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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一次!你真的確定有這麼一隻白狐,頭上有金色的焰痕,帶有聖光的氣息,實力強大到不可思議,連你也無法確切鑒定品階和獸種?」


  收到荒垣訊息的時候,周問直接從那張懶人沙發上蹦了起來,一掃近日以來,對教宗陛下的下落苦尋無果而自暴自棄的頹廢,激動得滿臉紅光,差點踢折了自個兒大腳趾。


  自從教宗在閉關中突然失蹤,聖堂主教張君白雷霆震怒,讓他下了軍令狀,找不到陛下就甭回教廷了,於是周問就開始了日以繼夜掘地三尺的苦逼日子。


  由於事發突然,牽扯重大,此事不能大張旗鼓地搜尋,必須隱蔽不走漏消息,調動的人都是由教宗直屬的教廷騎士軍心腹,然而帝國國土廣大,幾個月下來,一次次徒勞無功,半點線索都沒有,教宗陛下如同在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同時消失的,還有教宗陛下的靈獸九尾天狐,更詭異的是,教廷聖獸白澤也莫名其妙陷入了沉睡。


  不用想也知道,這其中必有關聯,不過,那就是三大聖堂主教該操心的事兒了,還不輪不到周問這個聖騎多事。幾個月的苦尋,一次次燃起希望最後卻又失望,眼下好不容易有了個靠譜的線索,周問怎能不高興?

  不過其中不確定因素太多,荒垣雖然不會對他撒謊,但究竟是不是那隻九尾天狐,總要親眼瞧見了才能下結論。


  周問手上握著一枚附著了特殊精神力印記的傳音螺,荒垣的平板的聲音不咸不淡地傳過來:「我親眼見到的,不過它只有五條尾巴,也許並不是你要找的那隻,而且它好像還有個祭司主人。」


  「它有主人在身邊?」周問愣了一下,繼而大喜,天狐會因實力的衰減使得尾巴數量變化,至於它的主人,莫非是教宗陛下本人?


  這麼一想,周問又激動起來,恨不得馬上長出翅膀飛過去一探究竟。


  「它的主人長什麼樣子?」


  「是大約二十歲的年輕人,黑色短髮,身材高挑,長相不賴。」荒垣簡單地回答。


  「……這樣。」周問的眉頭又皺起來,這個形象跟陛下八竿子打不到一處,不過也不能排除是故意偽裝的,畢竟教宗陛下的樣貌太過出眾,「我知道了,我離黑川城不算遠,會立刻趕過去。」


  荒垣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但是對於這隻白狐,職業病發作,他實在有些在意。


  「你究竟在找什麼人?那隻狐狸,又是什麼來歷?」


  周問苦笑道:「這你就別管了,總之,是很重要的人。」


  傳音螺亮起的光芒漸漸消散,那一頭的人想必已經不會再有訊息傳回。


  周問立即著手給騎士軍的心腹隱秘地發去消息,自己則馬不停蹄地趕往黑川城,只花了一天時間,就跨越了兩個行省,進入城內,稍一打聽,便順利潛伏在了黑川教殿附近。


  就在周問來到黑川城的前一晚,城主馮東特地在懷靈的繼任典禮送上了兩份大禮,言辭恭謙,十分上道,至於他那跋扈的兒子,自然是沒有帶來的。


  看到李茂的下場,別說兩份大禮,縱是十份,城主也得咬咬牙巴巴送來。


  「師哥,這盒首飾不是那天馮子華拿出來炫耀的珍稀晶核嗎?怎麼在你手上?」長纓吃了一驚,明眸不由被光澤晃眼的珠寶牢牢吸引。


  懷靈嘿嘿一笑,道:「你有所不知,那馮東父子這次押錯了寶,正想盡辦法想要跟我們修復關係呢。馮東此人,能繼任城主之位不過仗著祖父餘蔭,本事沒幾分,不過見風使舵的本領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長纓撇撇嘴道:「這幅首飾是城主叫人送來的?」


  「不錯。而且不止這套首飾,還有另外一枚品階更好的完整晶核。據說馮子華已經被他禁足了,大主教朝華啟程回帝都,如今黑川教殿和東區都是我們的人,西區沒了主心骨,看來這位少城主得夾著尾巴安分守己好一段日子了。」


  懷靈笑容滿面,想到多年的眼中釘終於徹底拔掉,他就暢快得不得了,走起路來都輕快了三分。


  長纓的手指無意識地纏攪著發梢,細聲道:「那西區的主祭不是空缺了?」


  懷靈看她一眼,心底暗自嘆息,搖了搖頭道:「目前正在商議人選,不過葉少卿八成是不願意的。」


  「……誰問他了。」長纓臉色一紅,忙道。


  懷靈笑了笑道:「我正要去找他,之前答應好的報酬,是時候給人家了。你跟我一起去嗎?」


  「我……我才不去。」長纓臉色一變,連首飾盒都忘了拿,飛快地跑走了。


  懷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齊欒將禮盒重新整理好,試探著問道:「能否再試著挽留葉祭呢?至少,多留一段時日。」


  懷靈道:「圖書館已經被他看遍了,他還有那麼厲害的靈獸,你說,拿什麼留?再者,感情的事兒也不能勉強,倘若他對長纓一點感覺都沒有,留再久也是無用,還不如早早讓師妹熄了心思,長痛不如短痛呢。」


  此時此刻,他二人口中的當事人正陷入了一個三觀炸裂的煩惱之中。


  葉少卿在浴缸里長久地思考著人生。


  在水溫徹底涼掉之前,葉少卿把軟趴趴的狐狸撈了出來,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拿毛巾把他倆擦乾淨。


  夜錚隨意地抖掉渾身水珠,睨他一眼,低低啞啞地笑道:「你不繼續洗澡啦?」


  重新被濺了一身水的葉少卿捉住白狐兩隻前爪,將它提到跟自己視線一般高度,緊盯著那雙閃爍的狐眼,挑眉道:「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說什麼?」夜錚歪著腦袋,幾條大尾巴在身後晃來晃去,「這個姿勢不舒服,換個。」


  葉少卿冷笑一聲,不為所動:「別想轉移話題,真夜就是你的人形,對不對?還有那個在我夢裡跟我……咳……」


  看著愛徒說著說著突然色變的臉,夜錚好笑之餘又有些不是滋味,它順著對方的話道:「在夢裡跟你什麼?」


  葉少卿臉一黑,眯著眼一字一頓道:「在夢裡跟我親熱的,是不是你變的?」


  夜錚反問道:「不是我你還想是誰?」


  他忍不住往夜錚肚皮下面瞅了一眼,再次確認了這傢伙的性別,果然還是個帶把兒的。


  啊,好絕望。


  葉少卿不忍卒視地閉上了眼。


  不過,也許狐狸精化形可以變成妹子呢?聊齋里不都是這樣的嗎?


  懷揣著最後一絲希冀,他抿著嘴唇盯著夜錚,面無表情地問:「你化形之後,是男還是女?」


  夜錚一派淡定地道:「是男是女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去了!」葉少卿忍不住搖晃了它一下,遠看就像在抖一張狐皮毯,「我是男人,當然喜歡香香軟軟的漂亮妹子啊!」


  夜錚不悅地倒平狐耳,微微挑著細長的眼,不屑地道:「哦?你見過哪個女子比我更好看?」


  葉少卿突然一下卡了殼:「呃……」好像沒有。


  夜錚輕飄飄地擺著蓬軟的大尾巴,道:「那你見過誰摸起來比我更軟?」


  「……」誰特么會長尾巴啊?!


  狐狸腦袋湊上去,輕輕吹了一口氣,輕笑道:「還是方才聞起來不夠香?」


  葉少卿皺著眉,它說得好有道理,可是總覺得哪裡不對?


  今晚這個炸裂的事實令他的腦袋有點死機,他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


  手裡握著的毛爪不安分地扭動起來,一不留神,白狐就從他的禁錮中掙脫出來,輕巧而熟練地掛到他脖子上。


  葉少卿下意識怕它掉下來,不自覺地像往常那樣把它圈在手臂里,夜錚的尾巴纏上手臂,在他肩窩裡蹭蹭,低沉沉地笑道:「還是這樣比較舒服。」


  「……」葉少卿一陣無語,也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這隻可惡的死狐狸精。


  「你已經能變人形了為什麼不說?而且到底什麼要穿女裝啊?」


  穿女裝也就算了,還要撩他!


  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師父!

  葉少卿沉著臉把賴在他身上的狐皮毯扒下來,拎著它走出浴室,丟到床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它,涼涼地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夜錚軟軟地趴在枕頭上,五條大尾巴鋪陳開來,懶洋洋地甩來甩去。


  「我雖然可以化成人形,但是尾巴還縮不回去,穿裙子只是為了遮住它們,而且我也不想隨便被人瞧見我真實的模樣。」


  葉少卿蹙眉道:「尾巴?」


  夜錚道:「晶核吸收得不夠,再有一兩枚就差不多了。」


  「幹嘛不告訴我?」


  夜錚眯著眼道:「告訴你?好叫你完成約定,跟我分道揚鑣?美得你。」


  葉少卿嘴角抽搐一下,終於問出了那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個夢境是怎麼回事?」


  誰知狐狸細微地抖了抖耳朵,把腦袋別到一邊,若無其事地道:「你做春夢,與我有什麼干係?」


  它略一停頓,又吃吃笑起來,道: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莫不是你自從見了我的人形,就一直惦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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