁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頭劃過一絲詫異之色,卻沒有去深究。


  「清音,不管側妃剛剛說了什麼,也不管你之前經歷過什麼,但這並不是你殺害雲華郡主的理由,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今日這案子你既拿不出證據證明你的清白,便是死罪一條。」


  段祈燁冷笑連連,這件事設計的十分周密,只有她們四個人在場,慕蘺裳是她的舊主,二人之間有些仇怨可能會冤枉她,但玲瓏跟她無冤無仇,反而跟慕蘺裳曾是情敵,又怎麼會冤枉她呢?若是真的按照她說的,慕蘺裳殺害蘇青箏,玲瓏怎麼還能幫她說話?


  玲瓏面上哀戚,心頭卻也是止不住的冷笑,不得不說文錦繡這個身份實在是太便利了,她借著這個身份輕而易舉就除去了她最為厭惡的人,沒有人會懷疑她的話,因為蘇青箏可是將要成為她大嫂的,又一向跟她關係親近,她怎麼會幫著兇手呢?又有誰會相信是她設計了蘇青箏的死呢?


  而文錦繡能拿得出的證據只有那支發簪而已,可是那發簪她早已「丟失」,現在出現在她手裡,很明顯是她故意設計陷害她,跟自己完全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京兆尹手中一定還有一支一模一樣的發簪,可惜這支發簪不僅不會救下文錦繡,還會成為她的催命符!

  她心頭笑意更殘忍了些,雖然她也拿不出證據證明是文錦繡殺了蘇青箏,但誰讓她這個身份好用呢?即使沒有證據,幾句話也足以判處一個婢女的死刑。


  文錦繡心頭已經想明白了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眼前的情景讓她也有些無力,這件事她已經猜了個*不離十,段祈燁,玲瓏和慕蘺裳都涉及其中,或許還有旁人,讓設計了她的人為她伸冤,這可能嗎?就算馮嵐英肯秉公處置,那也得她拿得出證據來啊!

  她閉了閉眼,再次朝大長公主看了一眼:「公主殿下,郡主的死因有蹊蹺,奴婢敢用性命擔保!」


  大長公主眉心微動,段祈燁面色頓時白了幾分,下意識與玲瓏對視一眼,他們把事情盡量都避開了,這丫頭竟然還不為所動?

  玲瓏眼底劃過陰沉,以文錦繡的性格,她是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那麼屍體的異常就更不能被她發現了,她眸子微微眯起,射出几絲寒光來,手指不動聲色地做了個手勢,段祈燁立即明白過來,喉嚨里發出一聲極低的冷笑,指間立刻多了一支寸許長的銀釘朝文錦繡眉心打來——


  既然不肯認罪,那就死吧,死了一了百了,該認的罪名一樣都不會少!

  段祈燁的銀釘速度極快,在場之人又都不會武功,這麼近的距離根本不會發現,更別提阻止了,文錦繡只看到一道寒光朝自己射來,下意識偏過頭去躲,卻還是清晰感覺到那銀釘帶來的冷風,她有一瞬間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然而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那根銀釘便輕飄飄落到了她面前的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孤來晚了。」


  門口響起段祈煜淡淡的聲音,文錦繡下意識鬆了口氣,段祈燁頓時握緊了雙拳,一雙眸子迸射出狠戾的光芒,隨後迅速消失不見,段祈煜怎麼會來,他明明被自己丟到了陣法之中,那陣法乃是鄔篤親自所布,難道他破解了?


  他心頭頓時升起冷意,握拳的手微微顫抖幾下,不可能,那陣法連他都無法解開,怎麼會被他破解?而且當時他還醉了酒——不,段祈煜是裝醉!以他的酒量,又對自己有所防備,怎麼可能隨隨便便醉倒,這麼說他根本不是酒醉誤入陣法當中,而是故意進去的?

  段祈煜漠然看了一眼面色變換的段祈燁,唇邊帶著始終不變的微笑,剛到門口便看到了跪在中央的女子,面上閃過一抹寒光,走到她身旁站定,一把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賜座。」


  大長公主看到他走進來卻似乎並不意外,他命人給文錦繡準備坐位她也沒有反對,段祈燁腦中極快地閃過一絲光芒,手指劇烈顫動了起來,玲瓏看到段祈煜的時候下意識低下了頭,後背一層層冒出冷汗來,他來了。


  段祈煜目光在眾人身上掃視一圈,慢慢從袖子里掏出一塊明黃色的絹布,朝馮嵐英看了一眼:「馮大人,原本這案子應該是你來審,但是孤一向護短,便向父皇求了個旨意來查查這件事,若是清音犯了錯,絕不會輕縱,但若是她是無辜的,孤也絕不會讓人就這麼打了孤的臉面。」


  馮嵐英心頭也鬆了口氣,忙道:「殿下說的是。」


  段祈煜看到他的面色只是輕輕一笑,隨後點點頭:「事情經過孤已經知曉,孤心中也十分奇怪,這椅子的材質並不十分硬實,被這椅子打了一下怎麼會丟了性命呢?既然四皇弟口口聲聲說清音身份不足不可驗屍,那孤便替表妹做個主,總不能讓她冤死不是?」


  他根本就沒有要與段祈燁商量的意思,直接命人去查那屍體的不妥之處,段祈燁心頭一慌,立刻攔住:「皇兄這是做什麼,箏兒已經死了,難不成還要再讓她不安嗎?」


  玲瓏和慕蘺裳都有些害怕,今晚的事做好了她們都得益,但一旦被查出來就是罪該萬死,謀害郡主,陷害文錦繡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罪名,但謀害郡主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揭過去的,有段祈煜在,他一定會查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們該怎麼辦?

  「四皇弟,你在害怕什麼?」


  段祈煜輕飄飄看了他一眼,眸中帶出凌厲的殺機,若是他剛剛來的再晚一些,文錦繡那一下絕對躲不過去,她若是死了,那他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段祈燁心口一頓,面色僵硬了些:「二皇兄說哪裡話,臣弟只是不想讓人打擾箏兒清靜罷了……」


  他話沒說完,便見門口快步跑進來一人來,進門甚至顧不得行禮,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都帶了哭腔:「不好了,不好了,郡主,燒起來了!」


  文錦繡騰地站起身來,大長公主手指也立刻收緊,急速朝外走了幾步,只見原本放著蘇青箏屍體的地方不知怎麼回事開始燃起火來,屍體擺放的位置並不遠,她們坐在屋子裡都可以看到,可是剛剛卻沒有發現起火,那火彷彿就是一瞬間著起來的一般,連院子里的侍衛都嚇了一跳。


  馮嵐英快步朝院子里走去,厲聲吩咐眾人救火,文錦繡手指一瞬間變的冰冷,那火不知是什麼東西引起的,燒的速度極快,很明顯就是要毀了那具屍體,剛剛段祈燁處處不許她驗屍,甚至不斷轉移話題,她心口漫處一陣冷意,他是在拖延時間,這屍體他從一開始就打算毀掉!

  段祈燁鬆了口氣,唇角極快劃過一抹笑意,隨後換上一臉的擔憂:「二皇兄,這……」


  段祈煜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段祈燁被那眼神看的心頭一震,仍舊硬著頭皮道:「這屍體怎麼會無緣無故起火呢,是不是箏兒不願殺人兇手近她的身?」他說著似乎總算是找到一個理由,聲音也有底氣了幾分:「二皇兄,雖然清音是你的婢女,但你也不能如此袒護,箏兒這般做分明就是不願她逍遙法外,此時就該處死她才對。」


  段祈煜微微挑眉:「四皇弟,你可知道什麼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


  段祈燁一愣。


  「一件事越是想掩蓋就越是容易被人發現。」他目光從玲瓏身上掃過,玲瓏只覺得頭皮一緊,聽到他說了什麼的時候心跳越發劇烈起來,甚至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


  段祈煜靜靜看著那燃成灰燼的屍體,淡淡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清音殺了箏兒,可是有證據么?你們看到的只是她用發簪刺傷慕蘺裳而已,雖說是一個婢女謀殺側妃,但在孤眼裡,孤的婢女殺她都是髒了清音的手,之前慕蘺裳設計孤那麼多,孤只不過找她討些利息罷了,這也算是罪名?」


  他的聲音極淡,說出的話卻是涼薄無情,慕蘺裳面色一白,險些就要站不住,她身邊的婢女忙扶住了她,卻不敢多說什麼。


  大長公主漠然看著這一切,冷靜的過了分,完全不似她剛剛在大堂時瘋狂的模樣,然而段祈燁卻沒有注意到這點。


  段祈煜冷笑著看了一眼段祈燁,聲音低了低:「清音刺傷慕蘺裳這件事乃是孤的授意,孤雖饒了她的死罪,但並不代表不能罰別的,韓公公,您說是不是?」


  韓忠一直沒說話,聞言忙躬了躬身子:「殿下說的是,慕側妃罪孽深重,殿下懲罰她理所當然。」


  段祈煜冷哼一聲:「既然這件事乃是孤的授意,清音以下犯上的罪名便不成立了,至於說她謀殺了雲華郡主,除了慕蘺裳二人的證詞還有什麼?難道你們不知這世上是可以說謊的嗎?就憑這個也能定一個人的罪名,馮大人,你就是這麼辦案的?」


  馮嵐英苦笑一聲,他是有苦說不出啊,謙王和嘉寧郡主,再加上一個慕側妃,那裡還坐著一個大長公主,他不查都不行,既不能定罪處置了她,又不能隨便放了,他夾在當中也很為難啊!

  段祈燁皺眉,段祈煜三兩句話便將文錦繡身上的罪名撇得一乾二淨了,那他們今晚的設計豈不是白費了?


  想到那支發簪,他眉頭頓時一松,忙道:「二皇兄雖這麼說,但這件事無論如何清音都是有嫌疑的,雖然找不出證據證明她有罪,卻也無法證明她無罪不是?何苦她之前還在隱雲寺殺了人,哪怕沒有今日的事也務必是要償命的。」


  段祈煜眉頭一挑,嗤笑一聲:「四皇弟既跟孤提起此事,孤便跟你好好說一說,這件事誰能證明是清音做的?當初那住持還曾指證過旁人,證據呢?」


  玲瓏快步上前,面色有些僵硬:「那支發簪……」


  她說著朝馮嵐英看了一眼,將那支發簪拿過來遞給段祈煜,強自鎮定道:「這支發簪與當初在隱雲寺的那支一模一樣,當日我的發簪無故丟失,結果卻在她的手裡,還殺了隱雲寺的小沙彌,那支發簪好端端的在京兆尹衙門裡,如何會在她的手上?」


  原本是想讓文錦繡自己說出口,可是她竟什麼都不說,馮嵐英也不將這支發簪拿出來,若是她再不開口,豈不是讓文錦繡白白逃脫?無論如何今晚都要給她安上一個罪名,不然等她回過味來,她再想抓到她的把柄就難了,尤其等她恢復記憶之後,加上一個段祈煜,她絕對會生不如死。


  現在給她安一個罪名,隱雲寺的名聲在外,又有大長公主和韓忠在,段祈煜如果隨便揭過,明日便會有御史彈劾他,所以無論如何,今晚這罪名都得落到文錦繡頭上!


  她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光:「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支發簪應當是她故意打造出來陷害我的,真正的那支應該在馮大人手中。」


  馮嵐英點點頭,從袖中拿出了另一支:「不錯,這支正是當初在隱雲寺找到的。」


  玲瓏臉色冷了下來:「太子殿下,扶鸞郡主送的發簪天下只此一支,若是她沒有見過,如何又能打造出一支一模一樣的呢?可見她確實是偷了我的發簪,後來又不知用什麼辦法潛入隱雲寺當中行兇,將發簪丟在現場誣陷我,之後見我拿出證據,她的計謀無法得逞,因為害怕被人發現,便故意打造了這支發簪妄圖混淆視聽,說什麼我送給她,分明是她故意將此事推到我身上。」


  她邊說便攥緊了手指,神情極其委屈憤怒:「如果你們真的信了她的話,這發簪是我送給她的,馮大人一查定然知道,她手裡這支是假的,到時候眾人自然會懷疑我,為什麼會打造一支假的發簪,這麼一來,隱雲寺的事不是自然而然落到我頭上了嗎?」


  畢竟她的發簪可是「丟失」了,既然丟了,又為什麼還要偷偷打造一支假的送人?被人發現,難道眾人不會懷疑她的目的?


  她神情十分認真,彷彿現在才明白文錦繡設計了一個多麼大的陰謀一般:「這支發簪不是我送她的,而是她自己打造來陷害我的,畢竟見過這發簪的人可是少數,眾人都會覺得她一個婢女不會認得,可是清音是南離人,之前跟在南離七皇子身邊,想要做什麼不容易?當時怎麼就那麼巧,京中案子兇險,隱雲寺就出事了呢?若說是我殺的人,我又有什麼理由殺人,而清音可就不一定了。」


  她說了一大串,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告訴眾人的無非就是文錦繡才是當日在隱雲寺行兇之人,甚至還壞心眼的要將此事嫁禍到她身上,更重要的是,她有殺人的理由,也有嫁禍給她的理由,畢竟在眾人眼裡,她們二人可是「情敵」。


  段祈煜輕輕拍起手來,段祈燁和慕蘺裳都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二皇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段祈煜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般:「這些事情跟清音沒有關係,這發簪的來歷孤也查的明白,你們口口聲聲只說是南離人要在隱雲寺鬧事,可是這南離人不止清音一個,何況她會替慕側妃隱藏惡事,這話莫說孤不信,就是父皇也必然不會信,韓公公,你說是不是?」


  韓忠額角青筋一跳:「太子殿下說的是。」


  「但是孤也不是空口白舌說什麼就是什麼,孤說清音不是兇手,是因為她當日並不在場,隱雲寺小沙彌死的時候,清音被母后召進宮中,當日受了鋼鞭便一直留在孤的身邊,她哪裡來的機會去隱雲寺行兇?還故意去偷了嘉寧的發簪?你們倒是跟孤說說,誰有這個本事受了重傷還能從皇宮中不聲不響地做出這麼多事來?」


  段祈煜聲音冷了下來,眾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玲瓏,雙目陡然瞪大,她們一直都在設計如何將這些事推到文錦繡身上,卻忘記了當日最關鍵的事情——她被皇后召到了宮裡!


  這麼說來,她們今晚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慕側妃,孤念在你誠心悔過才不計較你犯下的過錯,可是你卻三番五次惹出事來,今晚的事孤不問,不代表孤什麼都不知道,來人,將慕蘺裳打入大牢!」


  段祈煜突然發難,慕蘺裳整個人都傻了,反應過來后一把拉住了段祈燁的袖子,她不敢靠近段祈煜,以他的性格一定會將自己甩出去,她手指緊緊抓著段祈燁的袖子:「不,我什麼都沒做,煜哥哥,我什麼都沒做,我不去大牢,不去,不去……」


  她說到後面不住顫抖了起來,顯然是想起在牢中那些不堪的經歷。


  段祈煜眯了眯眸子:「什麼都沒做?」


  他朝大長公主看了一眼,大長公主一直沒有說話,面上神情卻越來越冷,她也不是傻子,屍體無緣無故沒了怎麼可能沒有問題?原先只是懷疑有問題,現在則是肯定,而能在謙王府動手腳,不是段祈燁就是慕蘺裳,段祈燁一向喜歡蘇青箏,他不會傷害她的,所以慕蘺裳一定有問題,哪怕不是她殺的人,她也絕對逃不掉!

  段祈煜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已經想到了一些事情,唇角挑起一抹深邃的笑意:「慕側妃口口聲聲都是說清音殺了雲華,那麼孤就問問側妃,她是如何殺的雲華,又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傷你們三人?你可敢對著雲華的在天之靈發誓,發誓你沒有做過什麼事?」


  慕蘺裳踉蹌著向後退了一步,段祈煜慢慢上前一步:「聽聞南離之人最擅長攝魂術,那麼你可信冤魂索命之說?」


  段祈煜的聲音彷彿從遠方飄忽而來,大長公主目光在他身上掃過,隨後落到文錦繡身上,想到剛剛進門見到過的屍體以及屍體的變化,面上竟浮起一絲古怪的笑容來,轉而看向段祈燁:「祈燁,你告訴我,箏兒是不是真的死了?」


  段祈燁心頭狠狠一跳,手指頓時收緊:「姑母,這……」


  「你素來喜歡箏兒,她來參加你的婚禮,怎麼會這樣隨隨便便就死在這裡?」大長公主想通了問題的關鍵,面上的笑意極快收斂,雙目中泛起陰沉之色:「她沒有死,那具屍體也不是她,你阻止清音驗屍,又著人毀了屍體,目的就是掩蓋那不是她的事實是不是?」


  文錦繡這才放下心來,其實在她看到那屍體的第一眼就覺得不對勁,大長公主身為蘇青箏的母親,母女天性,她對自己的女兒再熟悉不過,怎麼會發現不了屍體的異常?而她也正是因為發現了屍體的不同才冷靜下來,繼而想通了事情的關鍵之處——段祈燁那麼喜歡蘇青箏,他怎麼會讓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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