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抓捕陸行思
敏銳如翟啟寧,很快就察覺了其中的不對勁,大手一揮:「走,我們去看看。」
一行人立即驅車,去了翟青川當前的定位地點。
雖然是個四星級酒店,但位置比較偏僻,裝修也簡單,一點也沒有恢弘的氣勢。
關妙有些好奇,翟青川一直是個很注重生活品質的人,出行非五星級酒店不住,此時,他分明就在錦都市內,並不是客觀條件不允許,怎會住進了如此簡陋的一家酒店呢。
翟啟寧似乎也很清楚他的性子,眉頭擰得更緊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大雄亮出警員證,從前台那很輕易就查到了翟青川的房間號,312。而且根據登記表可以看出,他已經在這家酒店一連住了好幾天,隨行的還有關嬌。
三人沉默著進了電梯,破舊的電梯廂里,燈光昏暗,招貼著雜亂的廣告畫,邊角已經捲起,顏色暗沉,顯得破舊不堪。
抵達三樓,關妙趕緊閃身出了電梯廂,對面是一條昏暗的走廊,踩在猩紅色的陳舊地毯上,迎面而來一種逼仄的感覺。
她強自鎮定,找到了312的房門,用眼神詢問翟啟寧,該怎麼辦。
翟啟寧手指蜷曲,用突出的骨節輕叩了三下門,只聽裡面傳來翟青川不耐煩的詢問:「誰啊?」
「客房服務。」王大雄粗聲粗氣答道,三人中,只有他不曾與翟青川打過照面,聲音不會被他認出來。
「我我沒叫過客房五服務,你找錯了房間。」
王大雄急中生智,謊話張口就來:「是我們酒店的內部回饋,有一份小禮物,請您簽收一下。」
房間里一片靜默,半分鐘后,才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向門口走來,拉開了門。
「什麼禮物……」翟青川抬起頭來,像是啞火的炮仗,一下子沒了聲音,怔怔地看著翟啟寧,「寧哥,這……」
翟啟寧邁開長腿,踏進了房間,四處打量了一下。
這大約是酒店最好的房間了,大約三十平米的面積,帶了一個寬敞的衛生間,但與翟青川以前住的那些五星級豪華房間相比,仍有天壤之別。
「青川,做生意辛苦你了,要住這種地方,怎麼不回家住?」翟啟寧坐進了陽台上的扶手椅,態度自然,彷彿他才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翟青川的臉色微白,他的嘴唇翕動,好一會兒才回答:「本來在外地,有點特殊情況,剛剛才趕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家。」
他坐在翟啟寧斜對面的沙發上,微垂了頭,不敢抬起眼睛與他對視。
翟啟寧的兩手交疊,懸空搭在兩面扶手的中間,身子坐正,微微向前傾了一點,慢條斯理地講:「是嗎?那你幾天前就定了這家酒店,真是有先見之明。」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提到了幾天前,翟青川就渾身一震,腦袋垂得更低了。
「對了,我妹妹呢?既然分手了,那就不要再來往,居然還忽悠她跟你一塊住酒店,你把她藏在哪裡去了?」餘光與翟啟寧對視了一眼,關妙突然站了出來,揪住翟青川的衣領,惡狠狠地厲聲質問。
她平素和關嬌感情不深,但佔了一個姐姐的名號,由她站出來質問,是最合適的。
而關嬌的下落,在座幾人都心知肚明,翟青川一時頭腦發熱,在她的急急逼問下,脫口而出:「分明是你們把她帶走了,現在又來問我要人?」
話剛出口,他的臉色一沉,頓時明白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恨不能把這該死的舌頭咬下來。
關嬌被捕,是警方的秘密消息,除了警方的人之外,只有綁匪集團不知怎麼得到了消息,而翟青川剛剛那一句反問,無疑是坐實了自己的嫌疑。
「青川,陸悅那孩子在哪裡?還有哪些人參與其中?你老實交代,我可以為你求情,坦白從寬,或許能輕判。」翟啟寧目光微沉,年輕人的虛榮心作祟,在外小打小鬧也就算了,沒想到他居然會一時失足,攪入了綁架案!
翟青川頹然地跌進沙發里,視線似乎失去了焦點,喃喃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無論翟啟寧怎麼詢問,他都搖頭表示不知,無奈之下,三人只好把他帶回警局。
陶陽聽了彙報,連忙安排人,把陸行思抓回警局,如果翟青川有問題,那麼陸行思也極大概率有貓膩——畢竟只有他剛好聽見了關嬌被捕的消息。
並且,剛好那麼湊巧,在他聽見這個消息的短時間內,綁匪就改變了主意。
陸行思很快就被帶回了警局,身後還跟了一輛橙色的甲殼蟲,亮麗的顏色,可愛的造型,停在警局一堆大老爺們的車中間,十分搶眼。
車門剛打開,溫桐就跌跌撞撞地衝進了警局大廳,試圖攔住警察們把陸行思帶走。
「姐,這是警局,你不能妨礙公務。」關妙攬住她的手,勸道。
「妙妙,你來的正好,警察忽然去醫院把你姐夫帶走了,說他是綁架案的嫌疑犯!你快跟警察說說,他怎麼可能綁架自己的女兒呢?」溫桐的眼淚,彷彿是擰開的自來水龍頭,洶湧而出,沾濕了大半張臉。
關妙抽出紙巾,輕柔地為她擦拭眼淚,聲音很輕,卻顯得有幾分古怪:「陸行思,的確有嫌疑,警方會認真調查的。絕不會誣陷一個好人,卻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什麼?」溫桐的聲音拔高了幾度,「妙妙,你怎麼也這麼說你姐夫?」
「姐,你聽我說,我們抓捕了綁匪集團中的一個嫌疑人,這事兒是完全保密的。只有陸行思偷聽我講電話知道了,很快綁匪就改變了態度……」看著溫桐傷心的表情,她有些不忍心繼續說下去。
她扶住溫桐,安慰道:「警方也只是懷疑陸行思,會仔細調查的,如果他跟綁架集團沒關係,那最好了,對不對?」
溫桐遲鈍地點了點頭,眼眶裡閃動著一片盈盈的水光:「一定沒關係的,他可是悅悅的爸爸啊,不可能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把溫桐扶到一旁坐下,關妙給她端了一杯溫水,囑咐王大雄照看一下,和翟啟寧去了審訊室。
陸行思不是第一次來到審訊室,上一次蘇玉玲那件案子,他也來過。
似乎已經成了駕輕就熟的老司機,他的臉上也沒有頭一次多額驚惶,反而顯得很是淡定。
「陸先生,又見面了,時間過得真快。」翟啟寧坐在他的對面,神情自若,彷彿是老友之間敘舊聊天,企圖放鬆他的警惕。
誰知,陸行思似乎早就看透了他的打算,淡淡一笑,連坐姿都沒變:「翟先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有什麼事你就直截了當地問吧。問完了,我還要回去處理家事,你也知道,最近我家裡發生了很多事情。
翟啟寧收起了淡笑的模樣,眼眸冷厲了些:「女兒被綁架,也是你需要處理的家事把?不知道,你是要處理哪方面呢?把她藏得更好一點,還是安撫家裡人,湊出五千萬的贖金?」
陸行思神情不變,似乎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輕飄飄地笑了笑:「翟先生別說笑話了,我若是知道女兒在哪裡,還需要你們警察做什麼?」
翟啟寧進一步,他就退一步,彷彿早已計劃好了步伐,一絲不亂。
「那你怎麼解釋,在你偷聽了關妙的電話,知道關嬌被捕后,綁匪立刻就改變了主意?」翟啟寧眼眸微眯,眼神犀利如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
陸行思的手搭在椅子上,規律地摩挲著扶手的表面,抬起頭來,緩緩說:「我不知道,這問題你該去問綁匪,而不是我這樣的守法公民。」
他的語氣緩慢而鄭重,臉上毫無懼色,似乎篤定警方根本沒有證據,不可能向他問罪。
「陸行思,那是你的女兒,虎毒不食子!你快把她交出來!」關妙沉痛道,陸悅還那麼小,現在不知淪落到了哪裡。
「關妙,看在你是我的小姨子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但你如果再亂說話,小心我起訴你!我是綁架案的受害者,你們對我客氣點,否則就算我不說什麼,也會有媒體代我發聲的!」側過臉,在監控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陸行思陰險一笑。
近乎於明晃晃的威脅,潛台詞是,若你們沒有證據,那就只能任我逍遙法外,若是強行要關住他,就會找媒體來報道,激起普通民眾的逆反情緒。
翟啟寧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陸行思的臉隱在慘白的燈光里,顯出一種莫名的猙獰,一點也沒有父親的慈和模樣。
「陸行思,你不用激我,找到陸悅,一切都水落石出了。」直到這個時候,翟啟寧的語氣依舊平靜。
而陸行思也很淡然,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穩穩地坐在椅子里,笑道:「我會召律師來,將我保釋出去,能不能把我留在警局裡,就看翟先生的能力了。」
他的唇角先是微微向上揚起,而後上揚的弧度漸漸擴大,漾成了一個張狂的笑容,似是胸有成竹,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之法。
翟啟寧沒有多話,拉了關妙退出了審訊室。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陸悅,可我們一點線索也沒有……」關妙欲言又止,「陶隊已經派人把翟青川居住的酒店搜過了,沒有發現陸悅的蹤影,而且據酒店的工作人員說,也沒發現他曾經帶了小孩出入的跡象。」
偌大的錦都市,陸悅只是一個小人兒,會被藏在哪裡呢……
正在關妙愁眉不展的時候,翟啟寧心裡已經有了決斷:「王大雄,你通知陶隊,把這幾天關嬌、翟青川和陸行思的行蹤都查一查。關妙,你隨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