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除非什麽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但可以放鬆心情。郭少陽決定暫時不想向任何人提起這事。


  不說又想不出別的辦法，憋在心裏還特難受。從來不喝酒的郭少陽隻好一個人去喝悶酒。


  郭少陽張口就要了一壺紮啤，一個人在那裏自斟自飲，看著周圍三五成群、七八個男女圍在一起劃拳行令的熱鬧場景，不僅映襯得他越發孤單，其內心更加淒涼無助。


  為什麽明明彼此相愛，父母卻堅決反對一心要他們分開？命運如此安排，總叫人無奈。


  王虎和張雅婷找到郭少陽時，他早已喝得酩酊大醉。


  “少陽，你怎麽了，把自己喝成這樣？”張雅婷很關切的從少陽手中奪下了酒杯。


  王虎在他背上輕輕的拍了一下說：“少陽，你也太不夠哥們了，喝酒也不叫上我。”


  “你誰呀，別管我，我要喝酒，我要喝酒……”郭少陽還想搶酒杯喝酒，可他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王虎幫少陽結過賬，就和雅婷兩人攙扶著他往回走，還沒走幾步，少陽就嘩啦一下開始嘔吐不止。


  雅婷趕緊掏出衛生紙給他一邊擦嘴，一邊很心疼的抱怨道：“你有啥想不通的事情，把你喝醉成這樣！”


  隻聽少陽迷迷糊糊的說：“雅婷，你放心，我這輩子非你不娶！”


  雅婷心頭不禁一熱，還沒來得及感動，卻又聽他帶著哭腔說道：“爸，媽，你們為什麽嫌棄雅婷，為什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啊！”


  雅婷不由心頭一震，瞬間一切全明白了。


  二人把少陽扶到宿舍躺下，雅婷便叫王虎出來對他說道：“少陽今天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王虎趕緊笑道：“少陽剛才說的那都是醉話，你可千萬別當真啊！”


  雅婷咬著嘴唇說：“他說的不是醉話，我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我現在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也是幫少陽一個忙，而且這個忙隻有你能幫。”


  王虎慌忙說道：“什麽事啊，看你表情這麽嚴肅。”


  雅婷突然流下了兩行熱淚，卻忍住哭說：“你還記不記得我經常頭痛、惡心、還有嘔吐？”


  王虎說：“這我當然記得啊，上個星期少陽還要陪你到醫院去檢查，可你死活不肯去呢！”


  雅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但是，後來，我一個人偷偷到醫院去檢查了，醫生告訴我，我得的是白血病，醫生讓我趕緊換血，否則頂多隻能活五年。而且這是一個慢性病，一次手術花十幾萬元也不一定能治好！”


  “什麽，你開什麽玩笑！”王虎感到非常震驚，就像五雷轟頂一般。


  雅婷勉強笑道：“我沒有開玩笑，而且我告訴你，在來東海之前我一直在夜場上班。”


  “夜場上班怎麽了？”王虎還沒明白其中的意思。


  雅婷隻好說道：“我是歌舞廳裏的小姐，我陪很多男人睡過覺，我不幹淨。”


  “什麽？”王虎難以置信的看著張雅婷，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被撕裂了。


  雅婷接著說道：“可是，少陽並不嫌棄我，他義無反顧地愛上我，一心一意的對我好，想盡一切辦法討我爸媽的歡心。不過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就算是我爸爸媽媽同意我們在一起了，少陽的爸爸媽媽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少了叔叔阿姨的支持，我爸爸媽媽也就不會讓我嫁給少陽了。”


  雅婷說，與其互相折磨，不如痛快分手，早一天分手就早一天解脫，不過她知道少陽不會輕言放棄，必須要王虎配合她演一場戲，讓他徹底死心。


  王虎起初並不同意，說既然你們真心相愛，那就要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雅婷哭道：“可是這樣，我不僅耽誤了少陽的時間不說，而且我自己也會死不瞑目，多活一天也就多一天的痛苦。王虎，這件事情你若不幫我，我就是去跳樓，也不會拖累少陽的。”


  聽說雅婷要去跳樓，王虎急道：“你千萬別衝動，你讓我再想想，你讓我再想想……”


  雅婷說：“那好，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不幫我，那我可就真的去跳樓了。對了，今天晚上我跟你說的話，你不要跟任何人講。”


  王虎愕然的看著張雅婷離去，一步步踱回宿舍，聽著郭少陽在睡夢中時不時叫著雅婷的名字徹夜未眠。


  第二天鬧鈴一響，他就叫醒少陽起來刷牙、洗臉，準備去上班。


  此時的少陽還昏昏沉沉的，昨天怎麽回的宿舍一點也想不起來，就問王虎自己昨晚是不是喝多了，酒後有沒有說什麽話，關鍵是雅婷知不知道？


  王虎說昨晚是他一個人接的少陽，張雅婷並不知道他喝醉的事情。少陽這才放心了，他對王虎說：“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幫忙，不過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能告訴給雅婷，因為她聽了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


  王虎生氣道：“得了，你既然這麽不相信我，還是別跟我說了，我現在也夠煩的了。”


  少陽趕緊拉住他陪笑說：“別啊，這件事隻有你能幫我了。”


  王虎不耐煩的說：“那你有話趕緊說，有屁快點放，馬上就要上班了。”


  於是，少陽跟王虎說了媽媽和老爺子不同意他和雅婷在一起的事情，但沒說具體原因，希望王虎幫他想想辦法，怎麽說服媽媽和老爺子。


  王虎氣衝衝的說：“現在的父母都是怎麽回事，隻要自己兒子女兒喜歡就行了，你們左一個不同意右一個不同意，結果怎麽樣呢？”


  少陽問道：“那你想到辦法沒有？”


  王虎故意引導他說：“百善孝為先，我覺得你還是聽爸媽的話比較好，畢竟婚姻大事不是你和雅婷兩個人的事情，而是你們兩個家庭的事情。如果你因此而跟爸媽把關係鬧僵了，甚至反目成仇不認你這個兒子了，你和雅婷將來去哪兒？我估計那時候雅婷的爸爸媽媽也就不放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你了吧，還有你自己也不忍心雅婷跟你受罪是吧！”


  少陽十分詫異的打量著王虎說：“你今天說話怎麽跟平時不一樣啊，你別忘了可是你一開始鼓勵我不要輕言放棄，幫我贏得美人歸啊！你今天說的話怎麽有些反常啊！”


  王虎雙手一攤說：“有嗎？”


  少陽說：“自古忠孝兩難全，我既然決定要一輩子跟雅婷在一起了，就算父母反對我也義無反顧，除非、除非……”


  “除非什麽？”王虎問道。


  “除非雅婷找到了比我更好的！”少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