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徐萌的證詞
厲家在錦都房產眾多,據厲卉的父母所言,厲卉一般居住城南三環外的一棟聯排別墅里。
由陶陽帶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奔赴別墅。
厲卉的父母也有別墅的鑰匙,把門打開,放了警員們進去。
別墅里充滿了生活氣息,到處散落著女生的小玩意兒,甚至餐桌的花瓶里,還插了一束百合,潔白的花瓣微微有些捲曲,一點枯萎的跡象都沒有。
沿著樓梯往上,左手第一間就是厲卉的卧室。
踏進去關妙以為自己進入了甜心少女的世界,牆上貼滿了粉色的桃心圖案,公主床上靜靜躺著一人多高的巨大粉色泰迪熊,就連枕套和被單,也是粉色桃心圖案的。
「平時可真看不出來,厲卉居然是個粉色桃心控。」
厲卉有一米七的身高,穿衣風格是御姐范兒,與她的長相也十分合襯,讓人完全想不到她的內心居然住了個粉色桃心的世界。
許棠棠掃了一圈偌大的粉色屋子,低嘆一聲:「我實在不覺得擁有這樣內心的人,會是殺人兇手。」
關妙忽然想起了翟啟寧昨晚的話,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千萬不能讓主觀感情影響了自己的判斷。她舉手在許棠棠面前揮了揮,把她從感慨里拉出來:「咱們現在是破案,別傷春悲秋啦,無論如何也得先把厲卉找出來。」
這是一棟三層的聯排別墅,共有五個房間,大家統統都找過了,全然沒有厲卉的蹤跡。並且,她的房間里東西凌亂,衣櫃里裝滿了衣服,看上去也似乎並沒有畏罪潛逃的跡象。
「奇怪了,這孩子不在家,會去哪兒了呢?」厲卉的父母這才著急起來,連連撥了好幾個電話,每次回復都是那個冰涼的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了,這房子還有個地下室,你們要不要去看看?」厲卉媽忽然想起來,就帶了關妙幾人下去。
地下室被用作了儲物間,只有一扇小門,沒有任何窗戶,散落成幾大堆的雜物被慘白的燈光一照,看上去格外蕭條。
四處看了看,似乎也沒什麼線索,關妙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下室的水泥地面,指尖上只殘留了很少的一點灰塵,想來厲卉是不會自己打掃的,不禁問道:「這棟房子可有請家政阿姨?」
「啊,有的,是欣榮家政公司的83號保潔員,已經好幾年了,固定每周六厲卉在家的時候來一次。」這筆支出是從厲卉媽的賬戶上走賬,所以她知道得很清楚。
關妙暗暗點頭,難怪地下室里這麼乾淨。
「那厲卉會不會去親戚家了?」關妙提議,「你們可以打個電話問問。」
厲卉的媽媽又抽出一支煙含在嘴裡,瓮聲瓮氣地講:「這位警官,你有所不知,二十年前我們剛富起來那會兒,就跟那幫子農村親戚鬧得很不愉快,彼此都二十年沒來往了,厲卉怎麼會去他們家呢?怕是連他們的家門開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
「那她可有什麼要好的朋友?」
「這個我哪知道,天天賺錢,我已經夠忙了!」厲卉媽深吸了一口煙,享受地吐出裊裊煙霧,嗆得厲卉爸直咳嗽。
「早跟你說過無數次了,別在封閉空間里抽煙。」厲卉爸一把搶過正在燃燒的香煙,扔到水泥地面上,用腳尖踩熄了。
乾淨的水泥地面上,靜靜躺著一個煙頭,顯得十分刺眼,關妙瞥了一眼,忽然注意到煙頭不遠的地方,有一圈深色的印跡,呈長方形,微微有點泛黃。
「妙妙,有新發現,快來!」許棠棠在地下室的門口招呼,關妙趕緊上去了。
「我們剛問過鄰居了,周六晚上大約九點,曾看見厲卉和一個年輕妹子一起回家。」
年輕妹子?徐萌那張甜美的臉蛋頓時出現在關妙的腦海里。
她拿出手機,登上蘋果台的官方網站,零八年還沒有4g網路,網頁打開速度很慢,像烏龜爬一樣,好半天才刷出首頁「星廚駕到」的宣傳圖來。
「走,咱們去問一下鄰居,那個年輕妹子是不是徐萌。」
「嗯。」厲卉和徐萌的深情厚誼,在「星廚駕到」節目中也有體現,一聽到她帶了年輕妹子回來,立即就會想到徐萌。
找到「星廚駕到」的節目宣傳頁,找到徐萌的頭像,關妙遞給厲卉的鄰居。
只掃了一眼,壓根不用細看,鄰居就叫了起來:「對對,就是這個人。」
至於徐萌什麼時候走的,鄰居就搖搖頭,不知道了。
關妙與許棠棠對視一眼,警方或許應該多問問徐萌的情況。
回到警局,已經有其他警員聯繫了徐萌前來,看見關妙也在警局,徐萌顯然十分吃驚。
「我來看一個朋友,真巧啊。」關妙四兩撥千斤,只淡淡地解釋了一句,便走開了。
徐萌不疑有他,跟在許棠棠的身後,進了二樓走廊盡頭的那間審訊室——它的玻璃幕牆有玄機,在隔壁房間可以透過玻璃幕牆看見和聽見審訊室里的情況,然而審訊室里卻完全不會察覺。
「徐萌,我是負責此案的重案組警察許棠棠,有些事情想問問,昨晚九點左右,你在哪裡?」許棠棠攤開問訊記錄本,單刀直入。
徐萌的臉微有變色,垂下了頭,但她很快就悶聲作答了:「那個時間,我應該是和厲卉在一起。」
「噢,那怎麼昨天做筆錄時,沒聽你提起?」
徐萌抬眸,著急地分辨:「我送她回家,但沒待多久就走了,當時被蘇玉玲評委的死訊嚇壞了,一時沒想起來,並不是故意隱瞞的。再說,我隱瞞這個幹嘛,厲卉又沒出事。」
「那你是幾點離開厲卉家的?」
「不記得了,但我回家的時候,正好碰見樓下小孩子摔了一跤,我把他扶起來送回家了,那戶人家說不定還記得時間。」
在許棠棠的注視中,徐萌仍止不住地打哈欠,似乎非常疲累,有些昏昏欲睡。
「你和厲卉關係這麼好,那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嗎?」
「她經常跟一個男的打電話,但我不清楚那人是不是她男朋友。警官,我們倆也就是參加比賽才認識,雖說一見如故,但交朋友的時間尚短,關係也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好。」徐萌皺起了眉頭,她的這句話關妙絕對相信,若是關係真的好,怎麼會把在比賽期間把厲卉當槍使呢。
「我們會調查的。那你是否曾聽見過厲卉提起蘇玉玲?」
徐萌略略想了想:「好像有幾次,她好像不太喜歡蘇玉玲,說過她是個噁心的老妖婆這類話。」
又問了幾個問題,許棠棠派了袁傑送徐萌回去,順便詢問一下徐萌的鄰居,昨夜是幾點看見徐萌到家的。
袁傑回來時,已經近中午十二點了,他說徐萌的父母是本市紡織廠的普通工人,昨天上夜班,七點就離開家了,一直到今天早上七點才回來。而鄰居大約是九點四十左右看見徐萌回來的,並且在當晚十二點,他聽見樓上不時發出挪動東西的聲響,還上去跟徐萌打過招呼。
線索正陷入焦灼的時候,翟啟寧來了,來接關妙去吃午飯。
「翟先生就是偏心,一到十二點就怕妙妙餓著了,才不管我們死活呢。」許棠棠故作慍怒地挽住關妙的手臂,「哼,不許去,案子還沒個頭緒呢。」
翟先生濃眉一抬:「噢,遇見什麼問題了?」
關妙忽然計上心來,悄聲對許棠棠道:「有翟先生這麼一尊大佛不用,咱們傻啊?我們可以模糊了信息,只把想不明白的地方提出來請教,不就行了?」
許棠棠點點頭,自言自語:「不泄露案情,應該不會違反避嫌原則吧。」
說著,關妙就急不可耐地問了,把徐萌的可疑點簡單說了一遍:「我覺得有些可疑,這個女人的態度太多變了,而且身上似乎有太多巧合,比如比賽完那天晚上,她和其中一個嫌疑人在一起,第二天上午也曾消失了二十分鐘,就在咱們收到那條奇怪簡訊之前不久,可每一次她都不在場證明。」
關妙留意把人名都去掉了,只當是一道推理題,提出來考一考翟啟寧。
翟啟寧仔細地聽完,執了一支水筆,在白板上拉出一條線,把相關的時間點列了出來,逐一分析。
「首先,死者的屍檢報告還未出來,所以暫時還不能肯定死亡時間,根據已有的監控錄像顯示推測,必是昨天上午,因為在此之前,關妙曾見過她。」
眾人頷首,視線都轉到了翟啟寧的身上,專註地聽著。
「之前已經確定的兩個嫌疑人,就不用說了,咱們來說說徐……嗯,說說關妙剛剛問我的那種情況。晚上曾去過嫌疑人的家,從那裡回去自己家需要多久?」
「開車的話,大約二十分鐘。」袁傑去了一趟,粗略推測了一下。
「而嫌疑人的鄰居看見她們九點過去,那麼算下來她只在嫌疑人家待了二十分鐘,疑點就來了。」
小小的斗室里一片靜謐,大家都屏住呼吸,等著翟啟寧揭曉答案。
「關妙曾聽見嫌疑人主動邀請她去家裡睡一夜,怎麼會只待了二十分鐘,就讓她走了?換言之,就算是你們,只待二十分鐘,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還會沒事去朋友家嗎?」
翟啟寧頓了頓,接近著又豎起一根手指:「此外,她的不在場證明是不充分的。九點四十和十二點,這兩個時間點,鄰居的確曾見過她,那麼中間這段時間呢,誰能保證她一定在家?甚至,十二點到早上七點這段時間,她在哪裡,又有誰能作證?」
「這麼說來,嫌疑人里,還要加上一個徐萌了。」許棠棠微眯了雙眼,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