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諮詢
想到這裡，念薇渾身顫抖起來，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那時她是小孩子，親眼看到媽媽出事，當時腦子一片空白，抱著她抓著她的手哭得都快斷氣了，參加完媽媽的葬禮后，又病了好幾天，誰能想到這些情節。然後就是自己愧疚後悔了一輩子！再說後來很久以後她再去陽台的時候，木欄杆已經修得完好如初了，找不到什麼線索。
對了，她又回想起爸爸從那以後從來也不去那個陽台上，這是心虛吧？如果她猜測對的話，那個畜生爸爸就是她的殺母仇人。她恨意滔天，有多大的仇啊！怎麼也是以前的相伴那麼多年的妻子啊！他怎麼能下得去手！他怎麼能不心虛住在這個房子里還在這個房子里生育他的後代？還讓她當他的槍！讓那麼小的她看到那麼殘忍的畫面，他連畜生都不如！
這時，樓下有開門的聲音，是有人來了。念薇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把淚擦乾淨。事情還沒發生，一切結論為時過早。還是下去看看吧。
楊紅一早要等公車，要去市中心民政局。八七年的公車比起現在還是很少，她等了半個小時才上了公車，公車裡很擁擠，熙熙攘攘地。她靠在邊上心不在焉地站著，這是她下決心邁出的第一步，心裡還是很忐忑的。不知道能問出什麼？
半個小時后，楊紅終於到站了，她下了車，八十年代的民政局還不像現代那樣的大樓，面前只是一個小二樓，她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這裡也是辦理結婚證的地方，同時最裡面也辦離婚證。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好日子，辦理結婚證的人特別多,人來人往，出來拿著結婚證的兩人都洋溢著幸福嬌羞的笑容。看了也感染別人喜氣洋洋的。
楊紅看著這些人不知怎麼心裡一片荒涼，那時她和周三樹領結婚證時，也是這樣的神情吧？對以後的生活充滿著憧憬和希望，彼此幸福堅定。誰在領結婚證時都是想好好過以後的日子，想不到以後的日子卻不是這樣的。不想了，不忍心看了，楊紅趕緊去樓里角落辦離婚證的地方。
由於她不是來離婚的，工作人員就把她領到一間辦公室諮詢，接待她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女人滿臉嚴肅，穿著正統的制服，正在辦公桌後面坐著看著她。
「同志，你想諮詢什麼？」女人姓陳，她每天都在接待各種形形□□理由來離婚的人，負能量爆棚，能高興起來嗎？幸虧她老公是個好男人，樂觀和善，每天能開導她，還有她自己也有一顆正義堅定的心，要不她會感染成一個疑神疑鬼的人就不好了。
「陳主任，我是想來諮詢一下離婚的事宜的。但我很不清楚是什麼樣的程序，還有結婚的財產要怎麼分？能給我講講嗎？」楊紅看到桌面上擺著一個牌子，上面有姓名，還有職務頭街。
「哦，把你的情況好好說說，是什麼原因，你有想離婚的想法？」陳主任開始例行公事問詢。
「是這樣的.……」楊紅開始把兩人的情況說了一下，把周三樹目前和別人住在一起也說明了一下，還有她把周三樹打她的後背留下的痕迹也給陳主任看了，還把她身體不好的情況說明了一下，再有又把她家的資產情況也說明了一下。條理分明，說的很周全。
陳主任聽了楊紅的陳述心裡也很同情這個女人，看這女人不到三十，面容憔悴，身材單薄，看上去很老，很是可憐，丈夫已經開始對她升級到家庭暴力了。其實現在的法律家暴是不允許的，可是一般的女人迫於男人的威脅還有膽小怕丟面子，一般不敢站出來。她每次看到因為家暴的女性站出來離婚，也是很贊成的，這樣的男人一開始打你，就沒有止境，一般不會改掉，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他。
由於比較同情楊紅，陳主任開始詳細得說明離婚的程序，她說最好是協議離婚，那樣只要兩人簽字，馬上就可以離。如果有一方不同意離的話，那就比較麻煩了。程序複雜，很難離婚。就是一方起訴一方，離婚也很艱難。陳主任又說明了倆人財產問題，夫妻倆的財產離婚後應該是一人一半的，不過聽她說那個房子的名字現在還是楊紅父親的，陳主任點撥她，這屬於婚前楊紅父親的財產，它不屬於倆人任何人。至於誰繼承那是倆人離婚以後的事情了。這不是明擺著離婚後，父親的房子第一繼承人就是她了。
楊紅聽完后，心裡有了章程，跟陳主任要了一張離婚協議書的範本，鞠躬感謝了陳主任后，走出了門口。諮詢了陳主任后，她更有決心和周三樹離婚了，最起碼離婚後，她還有一半家產在，最重要的是房子在，離婚以後走的是周三樹不是她。她和念薇以後也就有了生活的保障，遠離周三樹和林寡婦那兩個狗男女，從此各不相干，各過各的日子就好。楊紅現在對周三樹一點不舍也沒有，反而想到以後要離開他感到輕鬆。
念薇下了樓，看到了一個男人，男人比她在最後幾年見的時候挺拔精神年輕，他正在櫃檯前面無表情地數著錢，這是她的畜生爸爸啊！我們又見了面了！只是你還是那個你，現在的我再也不是懵懂的，任你毒打謾罵的小女孩了。雖然我現在的身體是和原來一樣，可是到底不一樣了，你在明，我在暗，看你還要出什麼鬼把戲？念薇恨恨地看著他。
「小兔崽子，你媽去哪裡了？」周三樹被頭上包著紗布的念薇幽幽的眼光看得心虛，這孩子病完以後，越發變得厲害了，光眼神就這麼瘮人，越來越像狼崽子。
「我媽去哪裡你管不著，這鋪子不是給你照看得好好的嗎？」周念薇答。
「你……」周三樹上去要抽念薇。
「我要喊人啊！你要再抽我的話！如果你不嫌丟人的話！」「對了，還有打傷我還得花醫藥費呢，你捨得嗎？」念薇瞪大眼睛諷刺他，一點也不躲，不害怕地說。笑話，姐混江湖時，什麼陣仗沒見過。
「小兔崽子，你以為我不敢打你嗎？」周三樹到底氣勢弱了，慢慢放下了手。算了，他一大人不跟她計較。
這時念薇也沒說話，低下了頭。到底她的身量太小，力氣不大，拼不過他。嘴上贏了他有什麼好處，萬一激怒了他，打在身上可疼，最重要的是以後咱們可以慢慢來，看誰能贏過？
周三樹看念薇也不說話，還是怕了吧！他挺得意，「好好看鋪子，告訴你媽？如果在私自拿錢的話，有你們好看！」警告完念薇，收拾完今天的錢，留下找零的，氣勢昂昂地轉身走了出去。
念薇抬起頭目送著他出去，眼光幽幽，不知想什麼。周三樹在念薇眼光目送下，不知怎麼，渾身打了個冷戰，他把外套裹緊，到底九月了，還是冷了。
大約中午十二點，楊紅匆匆忙忙趕了回來，她不放心念薇一個人在家，到底只有十歲。還有趕緊趕回去，都到了中午了，還沒做飯呢。主要楊紅身上拮据，沒有多少錢，要不就可以在外面買點吃的回來了。
她走進鋪子，發現念薇不在。「念薇？你在哪？」
「在這裡呢！」話音剛落，念薇從後門走了出來，她還端著一盤菜。說完走過去放在了桌子上。
「媽，你坐，還有一盤菜，我去端過來。「念薇看見媽媽回來很高興，面帶微笑，蹦蹦跳跳又出去了。年輕真好，身子輕盈，渾身精力充沛，再也沒有一激動就心跳，一勞累就無力的感覺。這輩子，一定要珍惜身體，遠離煙酒，還有晝夜不分的生活習慣，做個閑閑的乖乖的富貴寶寶。咳咳，先別展望未來了，首先得把現在的危機解決好，然後再說。最重的是現在肚子餓了，讓我和媽媽吃一頓溫馨美味的飯。
「哦……」楊紅一直呆傻，獃獃看著這盤菜。
一會兒念薇又端了一盤菜上來，她把已經驚呆了的媽媽拉到桌前，拿著筷子碗各盛了一碗米飯，然後坐到了楊紅的對面，興高采烈地說：「媽媽，開吃吧！嘗嘗你閨女第一次親手做的飯。」
楊紅拿著一碗米飯，看著菜，其實是很簡單的家常便飯，一盤是素炒土豆絲，不過那土豆絲切得很細，一根一根的；一盤是西紅柿炒雞蛋，色澤鮮艷，一看就有食慾。她試著夾起菜開始吃，恩，口感不咸不淡很好吃。
「好吃嗎？」念薇瞪大眼睛期待地看著媽媽，唉！有點辣眼睛，媽媽怎麼這麼憔悴，一點也不打扮？她的臭美強迫症又犯了，哎呦，想到哪裡了？對對，如果還有別的食材，她可以做的更好，可是現在她們窮呀，只能做這些飯了。
楊紅點點頭，疑惑地看著念薇：「很好吃，就是你多會兒會做這些飯了？」楊紅的記憶中，念薇從來就沒有做過飯，一上來就做得這麼好吃，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