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來人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他們一家子來了以後，就像蝗蟲一樣，見啥都拿，每次總是大包小包順走好多東西，不給還哭窮，嫌咱們小氣。每次他們走了，都給咱家帶來極大的不方便，啥都缺了，還得重買。尤其我那個比我大一歲的堂姐，每次來就去我屋裡轉一圈，後果就是我的衣服玩具小用品都讓她死皮賴臉地拿走。害得你還得重買，可討厭呢。現在好了，啥也沒有，順走的東西咱也看不上，大件他們也搬不走。省的到時候麻煩。對了，咱家的廚房我也得去看看去，把多餘的糧油都收起來。」說完念薇「噔噔噔」地跑下樓，去廚房看一圈。
這糧油現在都是拿糧本換的，雖然現在已經有高價糧油，可以不用糧本，讓他們拿走，畢竟還得花錢買呀。不能讓他們佔便宜不夠，何況現在他們跟媽媽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楊紅滿頭黑線，說人家像蝗蟲，薇薇才像蝗蟲，而且是大蝗蟲，見啥收啥，有空間就是好啊。也是，破家值萬貫，每次他們來都給他們家帶來極大的不方便，以前東西也沒法藏，現在也不錯。她還是下樓看鋪子去吧，讓薇薇自己折騰去。
大約下午兩點左右，周三樹領著一群大大小小的人來到了鋪子里。一共七個，周三樹的媽和妹妹，趙貴娥，周小卉。還有周三樹大哥一家五口人，周大樹，嫂子米荷花，三個孩子周念軍14歲，周念霞11歲，周念國9歲。要不是計劃生育這一家還能生下去。周三樹的爸是前年的急病沒了的，要不今天進來的是八口人。
這時念薇和楊紅正在鋪子里等著他們，看到一大家人來，還沒打招呼呢，趙貴娥嚷起來先挑理：「呦，到底是城裡的媳婦，我們這一大家自子來，也不打個招呼。」趙貴娥和周小卉其實這幾個月為了要錢已經來過這裡幾次，她心裡明白，她兒子不地道和那家的林寡婦混上了。她這幾次要錢都是去林夏蘭家堵住周三樹的，她知道楊紅也不掌錢，和她說也不管用，再說楊紅有病萬一傳染怎麼辦？所以一直也沒到這個鋪子里來過。
她雖然看不上楊紅，可更看不上林夏蘭。楊紅再怎麼說嫁給周三樹的時候還是姑娘，雖然看不上，人還是比較善良，好拿捏。那個林寡婦不行，第一是寡婦，還有個拖油瓶，再說那個人可不好相處，看見笑眯眯的，背後厲害著呢。看看她家周三樹自從混上那個林寡婦后，給她家的錢不斷減少，周三樹更吝嗇了。可以預見要是她家三兒子跟了林寡婦修成正果的話，她是再也從兒子那裡摳不出來多少錢的。
楊紅都沒搭理這幾個人，低著頭在算賬。以前是看在周三樹的面子上對他們客氣，給他們吃喝，讓他們走時還拿上東西。現在憑什麼？都馬上和周三樹一刀兩斷了，他們這一大家人和她有什麼關係。
趙貴娥看楊紅都沒接話，很尷尬，她都快要氣死了。這個不識好歹的，她還想著為楊紅說兩句話，勸勸周三樹，讓他別離開她。那林寡婦不是個好東西。
「媽，紅她今天不舒服，大家都累了吧？都上樓休息啊！哈哈！」還是周三樹上前化解了尷尬。唉！後悔啊！怎麼就找了個這樣的理由回來。
「三樹，嫂子不累，正好跟紅妹子說說話。你們先上去吧！」這時米荷花笑道。
「呦，薇薇長個子了，城裡的水米養人啊！你看你霞姐比你大一歲，還不如你高呢。」米荷花是個很會來事的人物，就佔便宜，嘴甜還誰也不得罪。
「奶奶好！大爺大媽好！小姑好！」念薇這點禮貌還是懂的，無奈和他們打招呼，他們真的很討厭，誰說農村人淳樸良善，絕對不是說這一家子人的。
「好，念霞一路都念叨你呢，你們好長時間沒見面了吧？快去一起玩。」說著推了一把正在打量念薇的念霞。
「薇薇，你這身衣服真好看！」念霞看著念薇這一身簡單的衣服羨慕地說，她雖然比念薇大一歲，個子還不如年薇高。
「那是，這是我媽按照我的意願，給我做的。布不貴，就是手藝杠杠的。有時間讓你媽也給你做一身。」八幾年的時，家家都有縫紉機，大部分已婚婦女，不管做得精緻不精緻，但都會做幾件衣服，都會織毛衣毛褲。中秋一過，天馬上就冷，楊紅這幾天正在給念薇趕著織毛褲，她長得太快了。前年的毛褲已經穿不上去了。
「我媽可沒有三媽的手藝。做的真好看。」她什麼都羨慕念薇，從羨慕到嫉妒。憑什麼？就因為她在城市裡，吃的比她好，穿的比她好。明明她們倆的容貌跟她不相上下。可是只要倆人一站在一起，高低立刻分出來。今天見了念薇感覺她更不一樣了，說不出來，反正比以前更耀眼奪目。
「薇薇，我想去你的房間，那裡清凈，咱倆說說話。」念霞想著去念薇屋裡，那樣就會像上次一樣，能拿到很多她喜歡的東西。
「好啊！走！」念薇拉著念霞上樓了，要來就來，反正她的屋裡真的一窮二白，不怕她拿。
「我也去！」後面小跟屁蟲念國也跟上來。念軍都十四歲了，正是犯中二的年齡，他才不和這群小屁孩玩呢。
「來吧！」念薇從鋪子里拿了幾塊糖，瓜子等等零食，準備招待他們。雖然她的堂姐堂哥堂弟討厭，不過也真沒什麼深仇大恨，後來她在外地飄，都跟這些人早失去聯繫了。現在都是孩子，她不跟這些熊孩子們計較，只要不通過米荷花的挑唆，到處拿東西。不會給她帶來生活的不方便，她還是可以好好招待他們的。
念霞拉著念國滿懷期待走進了念薇的房間，瞅著這空蕩蕩的房間傻了，這..她是不走錯了？這房間比她的房間還窮呀，什麼都沒有！
荷花也是，她先和楊紅聊了一會兒，哎呦，跟她說話那個費勁啊！怎麼回事？以前面子上楊紅還是挺熱情的，現在愛答不理儘是敷衍。沒意思，還是上樓看看有沒有拿回家的東西吧！然後看中了，挑唆一下婆婆，讓婆婆要就好。於是找了個借口上樓開始環顧一下房間，左看右看也傻了，哎呀媽呀，怎麼比她家都窮。空蕩蕩的什麼可以拿的都沒有，難道聽說的是真的？好東西都搬到林寡婦那裡了？這個女人太有能耐了，比她都厲害。
就這樣，年霞和荷花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可以拿的東西很沮喪，他們都在樓上說話，楊紅以在樓下看鋪子為理由，也不上去湊熱鬧很清靜。上面鬧哄哄的就到了吃晚飯的點，趙貴娥還奇怪，這楊紅怎麼不給做飯啊？平時早就開始準備做上，現在都快開飯了，現在一點都沒動火的跡象，她們一家子早餓了。這媳婦越來越不像話，她還不嫌楊紅有病做飯膈應，反而她不給做飯了。要不是明天是她小女兒的大事情，她早鬧上了。
這時念國不幹，小孩子本來就不經餓，他開始鬧：「媽媽，我餓！我餓！」
大家一臉尷尬，就是嘛！這飯也不做，這是不讓他們吃晚飯了嗎？
「媽，我都訂好一桌飯了，在隔街對面，要不咱現在走？」周三樹才不定隔壁劉華家的飯，雖然她家的飯公認的好吃量足，可她是楊紅的好朋友，每次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周三樹就是討厭她。
「那敢情好。」趙貴娥樂了，年齡這麼大，也就去飯館吃過為數不多的兩三次。
「那咱們走！」周三樹招呼大家下樓。
這頓飯楊紅和念薇當然不去，找了個借口說還得看鋪子點貨，念薇也幫忙。倆人早就在劉華那裡訂好了飯，今天倆人在家裡也沒法做飯。
大約八點多時，周三樹領著周大樹和米荷花回到鋪子里。今天周三樹在飯館吃完飯後，又給這家人大出血又定了招待所讓他們一家人住著。不過讓趙貴娥死活也不回去，雖然她看見楊紅一下午沒咳嗽，但她也害怕呀，萬一傳染怎麼辦。於是說服了周大樹兩口子去鋪子里住。
今天大家都很累，九點早早就關門都睡了。周大樹夫妻住一房間；楊紅和念薇在念薇房間里住；周三樹一人住在兩人以前的卧室里。
大約晚上十點，周三樹看到大家都睡熟了，他爬起來，打開卧室的燈，拿著早就藏好的鋸子，正要去陽台去。
這時念薇裝著迷迷糊糊剛睡醒要上廁所的樣子走了過來：「爸爸，你幹嘛呢？」
周三樹連忙把鋸子藏在了背後，支支吾吾說：「我有東西找不著了，本來應該放在屋裡了，可是就是找不到，是不是在陽台上？我就去找找，看看有沒有？很晚了，你快睡吧！我找完就睡覺。」到底心虛，比平時的話多也和藹。
念薇盯了周三樹一會兒，說：「那你早點睡，你繼續找吧。我先給媽媽倒點水去，她好像有點發燒。」
「好，倒完水就去睡吧，你媽媽這個身體啊！唉！」這個人，每天病歪歪的，也不死，要不也不用這麼費勁想辦法。
念薇假裝去廚房倒水去，眼看著周三樹拿著鋸子走到陽台上.……
周三樹太專註了，一直聚精會神在鋸木欄杆。念薇走到樓下，他都沒發現念薇在樓下一直在看他鋸著木頭。
這時風起了，鋸末迷了念薇的眼，她淚流滿面，他到底還是做了。過了一會兒，念薇見周三樹鋸地差不多了，她揉揉眼睛，在樓下喊：「爸爸！」
周三樹嚇了一跳，她怎麼還沒睡？竟然在樓下，他站起來，問：「怎麼了？」
念薇指著林夏蘭住的方向，說：「你看是不林賤人來了，她看起來很慘，跌跌撞撞地，是不是出事了？」
周三樹想也沒想，放下鋸子，不由自主朝前走一步，趴在欄杆上，往林夏蘭住的方向看：「哪兒呢……」
只聽「咔擦」一聲，欄杆斷了，周三樹就這樣一頭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