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漸冰釋
眼淚流了下來,久姚痴痴看著虞期拿出一張棉布帕子,替她擦眼淚。
棉布的質地柔軟,一如虞期低沉的嗓音,柔和中帶著真誠,「我向你認錯,也為迄今為止帶給你的所有傷害而道歉,我知道這樣不能改變任何事情,久久,我只望你能開心一些,就像在岷山的那些日子一樣。」
久姚的心一熱,又迅速涼下去,「你還記得我在岷山苦中作樂的日子。」
「當然,那也是我這麼多年來最開心的三個月。」
「你又騙人。」
「我沒有騙人,久久,我說的都是心裡話。」虞期真誠道:「我也想過早一點告訴你祈願神石不存在,然而,每每看著你為了有施氏奔走、傷痛或是喜悅,我都害怕戳破這一切會令你崩潰。這樣越是拖得久了,我便越加的不敢說,甚至想過要永遠都瞞著你。」
久姚垂頭,眼裡還有淚水在打滾,慘笑一聲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無辜,事已至此,我不再怨你了。但我做不到原諒你,往後你我便橋歸橋路歸路吧。」
聽言,虞期心頭顫了顫,幽黑的瞳孔幾不可查的縮了一縮,瞳仁里好像有什麼細碎的東西像銅鏡一樣的裂開,他就這麼盯著久姚,然後放下棉布帕子,握住久姚的手。
「我不能離開這裡,久久。」他說:「你不想知道,夢魔侵擾你的原因?」
「夢魔?」久姚略作思索,便反應過來她剛才那場惡夢,是夢魔想將她困在裡頭,而白天她看見的那團黑霧,多半也是夢魔盯上了她。
「或許它只是想害死我而已,免得我再調查宮女暴斃的事。」久姚隨口猜測。
虞期語重心長道:「如果只是這麼簡單,也就罷了,但我擔心這和無赦有關。凡是潛伏在人間的魔族,幾乎都是為無赦而來,又不知什麼人將無赦改編為『祈願神石』,讓泗水河神也差進來一腳。這些事看起來紛亂,但其實都指向我與無赦。你被泗水河神當刀使,牽連進這些事里,我擔心夢魔的所為是想從你身上探尋無赦的下落。」
他語氣肅然幾分,「不要低估夢魔的法力,你鬥不過它的,久久,所以我必須留下。」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也是我的事。」虞期握緊了久姚的手,「我將無赦的事全告訴你了,你便要與我做同一條船上的人,往後我們都得在一起的。」
久姚心中一動,嘟嘴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
「久久。」虞期凝視她,眸眼深處的堅定被月色修飾出如水的溫柔,「總歸是我不對,不該傷害你,往後我會慢慢化解你的心結。至於夢魔的事,就都交給我吧。」
久姚的心又一動,像是平靜的湖水裡滴了滴雨點進來,若有似無的翻起一圈漣漪。虞期的目光太是灼熱,一雙手也在溫柔的撫摸她的手,這讓久姚忽的有些促狹,臉上多了絲嬌羞的顏色。
她忙把手抽出來,鑽進被子里蒙住臉,嘟囔道:「你走,就是不許跟著我,回你的岷山去。」
虞期喟嘆:「沒有久久的岷山,我已經待不住了,自從久久住進了岷山,我才知道從前的那些日子究竟有多麼苦寒。」
「你……」久姚臊的說不出話。
虞期輕扯她的被子,教她將臉露出來,說道:「好了,來了月事就該多休息,你睡吧。」
久姚剛想點頭,兀的驚道:「你、你怎麼知道我來了月事……」
虞期笑道:「你之前在岷山的時候,我特意記下來了。」
「怪不得那些天你燒給我的水都比平時更熱些。」久姚說罷想咬自己的舌頭,大半夜的,怎麼就和虞期探討起這樣的話題了?
她惱怒這樣的自己,指著寢宮門口道:「你趕緊走,別打擾我休息。」
「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找你。」虞期起身,又替久姚掖好了被子,正要離去時又忽然看著久姚。久姚臉更紅,張口要趕虞期,不料虞期竟對她施了法術。這原是個招瞌睡的法術,久姚一中招,便沉沉的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