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櫻與時間

  十一月二十八日，天氣晴，現任青之王宗像禮司，其氏族所駐地r4屯所樓頂之上懸起宿敵赤之王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怎麼回事？」


  「赤之王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開什麼玩笑，要在屯所打嗎？」


  「有命令通知嗎？」


  「要不要上去？」


  屯所辦公樓外的隊員緊張的盯著樓頂上空的達摩克里斯之劍，有的甚至擺出拔刀的姿勢，就等命令一下立馬衝上去。


  「叮~」


  「叮~」


  「叮~」


  所有隊員的終端機在同一時刻響起r4三把手伏見猿比古的通知傳進每位隊員的終端機。


  通知很符合伏見風，以「跟你們沒關係」開頭，「回去做自己的事」結尾。


  信息很簡單，但是煩躁感卻透過屏幕也能感受到。


  收到三把手消息的r4眾人紛紛迅速回到自己的崗位。


  ——畢竟伏見先生的怒火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另一邊小櫻站在周防旁邊，仰頭看向懸在頭頂的紅色巨劍。


  巨劍上的紅寶石在太陽底下反射出華美的亮光，劍尖直指周防。


  「應該可以的……」


  小櫻拿出時間牌，將時間牌扔起來，星星魔法陣一瞬間成型，每一條紋路都亮起魔法的光。


  「時間啊！我以你的主人小櫻之名命令你，將達摩克里斯之劍的時間帶回一天前！」


  裹著披風的老人手抱沙漏從魔牌里出來，沙漏在手裡翻轉，如同實質的細沙以緩慢的速度流淌進空白的另一半。


  沙漏流淌的速度雖然很緩慢，但是周防能清楚的感覺到達摩克里斯之劍的時間在沙漏翻轉的一瞬間停止，然後狀態開始倒流。


  周防抬起頭，太陽的光線直射入眼，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視線。隨著沙漏一點點往下流，臉上出現了很久不見的放鬆狀態。


  很舒服。雖然只是倒回去一天，但是達摩克里斯之劍帶來的危機感卻一點點消失。


  這樣放鬆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小櫻突然昏倒。周防幾乎一瞬間發現了不對勁，轉身伸手接住小櫻。


  時間在小櫻昏倒的一瞬間回到魔牌里，飄落在地。


  周防擰著眉，近乎於手足無措的抱著女生，最後看向蹲下來查看的宗像禮司。


  「沒事，呼吸很平穩。先帶她到醫務室檢查。」


  宗像禮司表現得很冷靜，但是語速卻比往常要快很多，探了一下她的呼吸后，站起來帶周防尊跑到樓下的醫務室。


  赤之王周防尊，青之王宗像禮司，兩位王權者抱著一個女生一起衝進醫務室的場景實在太震撼，引來了所有路人的注目禮，醫務室的醫生更是兢兢苛苛一絲紕漏不敢出。


  「怎麼樣？」周防暴躁的走進醫生，一把抓住她的頭髮，靠近她的臉。


  給小櫻進行檢查的是個女醫生，周防這一抓幾乎把她整個人拎到空中，剛好對上赤王周防尊的臉。


  何等恐怖！眼睛中透出的狠烈彷彿隨時能夠把她的頭給捏碎。


  「她……沒事……只是睡著了……」


  女醫生抱著記錄板打了個哆嗦，聞到了自己頭髮淺淺的燒焦味，說話聲音都帶著哭腔。


  哈？

  周防的眼神一瞬間呈放空狀態，而後放開女醫生的頭髮。


  女醫生護著得到解脫的腦袋躲到自家室長的身後，在宗像禮司的准許下心驚膽戰的衝出醫務室。


  周防尊站在病床上半天沒從小櫻只是睡著了的結論里反應過來。


  宗像禮司背著手，往前走了一步。


  「雖然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如此對待女士可是太失禮了，不符合王者應有的氣度。」


  「哼。」周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慢吞吞的開口:

  「宗像。」


  「你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一個孩子。」


  「孩子？」宗像禮司不敢苟同他的想法。


  「她已經有自己的辨識力和判斷力。」


  「最終做出決策的是她自己。你明白嗎？周防。」


  周防閉眼。


  作為王權者中平均存活年齡最低的赤王，他對自己的生命長度一直都有所覺悟。不過，有什麼能比得上此刻感受到的溫暖要真實？


  「以後不要在提這件事了宗像。」


  周防睜開眼，仰頭，側著臉看著自己的宿敵。


  宗像禮司沒有立刻回復，醫務室瞬間安靜的只剩呼吸聲。


  「宗像……」


  再次被呼叫的宗像禮司推了推眼鏡，「木之本櫻突然睡著的原因還沒有弄清，恕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


  醫務室再度陷入安靜，周防如同一座壓抑著即將噴發的火山，沉默卻極富爆發感。


  「周防，你我同為王權者，應當明白我們身上所負擔的使命。」


  「周防，如果真的有能夠阻止達摩克里斯之劍掉落的方法，即使使用卑鄙的手段也要達成。」


  宗像禮司腰桿如同他的人一般，筆直堅硬，絲毫不見頹勢，就算說著行使卑鄙行為的話也像是正義的使者讀打到邪惡的演講稿。


  「周防……」


  「閉嘴。」


  周防捕食者一般的眼神射向宗像。


  「宗像，如果我是如你所願的赤王，那麼……也就背叛了我的初心。」


  「任性的傢伙。」宗像不覺得自己能讓他聽從自己的意見，但是……


  「我也是任性的堅持我的想法，如果想要阻止，那就活的久一點給我看。」


  宗像說完離開醫務室。


  周防看著宗像漸漸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轉身撈起床上的小櫻，抱著她走出去。


  自動忽略了行人的注視，周防理所當然的抱著小櫻走回到homra酒吧。


  草薙站在吧台後面抬頭，正好看到窗外的自家王抱著少女以步行的方式走回酒吧。


  「……」


  草薙忽略掉摯友天然的腦迴路，看向他懷裡的小櫻。


  「不是去青王那裡嗎？小櫻怎麼了？」


  「睡著了。」


  「睡著了？」草薙不可置信的看向周防懷裡的人。


  「嗯。」


  周防點頭，抱著小櫻把她送到樓上安娜的房間，然後返回樓下。


  草薙站在吧台邊看著周防下樓，「到底怎麼回事？」


  周防坐進靠窗的沙發，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上，把今天的事情告訴草薙。


  草薙在周防身邊落坐，借著周防的火點煙，聽他說完今天發生的事，最後吐出一口煙，沉沉的開口:

  「尊……」


  「我也希望有能夠拯救你的方法。但是，如果這個代價是小櫻永遠不能回家……我想，尊也不會願意。」


  願意啊……其實跟這個沒關係。只是……


  「她太善良。」


  像是跌落在塵世的童話公主。


  周防咬折了煙蒂，後背整個靠在沙發背上，顯得有些疲憊。


  完全讀懂了周防的話，草薙輕笑。


  「小櫻……他的家人把她照顧的很好。」


  「嗯……」


  公主……應該住在城堡里，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不討論這個問題，等小櫻醒過來再問她為什麼會突然睡著。」草薙站起來，問他:

  「吃過午飯了嗎？」


  「沒，不餓。」


  「什麼不餓啊！這麼大的塊頭不吃東西怎麼行。」


  草薙把煙灰磕進煙灰缸，面露無奈。「我可真是個勞碌命。」


  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擼起袖子進廚房準備了炒飯，端出來遞給尊。


  「十束跟安娜去看明星表演了，晚上才回來。小櫻睡到下午差不多應該就會醒了吧，到時候再給她準備午餐吧。」


  「嗯……」


  「我待會去買晚餐的食材。說起來小櫻喜歡吃什麼我們還不知道。尊知道嗎？」


  「喜歡吃什麼？」周防握著勺子的手停頓了一下，遲疑的開口:

  「甜品？」


  「但是甜點也不能當飯吃吧。」


  「天羅婦？」


  「那就天羅婦吧。」草薙走到吧台後面把圍巾拿出來一層層圍到脖子上。


  「我去超市買材料，你在酒吧看家。」


  「嗯，好。」


  周防點頭，看著草薙離開酒吧，慢吞吞的吃盤子里的炒飯。


  死亡對大部分周防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都是遙遠的，但是周防在這個年紀卻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


  死，並不怕，但也不代表想死，可是也不會因為想要活著就壓抑自己的天性，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就不是周防尊。


  吐出一口渾濁的呼吸，站起來，把吃完飯的盤子端進廚房，洗乾淨後周防用火把手上殘留的水烘乾，走出廚房。


  樓梯口階梯上的小人窩在一起閉著眼睛像是在睡覺，特別顯眼。


  周防沒由來的嘆了口氣，走過去。


  「小櫻……」


  有人叫？

  小櫻睜開睡意綿綿的眼睛，自責又抱歉的看著周防尊。


  「對不起，倒轉達摩克里斯之劍的時間要很多魔力，我的魔力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