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等價交換

  晴明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這並不是什麼錯覺。他靈力強大，京內有任何的能量波動，他都能感覺得到。如果他的心神都受到了影響，那肯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帶著多軌，晴明往玄武門的方向快速趕了過去。


  多軌是一個低級貴族家的孩子，他因為仰慕晴明而進入了陰陽寮。之後也是一直跟著晴明學習，他天分極高，此前鬥技的時候也進入到了前四。


  因為一直都是在自己的身邊，所以晴明很是信任他。


  今天他的感覺很不好，就把多軌一起帶著了。如果到時候情況太過糟糕，他還有多軌這個幫手。


  兩人還未到玄武門，就看到了飛過來的大天狗。


  「晴明大人，玲子大人被賀茂光榮襲擊了！」大天狗也看到了晴明，他連忙降了下來。因為剎車不及，一頭就撞進了晴明的懷中。


  晴明連忙穩住了他，心中卻是大亂了，「現在情況怎麼樣？」


  「玲子大人被他刺中了，非常危險。她讓我來找你和博雅大人，光榮現在非常強大，他已經成妖了！」大天狗簡單地說了兩句，他拉著晴明，就要往那邊飛去。


  「等等。」晴明轉過身，努力地讓自己思考著，「多軌，你去找博雅和梨花，然後帶著我們其他的式神一起趕過來。」


  晴明覺得玲子的吩咐肯定是有原因的，他現在只能讓多軌去通知博雅了。畢竟大天狗可是一個很強的攻擊式神，帶著他先過去總歸沒錯。


  一人一妖很快飛到了那座荒宅的上方，晴明一眼就看到了玲子。她身上那件枚紅色的和服已經被全部染成了鮮紅色。有一絲一絲的玫紅色從她身體里飄散了出來，那是她的靈力。


  每個陰陽師的靈力都不一樣，足夠強大的話，其靈力是可見的，且呈現的是不一樣的顏色。晴明是藍色，玲子是玫紅色。博雅是正紅，梨花的顏色也是才出現，是青色。


  「玲子！」晴明直接跳了下去，落到了玲子的身邊。他從茨木的懷裡抱過了玲子來，卻發現那柄刀還在她的體內。


  「晴明，你終於來了！」光榮大喊著，他握緊了刀柄，想要將膝切抽出來。


  茨木現在空出了手來，他抓住了膝切，不顧被其刀刃割出了無數傷口，「狗哥！」


  大天狗和茨木非常默契了，他立馬一個羽刃暴風發了過去。只是他控制得非常好，暴風只是席捲了光榮的下半身。


  瞬間光榮就騰空飛了起來，但他依舊緊握著刀柄，不肯放手。


  茨木也一樣，兩人僵持著，受苦的就是玲子了。


  腹部的傷口越拉越大，玲子只覺得自己是塊木頭，被鋸來鋸去。還好晴明在她身邊，一直用結界保護著她的腹部，不讓傷口繼續擴張。


  「去死吧，賀茂光榮！」這時一聲暴喝響起，刀刃切割的聲音讓人渾身發麻。


  妖刀姬趕了過來，她利落的一刀劈開，砍下了光榮的雙手。


  「小刀，別殺他……」玲子掙扎著喊了一句，又是噴出了一大口血。她不能讓光榮就這麼死了，她還得問他八岐大蛇的事呢。


  妖刀聽罷一刀刺進了他的肩膀，讓他不能再動彈了，「是，玲子大人。」


  「玲子大人！」這時一大群妖怪，博雅還有梨花都趕到了，這個荒宅瞬間變得熱鬧了起來。


  「晴明大人，我無法治癒玲子大人！」螢草一邊哭一邊說道，她治好了雪女和座敷，但是卻怎麼都止不住玲子的靈力流逝。


  「晴明大人，讓我來試試。」妖刀走到了玲子身邊，她握住了膝切的刀柄，輕聲說道，「膝切，是我，是姐姐啊。你現在要殺死的這位大人是我的主人，你快停下來。和姐姐一起吧，我們兩個還是像以前一樣，一起戰鬥，好嗎？」


  因為光榮的靈力和膝切的妖力融合在了一起，所以即便光榮暈了過去，膝切還是在抽取著玲子的靈力。


  只是膝切也是一把高傲的刀，她本身並不願意被光榮這樣骯髒的人控制。所以妖刀姬說明了一切之後，她立馬控制住了自己的妖力，化為了一道白光從玲子的身體里飛了出來。


  因為吸收了茨木的鮮血，又吸收了不少玲子的妖力，所以她在這一瞬間就煉成了人形。她的外貌和妖刀姬幾乎一模一樣，就是比她稍微矮一點點。


  「你這個混蛋！」茨木此刻是無處發泄，立馬抓住了膝切，開始咆哮。


  「爸爸，我不是有意要傷害媽媽的，都是賀茂光榮的錯！他逼我融合了他的靈力，還有一股很強大的妖力，一起把我控制了！」膝切立馬露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把鍋甩了出去。


  「你在胡說些什麼！」茨木臉一白，把膝切扔到了妖刀姬那邊去。他心中的意念早已成形了，不會再做那些胡思亂想的夢了。


  晴明皺了皺眉，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吃飛醋的時候，「童男在嗎？」


  「晴明大人。」童男牽著童女的手，連忙來到了晴明的身邊。


  「童男，你願意……」


  「不，晴明……」玲子嗆了一口血，她也知道，在鬥技場之外童男要復活一人的話，是真的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但是她不能讓童男來一命換一命。


  「哥哥！」童女拉著童男的手，她心中也是糾結極了。她很喜歡玲子，但又捨不得哥哥。她只恨自己沒有復活的技能，不然就不用這般難以抉擇了。


  「玲子，這樣下去，你會……」晴明咬著牙，他看著玲子那被血浸濕的和服，眼淚就滴落了下來。這樣的傷口並不是普通刀具造成的，想要治癒，並非易事。而她現在的樣子，根本就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晴明，靠近我一點……」玲子拉著晴明掉下來的一縷頭髮，她真的沒有力氣說話了。


  「嗯。」晴明點點頭，將耳邊俯到了她的唇邊。


  「光榮他身後還有其他人……，極有可能是八岐大蛇，和……，和蘆屋。你要小心，把這件事查清楚。他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博雅和梨花……，他們也可能有危險……」玲子斷斷續續地說著，越來越費勁，聲音也越來越小。


  「我知道了，玲子，你別說話了，我先帶你回陰陽寮！」晴明抹了一把眼淚，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陰陽寮里有專業的醫生，治療因妖力受傷的經驗豐富，醫術比螢草還要厲害。


  「玲子大人。」梨花在一邊忍不住卻是哭了出來，她捂著嘴，靠到了博雅的身邊。


  「都是因為我沒用。」雪女也哭了起來，她要是凍住了光榮，玲子的傷就不會這麼重了。


  大天狗抱住了雪女，輕輕地用手擦掉了她唇邊的血跡，「小雪，別傷心，玲子大人一定會好起來的。」


  「嗚嗚嗚！」螢草和在場的女孩子們都哭出了聲來，就連般若都開始抹眼淚了。


  「你們都不準哭！」茨木大吼了一聲，「玲子她還沒死呢！」


  他這一吼，把大家都震住，立馬收住了哭聲。


  「呵呵……」玲子扯了扯嘴角，她真的覺得自己要魂飛魄散了。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居然看到了鬼使黑和鬼使白，「啊，……，是黑白無常……」


  晴明立馬回過了頭去，強大如他，當然也能看得到。他直接抬手讓神龍向著兩位鬼使飛了過去，神龍尾巴一掃，立馬就將毫無準備的兩人給直接彈回了冥府去。


  「晴明！」博雅嚇得臉都白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晴明為了玲子居然敢得罪冥府的來使。


  「玲子絕對不能死！閻魔要是想要收她的命，我連她和判官也一樣殺！」晴明咬著牙說道，他才不在乎什麼冥府呢。要是玲子真的死了，他就是跳進三途川，也要把她給救回來！

  「晴明大人。」這時小錦從妖狐身後遊了過來，她擺著尾巴，坐到了玲子的身邊，「玲子大人不會死的，不是還有我嗎。」


  「小錦！」這下輪到妖狐慌了，小錦雖然是人魚，但是也不代表她就要被人清蒸了啊。


  「阿狐，只是一塊肉而已，我不會死的。媽媽曾經告訴過我，我們人魚族的生命是很長的。而且如果人類吃了我們的肉，就永遠不會死了。」小錦握住了玲子已經冰涼的手，她幾乎要感覺不到她的氣息了，「只是人魚的這種生命力，只能賦予一個人。即便一條人魚被多人分食，也只有第一口吃下的人才能長生。玲子大人收留了我那麼久，我就將我的這份長生，交給她吧。」


  「小錦，但是你……」妖狐咬著牙，他當然知道這一切。只是小錦如果讓玲子得到了長生的話，她的壽命也是會折損一大半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等價交換的。


  「阿狐，你都活了多久了，現在算是中老年狐了吧。而我還很年輕哦，我還能活很長很長的歲月呢。」小錦笑了起來，她將魚尾翹了起來，那金紅色的尾巴散開來，好像一道絢麗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