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指碎
此時百世煉魂釘上的暗金色銘文亮起,就在這時,兩隻虛幻的黑色的大手,用力握住百世煉魂釘末端。
高空中的陰剎那正雙手虛握高舉,猛地向下方一砸。
百世煉魂釘,猶如山嶽,在兩隻巨大手掌的加持之下,轟然砸落,目標正是地上八索困龍中的烏塵。
百世煉魂釘尚未落下,強烈的勁氣早已傾泄到烏塵頭頂。。
凜冽的氣息,猶如刀割斧鑿,不斷的沖刷著烏塵的身體。
堅硬如鐵的對戰高台石面,在強烈勁氣的衝擊下,現出無數道裂縫。
呼啦啦!
呼啦啦!
深色長袍用力的裹緊烏塵瘦削的身軀,鼓盪不止。
五百丈外,觀戰台上的人們,也都是面色鐵青,被百世煉魂釘的強大氣息壓迫的說不出話來。
但見虛空高處,百事煉魂釘猶如錐天之器,威壓如天,直指下方的人類少年。
八索困龍,彷彿八隻遠古巨臂,牢牢的把被困之人固定在遠處。
陰剎那正身為七階大巫師,術法如天,威勢煌煌,直如角斗場這一方天地的主宰一般。
相比之下,自始至終,被牢牢困縛在地上的烏塵,縱是身軀傲然直立,青澀的臉上沒有懼意。
勇氣可嘉,傲氣可憫。
可是明眼人看之,高下立判。
在驚訝陰剎那正修為精絕的同時,人們無不暗自搖頭替烏塵惋惜。
三一少皇烏塵成長下去,註定會驚艷萬古,蓋世絕倫的人物。
可不巧的遇到了一個更為逆天的人物陰剎那正,既生瑜何生亮?
在同一個時代,只能有一個王者。
眼看百世煉魂釘降落到烏塵頭頂,甚至有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不想看到一個天才的隕落。
忽然,烏塵動了。
百世煉魂釘距離他的頭頂僅有尺許距離的時候,他動了。
只見他緩緩抬起手臂,速度是那樣的慢,那樣的緩,彷彿蝸牛。
但也不算很慢,因為在百世煉魂釘到來之前,他的手臂恰好伸到了頭頂上方。
看起來就像是烏塵不經意的抬了一下手臂,正好來到頭頂高處,一切彷彿巧合一般。
他的手掌是自然的向上伸展著,百世煉魂釘到他手掌的距離不足半尺。
在百世煉魂釘順勢又降落下半尺距離的過程中,烏塵的右掌除去食指以外的四根手指微微合攏,與此同時食指筆直的向上方一探。
百世煉魂釘的下方尖銳部分,如鐵槍,如針尖一般跟烏塵的食指頂端接觸在一起。
跟小山一般大小的百世煉魂釘相比,烏塵那瘦削的人類身軀和直直伸出的食指,根本沒有絲毫可比性。
哪怕不是百世煉魂釘隨便是一根石柱,一根鐵棒這樣砸下來,烏塵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骨肉為泥。
可是不知為何,威如山嶽,勢如天傾的百世煉魂釘竟然停了下來,在它的下方存在的是僅僅是一個小小人類的食指而已。
這一刻,世界無比安靜。
這一刻,彷彿就是永遠。
高空中的陰剎那正,五百丈外觀戰台上的青年弟子,赤見城權貴們。
他們一個個瞠目結舌,喉嚨上下滑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一片強烈到無法形容的光芒,從百世煉魂釘下端與烏塵的指尖接觸的地方,綻放開來。
那光芒是如此的熾烈,瞬間把吞噬了距離最近的小小身影,接下來百世煉魂釘,八索困龍的八根石柱,中央的對戰高台,高空中的陰剎那正,也都被光芒所淹沒。
轟隆隆!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好似萬雷齊發,響在每一個人的腦海和靈魂深處。
人們只感覺腳下和周圍一陣猛烈搖晃,顫抖,角斗場的穹頂都要墜落下來。
不知經過多久,巨大的聲音消失,光芒漸漸散去。
中央位置那最高最大的對戰高台,消失不見了。
只有一條不規則的石柱,倔強的挺立在那裡,石柱的上方站立著一個瘦削青澀的少年身形,不是烏塵更是何人?
人們仔細看了一眼這才發現,烏塵腳下的那根石柱,其實就是原來對戰高台在被摧毀后,僅剩的部分。
烏塵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他的食指依舊抵在巨大無倫的百世煉魂釘的下端。
咔咔咔咔咔,一陣細密而清脆的聲音響起。
但見百世煉魂釘之上,忽然現出無數道裂縫。
嘭一聲輕響,百世煉魂釘化為無數碎片,伴隨著陣陣鬼哭狼嚎之聲,消失不見。
哇!
高空中的陰剎那正,面色一紅,噴出一口鮮血,他面色蒼白,兩隻眼睛滿是不可置通道:「這,這怎麼可能?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他的身軀從腳部開始,跟剛才的百世煉魂釘一樣,分解為無數碎塊。
他的腳腿,腹胸,眨眼間消失不見,很快便來到他的頭顱。
在他的頭顱眉心正中有著一個碗口大小的透明窟窿,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此時的陰剎那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僅留著頭顱的惡鬼,大聲道:「烏塵,你不要得意!
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就在他最後一句話說出的時候,他的整個頭顱,已經分為數塊,隱沒於黑暗之中,只有不甘的聲音在角斗場內回蕩!
烏塵眉頭皺了一下,把手掌拿到面前看了看,而後微微搖了搖頭,身形一晃,出現在角斗場入口之處,再一晃消失不見。
下一刻,烏塵出現在角斗場大門口,向不遠處的茶攤看了一眼,茶攤老闆還沒有回來,所以茶攤還是沒開。
他抬頭看了一眼黝黑的夜色,時間剛剛好。
想到這裡,他輕輕一躍,直奔赤見城外九里亭而去。
在他剛離開后不久,角斗場中一陣震天的驚呼聲和掌聲響起,聲音都傳到了外面,在這些歡呼聲總有『烏塵』二字,不斷的被提起。
哪怕是距離更遠一點的赤見城主街道,仍能清晰可見。
九里亭,距離赤見城並不是真的只有九里,而是因為此處有一座高峰,名為九里。
九里山上的涼亭,則被稱之為九里亭。
此刻九里山山頂除了九里亭之中空無一人之外,其餘地方都被人流所擠滿。
人們都知道在白天之時,見月賭坊的主管唐牙被一神秘青年擄走,並放話要見月賭坊坊主,帶著一千萬精石來換。
見月賭坊坊主就是赤見城城主鶴蘭呼雷的大公子鶴蘭鐵木。
人們都很好奇,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赤見城挑釁城主府的權威?
眼看時間將近,不管是鶴蘭鐵木,還是神秘少年都沒有現身。
人們不由低聲議論起來。
「各位道友,白天的消息應該是假的吧?我真想不出誰敢在赤見城捋城主府的虎鬚。」一個人站出來向眾人道。
「兄弟不用擔心,這個消息千真萬確。
那少年拍碎見月賭坊主廳石柱的時候,我就在現場!」
另一邊一個身穿黑衣之人應道。
此話一出,登時人們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落在他身上。
只聽首先發問的那個人道:「這位師兄,不知道那少年,多大年紀?修為幾何?
也好讓我等開開眼界,什麼樣的天才,竟然發出如此狂言狂語?」
黑衣人咧嘴一笑道:「
那少年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修為嘛,不知道。
但是打碎石柱,是千真萬確的。」
黑衣人說到最後堅定的道。
那首先發問之人,聞言一笑道:「笑話。十六七歲,就算是從娘胎里出來,修靈練武,也不會高到哪裡去吧?
倒是師兄說的石柱,莫不是見月賭坊的石柱年久失修,被那少年撿了一個便宜?」
這人言語之間滿是不信,還有寫譏諷的意味在裡面。
黑衣人一皺眉頭道:「那人出手極快,我修為不足自然是沒有看出修為。
至於石柱是不是年久失修,我就不知道了。
但閣下既然不信,又何必大晚上跑到這裡來找不痛快?」
黑衣人說話很沖很直接,那首先發問之人,聞言一滯,卻不知該如何辯駁。
事實本就如此,誰也沒有要求你來。
你人都來了,還質疑消息的真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忽然一聲狂吼從遠處響起,但見半空中一團火焰,呼嘯而來。
過不多時,那團火焰來到眾人頭頂上空。
眾人這才看清,那火焰乃是一頭肋生雙翅,渾身****的飛行獸,最為奇異的是這荒獸的兩隻眼睛呈黃金之色,在夜空中一閃一閃頗為引人注目,在飛行獸的後方拉著一架青銅輦車。
「金睛烈火獸!」
一個人眼中一亮,大聲道。
眾人聞言心中一震,金睛烈火獸,從一出生就是六階荒獸,隨著年齡的增長,實力還會穩步增加,甚至有個別的可以成長為七階頂峰,甚至八階荒獸。
青銅輦車中走出一名青年,但見他身高丈二,一雙豹眼,猶如明燈,身如鐵塔,虎背熊腰,往空中一站,就如同天上巨靈神下凡一般。
有人眼尖看出了此人是誰,大聲道:「見過鐵木公子。」
其餘人聞言,也是異口同聲附和道:「見過鐵木公子。」
鶴蘭鐵木向下方掃了一眼點點頭,也並沒有說什麼。
接著他一腳踏出,毫無聲息的落到涼亭中。
九里亭正對著的乃是九里山的背後,嚴格說起來,九里山只有前山因為它的背後是一面懸崖峭壁,所以現在從山頂上看去,只是霧蒙蒙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這時人群中走出兩個身穿丫鬟服飾的少女,一人端著酒壺,另一人拿著酒杯,來涼亭正中,斟了一杯酒放到桌上。
眾人看到此處,不由一陣暗嘆。
城主府行事,果然不同凡響。
鶴蘭鐵木乘坐六階飛行荒獸拉乘的輦車出行,還有帶著酒水的僕從在地上跟著。
鶴蘭鐵木喝完三杯酒,把酒杯放在桌上,走到涼亭前端,大聲道:「子時已到,在我見月賭坊撒野的黃口小兒何在?」
鶴蘭鐵木聲如洪鐘,震得山頂眾人耳膜一陣生疼。
話音甫落,只聽一個聲音從下方傳來:「我這不是來了么?」
眾人心中一震,因為人們都聽清了那聲音竟然是從地下傳來,更準確的說,是從峭壁方向的下方傳來。
九里山的後方乃是一面直上直下,沒有絲毫攀緣之處的絕壁,人類又不是猿猴怎麼可能從下面爬上來。
就在人們心中思忖的時候,忽然一道身影從絕壁下方跳了上來,落地的時候如同輕煙鋪地沒有絲毫聲音。
烏塵把手中的昏死的唐牙,向地上一扔,臉上帶著一絲微笑。
鶴蘭鐵木眉頭皺縮,上下打量烏塵道:「你敢抓我見月賭坊之人.……」
說著他頓了一下,神色微變道:「你是烏塵?」
眾人聞言一陣驚呼,目光向烏塵匯聚而去。
「烏塵!」
「對,他就是烏塵!」
「我說誰敢如此大膽,原來是烏塵!」
……
人們眾說紛紜,議論不止。
烏塵輕笑一聲道:「不錯,好眼力。」
「哈哈哈。」鶴蘭鐵木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別以為被幾個不開眼的愚民,吹捧了幾句,就真的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你砸我賭坊,擄我管事。
今日我鶴蘭鐵木不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就跟你姓。」
「呵呵,鶴蘭鐵木,你好像忘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我三十八萬精石壓中了分點,你們見月賭坊,不但不賠,還想用武力強壓於我。
開賭坊的,贏得起,輸不起。
我砸你賭坊,擄你管事又有何不可?」烏塵冷聲道。
鶴蘭鐵木把手一擺,滿不在乎道:「
我見月賭坊,從來不做賠本生意。
你進來了,只能算你倒霉。
還想要一千萬精石,我呸!
一百玄石,你都不給你。」
鶴蘭鐵木聲音很大,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話是不是有道理。
由此可見,在赤見城他橫行霸道,已經形成了習慣。
山頂上的眾人聽到此處,一陣冷笑。
見月賭坊的肆無忌憚,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哦?那你是根本沒有拿精石來換人的意思了?」烏塵指了指地上的唐牙,面色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