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路
星期日的早上，念薇難得心情舒暢準備睡個懶覺，正睡著，她就被媽媽推醒了，推醒了，哎呦，還讓不讓好好睡個美容覺啊！每天那麼早起上學很辛苦，她不容易！
「媽，幹嘛呀？就不能再睡一會兒啊？」念薇很不耐煩，又翻了個身，她從小起床氣很嚴重的。
「我倒是不想叫你，可是你把所有東西都收起來了，包括米面油雞蛋調料那些東西，你讓媽媽怎麼做早飯啊？不能每天去你劉嬸那裡買吧？咱倆吃的多，到時候買多了讓媽怎麼解釋？」楊紅哭笑不得，誰叫她一毛不拔了。
「.……」那好吧，唉！自作孽，不可活呀！要把東西再重新擺上，還得有一段時間呢！看來收東西也是個麻煩事。念薇揉揉還有朦朧睡意的眼，只好穿衣服起來，任勞任怨，先把廚房的東西弄出來再說。
林夏蘭今天感覺倒霉極了，沒想到周三樹的媽這麼難纏，連哭帶鬧，死纏爛打，硬讓她從口袋裡要了二百塊錢才罷休。這也是她厲害，頂住風頭死不妥協，要不讓她出血更多，那就不止二百那麼多。不過她讓這個趙貴娥也沒好過，生生滴血拿出了三百多塊才救了周三樹。
醫生把她和這一家人罵了一頓，說病人沒有及時送來，差點就耽誤了。不過還好，幸虧不是傷到要害，要不這樣耽誤下來，人早就沒了。不過他的手還是耽誤了，以後接完骨后，會留下後遺症，不能再乾重活的。
林夏蘭現在很疲憊，在醫院做完手術后安頓好后，才急匆匆趕回家，她家裡還有個小豆丁王曉亮在呢。
回了家的林夏蘭把睡得香的王曉亮叫起來，吃早飯。吃過早飯的王曉亮在家也待不住，就出去找小朋友玩了。她在家裡正好能歇一會兒，反正這時周三樹嫂子在醫院呢，剩下的據說去市中心飯館會親家，她也不著急去。
她躺下來琢磨，等周三樹醒了再問問他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了？還簽了離婚協議書？這和周三樹平時的作風不一樣啊！房子鋪子錢還沒到手，他怎麼能夠簽字呢？那麼現在的周三樹手裡大概有兩萬多現金吧？倒還成，這段時間是夠這幾個人的生活了。不過以後呢？怎麼養活一家人？她摸摸肚子，裡面還有一塊與她血脈相連的生命呢，讓她怎麼辦呢？這讓她陷入深深思索中。
念薇和楊紅也吃完早飯了，吃完后，念薇照例給她畫了個病容妝。
「薇薇，這什麼時候才不畫這樣的妝啊？」楊紅也不耐煩了，這每天還得麻煩念薇化妝。
「我的媽呀，這才不到一星期吧？你想想啊，你的病好的這麼快，能說下去嗎？」薇薇一邊說一邊畫。
「也是，是太快了，不過到底多會兒才能不畫呢？」
「快了，咱們就決定你和周三樹領離婚證那天不畫了，到時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閃瞎他們的眼睛，昂頭去迎接新生活。我說的對吧？好了，圓滿完成！」念薇收筆微笑著端詳。
「恩，這個主意好啊！好了，作業寫完了吧？下午有琴課，昨晚耽誤都沒練，都怪那一家人……」楊紅開始啰嗦。
「媽，我作業早做完了，就差練琴了。下午有課，早上就不練了。你忙你的吧。」念薇滿臉黑線，還別說，這段時間，一直在緊繃防備狀態，感覺非常忙，這功夫閑下來了，反而不知道做些什麼了。
「好，那我開始忙碌了！」楊紅笑道，轉身點貨，記錄，開始忙碌的一天。
念薇看著忙碌的楊紅，若有所思，開口道：「媽，你喜歡這種一成不變的生活嗎？我覺得你被這個鋪子一天都完全捆綁住，沒有自由，朋友也不多，眼界也不廣，整天忙碌，生活單調。我覺得人活著，就要豐富多彩的生活，你覺得這樣一輩子過得好嗎？」
「啊？那你要我怎樣生活？一般人都不是這樣生活的嗎？咱們有這個鋪子，只要沒周三樹鬧事剝削，其實還是比周圍家庭生活好點呢。」楊紅已經習慣這種忙忙碌碌的生活，讓她改變另一種生活，她還真沒想過。
「媽，你還不到三十歲呢。街上的人咱們都熟悉，誰都知道誰，你就不想周圍人用什麼眼光看你？好吧，雖然咱們也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可到底還是不太舒服的。還有你想沒想過，以後就是和周三樹離婚了，他必定還住在林寡婦家，估計每天碰到的幾率也多，你就不覺得心煩嗎？就他那種人，你就相信離婚後他不騷擾你？咱們到是不怕他，就是每天膈應都把你膈應死，多糟心。」
「.……」楊紅沉默了，是呀，她現在真不想看他那張臉，一看就想起自己以前不堪回首的日子，真的很糟心，現在她只想重新開始，平靜生活。
「那你的意見呢？」楊紅徵求念薇的意見。
「那我說了，你看看怎麼樣？」念薇早就想讓媽媽重新開始生活，徹底跟過去告別。
「你說吧，我聽著。」楊紅認真在聽。
「俗話說人挪活樹挪死，媽媽，你有沒有想過去別的地方換個環境生活？那樣的話，周圍的人都是新人，你可以重新開始，重新認識人，重新換一種生活方式。」念薇設想。
「這樣很難啊！畢竟在舊的地方穩定下來，換一種生活意味著就是不確定，很辛苦的。」楊紅是個勤勤懇懇的人，讓她換環境還是對未知的東西恐懼的。
「又不是讓你搬到外市，再說咱們的戶口也解決不了，到時候我去哪裡上學的問題都沒法解決。你看，咱們這裡只算市裡最邊緣地帶，要是我們能搬到市中心地帶重新開始就好了，那裡機會多，我也能轉到市裡比較好的學校上學，你也可以重新考慮個新職業，我覺得你做這個太辛苦了。」關鍵念薇沒說，辦雜貨鋪這個行業過幾年就沒前途了，除非發展開成連鎖超市，看媽媽的能力現在還不行的。還不如去市中心看看有什麼出路。
「那不好解決吧？我們那裡又沒房子，戶口是轉不了的。」楊紅也很心動。
「怎麼不好解決？現在市中心的衚衕里有好多房子是私產，聽說也不貴，也就幾千塊錢就能買個小院子。到時候買了戶口不就能遷在那裡的嗎？」念薇可知道那裡的房子，沒兩三年就開發拆了蓋了第一批商品樓房，如果那裡有房產，那麼他們就是拆遷戶，一定會給一套挺不錯的樓房，要是私產大點，說不定還能給一間樓下的底店。這樣他們就成為住商品樓房的最早一批人了。
最起碼商品樓房有暖氣，有廁所，生活方便。不像現在，雖然她們住得是小二樓，可是冬天沒有供暖，她家還算先進，燒的土暖氣，時時刻刻都得看著火，也不方便。她家算好的了，不像別人家，一到冬天燒炕，安著火爐子取暖。搬到市裡平房當然也是這樣的生活，不過也就湊乎兩三年，就可以住上樓房。關鍵市中心那裡機會多，她們想重新來過，和過去再見呀。
「那我們住在這裡的房子怎麼辦？這可是你姥爺的祖屋，我還真捨不得。」
「媽，我們是搬離這裡，重新在市中心買房，又沒想著把這裡賣掉啊！」念薇滿臉黑線，腦袋有坑才賣掉啊，你不知道這房子後來值不老少錢呢。
「那這房子怎麼辦呀？就這樣空著嗎？」這時候租房的人很少，所以楊紅思想打不開。
「媽，你轉個彎想想，這房子是迎街房，地段好，位置佳又很大，好多人想要這個房來做生意。我們到時候把房租出去就好了，而且還能租出個好價錢呢。這樣咱們就是搬離了家，暫時找不到工作心裡也不慌。」念薇點醒楊紅。
「也是哦！這樣吧，你讓媽好好考慮一下，好嗎？」楊紅還在猶豫，畢竟邁出一步的勇氣是很難的。
「好吧！你好好考慮！」念薇也不逼她，等她以後讓周三樹膈應到，估計就是她下決心的時候，不急。再說她也不想現在就搬，她還等著看周三樹和林寡婦那對狗男女的精彩鬧劇呢。她想到空間里的存摺，三萬塊呀，得儘快和媽媽取了這筆錢。有了這筆錢就好辦了。到時候她去市中心衚衕里先轉著，看有沒有賣房的，有了消息再通知媽媽也行。
這時，念薇的小閨蜜過來找她，要她跟她們一起出去玩。念薇其實今天不想出去，可是架不住楊紅的勸。說是小孩子平時不能總窩在家裡，就得出去在外面玩才好，主要現在的念薇不像過去一玩就不著家，現在反而老在家不出去，這不正常。於是一個勁地催她。她只好跟這兩人出去玩了。
這兩個小閨蜜一個叫趙曉燕，一個叫郭明霞，就是第一天上學一路八卦那兩位。她們很活潑，沒心沒肺出來拉著念薇的手出去玩。
三人先跳了一會兒皮筋，後來覺得煩了沒意思，三人就手拉手到處轉悠，轉著轉著就到了街區的糧站。糧站在八七年還是有的，那時家家戶戶都有糧本，國家的糧食還是不開放，每家糧食還是限量供應，每月都拿著糧本去買各種糧食，還有油也是在這裡供應。
糧站不大，有個院，還有就是供應糧食的站點了。糧站門口還有幾個蹲著擺著一籃一籃雞蛋的人，這些人是做糧食換雞蛋生意的。因為現在人們生活好了，副食也吃得多起來，每月還有餘糧，就拿餘糧跟這些人換雞蛋。有需求就有市場，就這樣糧站門口衍生了這樣的職業。
念薇打開塵封的記憶，感到這個糧站很親切，糧站沒幾年就要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了。她看到糧站里一入目就是一排放散糧的櫃檯，櫃檯後面的牆邊都放著一袋一袋的用白色布袋裝著的糧食，最邊上是兩個裝滿油的高桶，那是用來裝油打油的。糧站里的工作人員都穿著白大褂，滿身都是麵粉正來來回回地忙碌。念薇站在那裡想著，糧站沒過幾年就取消，那麼這些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到底最後去了哪裡呢？
站在旁邊的兩個小閨蜜可沒那麼老實，互相一直悄悄嘀咕，都十歲了，還想著去偷一些麵粉霍霍玩。其中郭明霞最大膽，上前趁工作人員不注意，抓了一大把散在外面的麵粉，正得意走過來炫耀。沒想到讓專門看糧站的老大爺看到了，老大爺最恨的就是糟蹋糧食。隨手拿了一根棍子跑過來，喊了一句：「站住，幾個小兔崽子敢霍霍糧食！打斷你們的腿！」
郭明霞最淘，也是最機靈的，一看情形不對，立刻扔掉麵粉，拉著兩個小夥伴開始撒丫子沒命地往出逃跑。
念薇：「.……」我……雷了個去，跑吧！快跑！使勁跑！跑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哎呀快追上了！了！了！
哎？哎？我跟著你們跑就跑，可你們不能跑著跑著往我家鋪子里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