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嬌羞意
聽了這名字,久姚的心直直跌落。
果然,該來的終究是來了,泗水河神必定是用一場和樂融融的聚寶宴當幌子,待他們赴宴去了,還不知要遭受怎樣的刁難。會不會當著所有賓客的面讓虞期的名聲一敗塗地?或者乾脆放冷箭,把他們困在泗水中?
久姚問:「我們可不可以不去?」
虞期道:「你既然是代替司宵的,不去也罷,我便和他們說你去塗山找司宵了,他們也不能怎麼樣。但我是無論如何都得過去,泗水河神以仙神之禮相邀,我不去,就是對神祗不尊,落人口實事小,就怕泗水河神用此事大做文章,做出什麼於我們不利的舉動,那便無法估計有多大的麻煩了。」
久姚道:「到了泗水,就是進了他們的地盤,我怕泗水公子……」
「別怕,若不願去,就留在岷山。」
「那你的寶物……我是說按照宴會的規矩,你也要拿出寶物來,難道你要拿出祈願神石?」
虞期視線再度落在甲骨上,泗水河神的刻字冷傲、生硬,那一句「請山君務必將那件寶貝帶來」極為刺眼。關於祈願神石,根本就是個秘密,那隻慫恿久姚的朱厭獸知道了這個秘密已然很值得警惕,現下泗水河神也知道了祈願神石,逼他帶去。依泗水河神的行事作風,定然會和諸位賓客明裡暗裡的說道祈願神石,令他不得不呈出來。虞期眼神一沉,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久姚愁眉不展,「虞期,我們不能想個借口婉拒嗎?」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倒不如大方的去,看他們耍什麼花招,逐一拆了,教他們吃個啞巴虧。」
久姚下了決心,「那我也去。」
「不留岷山了?」
「不了,我也去,我相信你可以化解的。」
虞期好笑道:「這麼相信我,會害你吃虧的。」
久姚臉一紅,「我是真的很信你。天色不早了,虞期,今晚我做飯。」
「好。」
這一晚久姚過的並不舒坦,心裡跟堵著塊栗子似的滾來滾去,一想到聚寶宴和泗水河神父子倆,煩躁的情緒便揮之不去。
聚寶宴是在七天之後的,這七天,她要怎麼輕鬆的度過?
久姚躺在床上,心裡犯難,輾轉反側到深夜才睡著。這夜自然睡得不好,醒來了好多次,也做了好些斷斷續續的夢。這些夢她大都記不清,卻唯有一個清晰的就像是親身經歷過,直到她第二天醒轉還沉浸在夢裡。
夢中那世界是一座廣袤的原野,一棵參天的桑樹從某塊土地下長出,已是枝繁葉茂。有女子跪在樹枝上不斷的吐絲,她扭頭望向久姚,眉心一點血紅的硃砂似彙集世間所有的愁緒。
又是這個女子,又是這個詭異的夢。女子永遠是那憂愁的表情,將肩頭披著的白色馬皮攏緊,緊緊的抱住自己。
為什麼總是夢到那個女子呢?久姚在醒來后不免難解。她曾聽司宵說過,頻繁的夢境,大約是因為思念,或是前世遺留的記憶,再就是託夢了。這三種可能性,久姚倒是更願意相信第三個。
早晨吃了些東西,佇立在廊廡下看雪,虞期走來,久姚朝他一笑,他卻問道:「沒睡好么,滿眼的血絲。」
久姚喃喃:「昨晚確實睡得不好,總想著聚寶宴的事。」
虞期默了默,道:「看你的狀態也無心放鬆了,既然這樣,索性我教你些仙法吧。」
久姚來了精神,「真的?」
「當然。」虞期指了指不遠處皚皚白雪的山崖,「到那兒去,我教你點簡單實用的仙法。」
「好。」久姚忙跟上,邊走邊道:「我想學隱身術,召喚術,還有去泗水必備的避水術。」說著,想到夢境里那個詭異女子,又道:「還有解夢術。」
「解夢術?」虞期停步,有些不解的望她。
久姚道:「我不知你會不會解夢,只因我時不時就會做一個奇怪的夢,總是有些介意。」
「我不會解夢。」虞期道:「不過,我可以教你入夢術,有時候無聊了,施用此術進到別人的夢裡,也別有一番樂趣。」
久姚忍俊不禁,心想著這哪裡是樂趣,分明是惡趣味,沒想到冷漠無情的虞期還掌握了這種仙法。她揶揄:「這算是你的一個不良嗜好嗎?」
虞期悠悠道:「我施用此術,皆是因為英招易做惡夢,夢裡嘶吼的聲音太過劇烈,有時連我的袖裡乾坤都收不住了。我只好親赴它的夢裡替它化解難處,它才能安靜下來。」
久姚應不上話了。
虞期倒也沒問久姚的夢境,而是領著她走向近旁的一座小山崖,這是虞期的宅子附近景色最好的一處,有時候久姚也能看見虞期立在此處遠望雲海,或是修鍊法術。
隱身和召喚的仙法,對久姚來說並不難學。
虞期很耐心的教她如何凝神、如何感知,教她如何在心裡默念仙咒,如何結咒印。
久姚初學,施展起來難免疏漏,想用召喚術召一頭雲生獸,結果召出了英招。英招本躲在虞期的袖子里睡覺,莫名其妙就出來吹風雪了,打著哆嗦醒來才知道怎麼回事。久姚忙道歉,虞期則笑著把英招收回去了。
練習了幾天,久姚熟練掌握了隱身術和召喚術,虞期便教她避水術和入夢術。
久姚學得很專註,虞期在她身後手把手的替她糾正結印的姿勢,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起,虞期溫熱的呼吸從久姚的耳根拂過,拂過後頸和鎖-骨,所到之處一點點的泛開可愛的粉紅色。
虞期像是沒注意到,仍親密的低語,微涼的手握著久姚的雙手。久姚嬌羞瞥他一眼,也不知他是裝得太淡定還是根本沒往旖旎的地方想,害得她愈加不自然,嬌聲喘息,最後羞窘的掙開虞期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