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包子與打仗

  「梆梆梆······」


  剛回到抗日世界，一陣連續的敲門聲就傳入易小晶的耳朵里。


  「請進！」


  「吱呀」一聲，老舊的木質門被推開，石達端著兩個陶瓷碗，一個陶瓷碗里是米粥，一個陶瓷碗里是兩個粗面的包子：「文書，早餐。」


  看到陶瓷碗里的粗糙還有些發黑的包子，還有那一碗稀粥，已經在食堂吃飽的易小晶沒有任何胃口。


  不過易小晶看到石達偷偷吞咽口水的喉嚨。


  易小晶說道：「這樣，我不餓，要不你吃吧。」


  石達使勁兒搖頭道：「這怎麼行，俺不能吃，這可是昨天政委特意和炊事班吩咐給您準備的飯！」


  呃。


  易小晶清楚，抗戰時候，糧食物資都緊缺，這兩個自己看不上的包子，可能都是普通戰士想吃卻吃不到的。


  「我真不餓，這樣吧，我吃一個，分你一個。」易小晶看到石達又要搖頭，頓時板起臉來說道：「不許拒絕！」


  「是！謝謝文書！」


  石達接過易小晶遞給他的包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看著石達一臉享受的樣子，本來吃飽了的易小晶也有了一點兒胃口。


  易小晶吃著另一個包子，問道：「石達，咱們八路戰士平時都吃什麼啊？」


  石達咽下了最後一口包子，摸了摸自己短短的頭髮，說道：「俺們平時吃窩窩頭、煮地瓜、高粱饃饃、馬頭蘭、曲曲菜。


  每當要打仗的時候，炊事班就會做一頓包子。


  所以，每次吃到包子的時候，俺就知道，明天又要打仗了！


  上一次，俺們團長帶俺們截了鬼子的運輸隊，繳獲了半車二百多罐肉罐頭，因為俺在打鬼子的時候立了功，賞了俺一罐兒······」


  石達說著，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顯然那一罐肉罐頭給他的味蕾留下了極為美好的回憶。


  易小晶看他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原來不是和尚嗎，這可是開了葷戒了！」


  「俺早就還俗了！」石達一瞪眼，說道：「俺是被寺里攆出來的，出了少林寺，俺除了一把子力氣之外，又沒有別的活計，最後淪落成乞丐，那年冬天要不是團長給了俺一口吃的，俺四年前就凍死了，陸團長是俺的救命恩人，俺一輩子都感激他！」


  「重情重義，好漢子！」易小晶拍了拍石達的肩膀：「報答陸團長最好的方法，就是努力殺鬼子，把鬼子攆出華夏大地，讓中國人民能在自己的國土上直起腰板兒來做人！」


  「說得好！」


  陸博的聲音傳了進來。


  易小晶抬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陸博和趙國華已經站在了門口。


  趙國華看著易小晶，大笑著說道：「哈哈，易先生妙計安天下，按照易先生的方法，果然將井上大隊全部殲滅！」


  陸博附和道：「是啊，一千五百多顆手雷上去，直接將小鬼子打蒙了，接著我們全團一波衝鋒，就將井上大隊全殲了！

  二十三挺完好的重機槍啊！四十二座擲彈筒！還有三十多挺歪把子！這一趟下來，咱們獨立團的戰鬥力，直接成為整個716師的狀元了！」


  「不過接下來就是一場硬仗要打了！」


  「是啊，日軍第三、十二、十七旅團已經到了馬家嶺，朝著咱們坎平寨來了，近兩萬人的戰鬥部隊，一場硬仗啊！」


  「易先生，出去走走？」


  「好！」


  易小晶三人結伴走出了大院兒。


  陸博和趙國華很喜歡易小晶講現在的天下大勢，很多時候易小晶所說的話，都有一種讓他們恍然大悟的感覺。本來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事情，忽然有人清晰透徹的分析給了他們，讓他們的抗日信心越來越強。


  而易小晶對於這個時代的細節也很感興趣，在那些重走紅軍路的活動里，可體會不到如此細微和真實的感受。尤其陸博和趙國華都是很有人格魅力的軍管，一言一行都帶有很強的個人風格，讓易小晶學習良多。


  「殺！殺！殺！」


  當走到一片打麥場的時候，一陣喊殺聲傳來。


  陸博介紹道：「這是我們獨立團的新兵營，他們正在進行刺刀對抗訓練······」


  「啊······」


  陸博話未說完，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傳來。


  馬上就有兩個衛生員把傷員抬上了擔架帶走了。


  易小晶有些不忍的說道：「沒有護具，這樣的訓練很容易受傷吧。」


  陸博無奈的一笑，說道：「咱們窮啊，哪有護具，整個716師都是這麼訓練的。咱們也只能這麼練，就算平時留點兒血，也比上到戰場送了命強！」


  易小晶想起自己那個隨機任務，再看了一眼被抬走的傷兵，重重下了決心說道：「陸團長，我想加入新兵營進行訓練。」


  「不行！」


  「不可！」


  易小晶話一說完，陸博和趙國華雙雙否定。


  陸博直接拉住易小晶的手：「易先生你可是咱們八路軍的寶貴財富，如果傷了一點兒，我陸博都萬死莫辭啊！」


  「不！」


  易小晶堅定的搖了搖頭。


  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在這個人如草芥的抗日時期，多點兒能力多點兒安全。不說別的，只說要完成每天的常規任務，如果沒有一點兒能力，指不定哪天就會嗝屁了。


  「陸團長，趙政委，我自回到華夏以來，從北京到天津，從天津到山東，從山東到安徽，一路走下來見到太多日本人欺壓中國人的場景。我發誓要手刃鬼子，把鬼子趕出我華夏大地！但我一直以來都是紙上談兵，未曾深入過部隊之中，我需要在部隊之中成長，在基層之中完善我自身所學。我想做一個指揮者，而不是做一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只能在參謀部出謀劃策的參謀人員。


  這是我慎重考慮過的，非一時之所思，慎而重之，望陸團長成全。」


  「這······」陸博看著一臉堅定之色的易小晶，又和趙國華對視了一眼，最後一拍手說道：「好，既然易先生堅持，那我陸博也不攔著了。


  魯大頭，過來！」


  「團長，訓練營營長，魯大頭向您報道！」


  一個三十許，大腦袋的男人跑了過來，朝著陸博敬禮報道。


  「這位是易先生，是咱們團的文書，易先生要加入你們新兵訓練營接受訓練。不過我可得跟你事先說好嘍，易先生不同於一般人，如果在你的訓練營里擦破了一點兒皮，我拿你是問！」


  「這······」魯大頭露出為難的神色，但看到陸博要生氣，趕緊大聲回復道：「沒問題，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