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羞辱
從此後，周三樹照他說的樣子除了進貨來一趟，每天上午下午來一趟，收了當天的錢，冷著臉一副施捨的樣子給楊紅留下第二天的飯錢就走。剛開始，周三樹給她留的錢還比較多，到後來經過住在隔街林夏蘭的挑撥，留的錢開始越來越少，只夠倆人吃飽，記得是吃飽。這些錢要緊著花，楊紅和念薇一個月是沒可能沒吃上肉的。幸虧隔壁的劉華看見母女倆過得可憐，偶爾會給倆人端過來一碗肉吃。而且，楊紅由於斷了葯，營養又跟不上，身體感覺虛弱得更快了。
這樣不算，情況只能越來越糟，林夏蘭那邊由於有周三樹養活，過得蜜調了油似的，生活水平直線上升。以前她沒工作，也不願意吃苦，沒有生活來源，就靠著她的前夫幾千塊錢的撫恤金生活，錢花完就沒了只能越來越少，當然母子倆要省著花。每天除了咬牙買衣服打扮自己看著鮮亮外，其實她背地裡可真省吃儉用。只拿吃的來說，母子倆人兩星期也就吃一頓肉，一次也就賣半斤就好。現在好了，跟著周三樹，每天頓頓有肉，衣服也買不少，她的寶貝兒子王曉亮個子見長，臉也圓了。
他們還不滿足。說來說去是林夏蘭不滿足，她知道她現在已完勝楊紅。可是勝利的果實沒人分享怎麼成？她要看到楊紅最狼狽的樣子，羞辱了她都不敢吭氣的樣子她就高興，這樣她心理上就滿足。誰叫她還不死呢？周三樹雖然對她好，可到底倆人沒有那張紙，她心裡不安穩。於是就又撒嬌又獻寶求周三樹以後別每天給楊紅錢，那樣多麻煩，索性一星期給一次多好。到時候每星期沒錢了，就到這邊拿錢就好。
男人的心走了，對前妻就像陌生人一樣，沒有一點情分，反而看著礙眼。他現在感覺楊紅那裡就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林夏蘭這裡，她提得要求根本就不是事，當然會答應。第二天先把一星期極少的錢給了楊紅，就通知她以後每個星期到林寡婦那裡拿錢就好，每天就不給錢了。
這臉打得，這意味著原配要在小三那裡討生活了。這天晚上，楊紅實在沒辦法，家裡已經沒錢了。她不能動那一萬多塊，那是她以防萬一不在的話留給念薇的，這是她以後的最後一點保障。所以為了生活現在再苦再感到羞辱也得忍，只好領著念薇去林寡婦那裡拿錢去。
倆人走到半路，楊紅望望天，沒有一顆星星，天氣有點悶熱，看來要下雨，倆人可沒拿傘，得趕緊去。說實話，她去那裡要錢，也是很羞愧的。跟在旁邊的念薇不一樣，她是小孩子，還懵懂一些，不過跟媽媽去那個賤寡婦要錢，感覺也不太高興。
林寡婦離家裡鋪子不太遠，不一會兒兩人就走到了她家，楊紅要念薇敲門，念薇上前敲門，不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是林夏蘭，她看到她們微微一笑，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呦，楊大姐來了，是來要錢的嗎？你們來得巧，三哥就在裡面。」
「我們是找我爸的，你閃開，我們要錢又不關你事。」念薇看林寡婦就很討厭，不是她，他爸爸也許還像以前一樣，對她們母女倆不好也不壞，不會像現在這樣惡劣。爸爸對她們好壞無所謂，最起碼那時她們吃的好，生活一點也不拮据。都是她害得！
「可是你們來我家要進我家門就關我的事，楊大姐，你說我就不讓你進門，你能怎麼樣呢？」林夏蘭得意的笑。
「林夏蘭，不要這麼欺負人。」楊紅就是個老實的，平時又不多話，從沒跟人吵過架，她很生氣，可是就是罵不出來。
林夏蘭上下打量著楊紅，一笑：「楊大姐，其實三哥經常跟我說你呢。」她頓了一下，吃吃笑著：「比如你老失眠，翻來覆去的，害的三哥老睡不好；比如你做那事的時候像啞巴似得；比如你那個下垂，就是從來不帶胸罩的原因。楊大姐，做女人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夠了。」
「你住口，小孩子還在這裡，不要臉。」楊紅看著她譏笑的眼睛，讓她覺得自己無地自容，真覺得自己像是上不得檯面的小丑。
「媽媽，誰來了？」這時王曉亮過來了，跑到林夏蘭身邊抬頭一看，正看到念薇恨恨看著他。他縮縮脖子，很害怕。這個姐姐很兇的，好幾次他出去玩碰見了她。他就會挨她的打，打完后還不讓說出去。說要說出去，會打得更狠。
「快回去，跟你叔叔說，楊大姐來了。」林夏蘭不知道王曉陽害怕的心情，低頭吩咐道。
「哦！」王曉陽聽完趕緊跑了回去，那個叔叔喝了點酒，正在裡屋睡覺呢，他去叫去，可不敢待在這裡，他害怕！
林夏蘭看著眼前渾身發抖的女人，笑得越發肆意，她忽然不感興趣了，這樣的女人也配和她斗，戰鬥力太渣，怪不得讓周三樹拿捏得死死的。
「街里的人都說你是賤寡婦，你都不配跟我媽說話。」念薇聽不懂這賤人說什麼，反正不是好話，她抬頭恨恨地看著林寡婦。
「你……」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兔崽子，別落在我手上，到時候看我怎麼對待你。
「哎呦！」這個時候林夏蘭突然就在楊紅面前摔倒了，她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聲音喊：「楊紅你幹什麼！」
沒有反應過來的楊紅，就見周三樹急忙忙的跑過來，用力把她推開，十分小心的把林夏蘭扶起來，焦急得問：「蘭蘭，你沒事吧？」
楊紅沒有防備的被周三樹一推，也摔倒在地，她是實打實的摔到地上的，只覺得大腿讓地上的石頭撞得好疼，她本來就身體弱，現在她感覺都起不來了。
「媽，你沒事吧？」旁邊的念薇目睹了這一切，趕緊使勁扶著楊紅起來，可是扶不動。
此刻周三樹一心都放在林夏蘭身上，前一天她說有一個多月沒來那個了，有可能有了。周三樹很高興，希望她能給他生個男孩就好了。這要是有了，萬一動了胎氣怎麼辦？
他扶著林夏蘭起來，安慰一會兒，才回頭看著坐在地上的楊紅，在他心裡林夏蘭就是手不能提得嬌滴滴的女人，為了自己不在乎名聲，委曲求全，跟他住在一起，是個溫柔的女人。最沒想到的是楊紅人前賢惠，背地裡會像潑婦似的動手打人，要是他再來晚一步，林夏蘭有個三長兩短的，他是不會放過這個女人的。
「楊紅，你做的太過分了，看看你和潑婦有什麼區別？無理取鬧！」周三樹一臉怒容的指責坐在地上的楊紅。
「是她自己摔倒的，你別罵媽媽，你還推媽媽，你就是個大壞蛋！」念薇還在一邊努力扶著楊紅，一邊悲憤喊著。
「小丫頭片子，這裡不管你的事。再說我就抽你！」周三樹惱羞成怒。
「你就是個大壞蛋！她就是個賤寡婦！」念薇大聲罵。
「住嘴！」周三樹上前就要抽念薇一個大耳瓜子，楊紅一看不好，急忙上前一擋，「啪」耳光直接抽在楊紅的臉上。
楊紅捂著臉，看著周三樹，她被周三樹抽得腦袋嗡嗡直響，這得多大的力呀！她慢慢起來，凜然地看著他，讓周三樹感到一陣臉紅心虛。
「媽！」念薇哭了，要不是媽媽擋一下，挨打的就是她。
「我無理取鬧？」楊紅看到一臉淡然的周三樹，心就像用銼刀去磨流血的傷口，一下一下的用力，傷不致死，卻疼的撕心裂肺。她指著他，一個莫名摔倒，現在正在背後看著她得意的笑，一個上來不分青紅皂白的把自己推到責罵自己，毆打孩子，還真天生一對。
楊紅見林夏蘭在後面以勝利的目光看著她得意的笑，她一陣怒火攻心。
「周三樹，這麼多年來，你摸摸你的良心我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嗎？你都不記得嗎？你結婚的時候怎麼跟我說的？用我提醒你嗎？你發誓你用一生的時間會照顧我，你對天發誓過，天在看著你！」楊紅的目光灼灼冷冷地盯著他，這時她挺直身體，很有氣勢。
現在已經是初秋了，今天有點悶熱，這一片街區里，都是平房，誰家出了什麼事都知道，幾人這樣一鬧，街里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
周三樹被楊紅的目光看得更心虛了，不知怎麼回事，天氣悶熱本來就要下雨，這時天上忽然一陣打雷聲，周三樹嚇得一抖。媽呀，打雷了！不會吧！那時他可真發誓過！
「行了，行了，這事就到這裡吧，這是200塊錢，你拿回家吧！咱們都安生點吧！趕快回家，別在這裡鬧了，你看都要下雨了，再不走，回去要淋雨的。」周三樹心虛的說了軟話，破天荒給了楊紅二百塊，讓她趕快走，沒看見街里的人正在向這裡觀望，再鬧下去就過來圍觀了，再嚴重有可能街道主任就要找過來，會和他談心的，那可就麻煩了。幸虧楊紅這裡一直不出聲，她要是告，估計麻煩不斷。他也覺得丟臉呀。現在他也不怒了，只想著趕快打發楊紅母女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