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九
雖說是勸不動趙姨娘,但賈環還是她的心尖尖,他說是不想要她跟人鬧得不可開交,她就算是有著想要跟人作對,可也要顧及自己兒子才行。因此這一晚上,趙姨娘便叫奶媽子去外面隔間獨自一人睡去,她自己帶著賈環在屋裡睡了,也不叫丫鬟在旁邊伺候,更是為了跟兒子好好說話。
賈環是很喜歡趙姨娘現如今這樣的。
雖然說母子二人的想法跟目的差了太多,可終究當娘的是心疼兒子的,無論她是怎麼想的,總歸是想要自己兒子得到實惠。
而當兒子的就算對當娘的感情不算是太深,也並非是真的為了趙姨娘就能什麼都付出,可他也還是想要她好的。所以這大晚上的,母子倆談心還談得挺愉快。
對於賈府,賈環與那些懂得紅樓夢這書的人是完全不同,他並非對此有多少研究,電視劇里也是看得神叨叨的,只記得有個和尚有個老道,二人是瘋癲又狂妄,還似乎蠻有神通,瞧著讓人擔心。所以他想著,能離開就離開才是正經事兒,免得跟那和尚老道扯到一起,再給他們害了可得不償失。
「我的兒啊!你說哪裡話來!」趙姨娘一愣,「你怎知道有一僧一道,還是癩痢頭跟跛腳,這倆人啊,嘖嘖,他們說話倒是真的神叨叨的,寶玉出生的時候,這二人還真來過!」她似乎這回對兒子還真的是有點兒信了,「只不過他們到來,說是寶玉生來與眾不同的,有點兒什麼神通啊古怪的,我瞧著,還以為是那人——」她翻了個白眼,「著她兄弟找來專門給自己做臉的呢。」
「要是她兄弟找來給她做臉的,那就不可能做得這麼不要臉了。」賈環呵呵一笑,「那可是吉兆,生來就含著玉啊花兒的,可惜的是,他要不是能做什麼文人雅客,那就得做個開山建派的夫子,否則要是出仕,難道不是要給天家懷疑了?」雖然不懂紅樓,但賈環懂電視劇啊!
他就算是不喜歡那些撕來扯去的後宮劇,但是曾經真的有一段時間,很多類似的劇扎堆兒的演,不喜歡也難免要看到。所以他也就覺著那賈寶玉生來含了玉了,要是這玉是在皇帝家裡也還好,可偏偏是個國公府里,而且國公府還變成了將軍府——好在這賈家已經不習武打仗了,否則還不得給皇帝猜忌上想要謀反?
「我的兒,你說的什麼,我可是不懂啊!」非常遺憾,趙姨娘並不懂賈環說的什麼,「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什麼,寶玉那小子這才多大歲數,他壓著你就壓著,等我給你找個機會,好好整治他,只你爹不待見他,你就比他強!」
賈環都要個誒他親娘跪了。
這都什麼邏輯啊!
他兩眼一閉,決定睡覺。
果然,趙姨娘還是趙姨娘,即使賈環不是賈環,可她卻不可能因為生了個與眾不同的兒子而變得不同的,除非她能跳出這樊籠,與這見不得人的地方徹底隔絕了才行。
就在賈環水深火熱的煎熬中,日子就如同他盤子里的點心,被吃的吃分的分,匆匆忙的,就變得不見了蹤影。
很快,就上了秋,便是賈元春入宮的日子了。
賈環這一日與賈寶玉一樣,收拾打扮了一番,就在院子里送了送元春。
入宮的女孩兒也不像是電視劇里演的那樣,還要弄什麼胭脂水粉,又要準備多少華麗漂亮的裝扮衣衫,反而須得素雅得很,衣衫首飾都不是重色,但也不敢是素白之類的觸人霉頭,頭髮也不能梳得繁瑣俊俏,只是少女常用的抓髻,再簪了兩朵花,耳環也是珍珠之類,手鐲倒是可以戴,卻不敢戴上一堆,只左右各一個,甚至玉的也不能戴,只怕是幹活時候弄碎了去——因此元春就穿了一身淡鵝黃的褂子,繫上青色的襦裙,一雙繡花鞋上的花兒也不能是牡丹之類,倒是普普通通的石榴花,整個人瞧著與在家裡的時候真是翻天覆地,變化頗大。
瞧見她這一身打扮,王夫人頓時就兩眼泛紅,也不敢哭,就捂著半邊臉,整個人就蔫兒了下來。
賈政嘆了口氣,倒是囑咐了元春入宮之後要好好伺候貴人,做事要謹慎小心之類,說完便轉身走了,也不敘敘父女情分。
然後元春拜別了賈母老封君,老封君年紀大,又是超品封君,便也不忌諱其他,拉著元春哭了一回,又給她塞了些銀票,這才鬆手。
之後便是賈寶玉跟賈環,只是賈寶玉是人家親弟弟,他們姐弟倆親親熱熱的倒也沒什麼好說,賈環雖然也是親弟弟,可到底不是一個媽生的,元春也只是跟他客氣了一番,之後便由抱琴扶著,上了馬車。
好在元春是去做女官而不是直接做宮女,也不是做秀女,與宮女、秀女相比,女官雖然差別也不算多大,可好歹還能帶個丫鬟進宮幫襯,也不必進去就被人針對。說起來,也是因她只是賈政女兒,不得不做女官了,若是賈赦這將軍女兒,那許就是做秀女了。
不過這跟賈環也還是沒什麼關係。
他與元春辭別的時候,還是送了她一顆解毒丸的,那東西圓溜溜的,瑩白色,瞧著與珍珠也沒多大區別,個頭兒也不大,元春還真以為就是珍珠,走時候狠狠感動了一回。
等她一走,府里上上下下的,也就沉寂了下來。
賈寶玉每日里唉聲嘆氣,賈母便把他抱到自己跟前兒養著,這也讓賈環有了機會去老太太屋裡,於是,他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裡,倒算是給自己的系統攢了不少的經驗,把個系統直接升到了20級,他遊戲賬號也到了20級,只是成長值還是不足,堪堪將有不過一百一十八點,也就是一百一十八個小時。
而這一日,倒是傳來了他姑母賈敏病重的消息。
這消息一到,賈母原本還抱著寶玉在榻上玩兒呢,就聽林府的送信人來了,她樂呵呵的傳人過來,這人一進門就跪倒在地,大哭了起來:「老太太!姑娘……大姑娘她……她不好了!」
「你說什麼?」賈母瞪起了眼睛。
「大姑娘,敏大姑娘她……她……病危了!」
「我的兒!」賈母大喊一聲,兩眼一翻就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