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別離
悠揚的琴聲和著花香，充斥著整個顧家，本就輾轉難測的明綠旋索性不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聽到了這悲傷的琴音，低沉得可怕。
“快下雨了。”顧梅風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明綠旋的身後，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明綠旋嚇了一跳。
“我。”明綠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好附和道，“是啊。”
“我覺得有件事一定要告訴你。”
明綠旋轉過頭來，正好對上顧梅風帶著些期待的眼神。
“什麽事情？”
“關於這座宅子。”
“你不是說過了嗎？”
“還有沒和你說的。”
“你說吧。”
明綠旋隻知顧梅風隨著道人上了山，卻不知道他習得是陣法和渡魂，而整個院子裏都是陣法，這也是明綠旋總是迷路的原因。
對於一般的渡魂而言，隻是通過咒語將鬼魂渡化，而對於顧梅風，則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那些鬼魂的願望，然後將他們送走。
這也是他開一家棺材鋪的原因。
“小步的願望是什麽？”
“他希望能夠好好的吃上一頓飯。”
明綠旋忽然間笑起來，她如果沒有記錯，小步是吃不了著人間的美味的。
“大概是因為小步是餓死的，所以才會對吃的有那麽深的追求。”
明綠旋淡淡的看了顧梅風一眼，對於顧梅風說出的話，明綠旋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畢竟他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即使是身世悲慘，饑餓這樣的感受斷然是不會嚐到的。
“那個姑娘也是嗎？”一直以為那姑娘和顧梅風是舊相識，現在看來應該也是有求於他。
顧梅風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
“是幫不了她嗎？”琴聲哀怨，響徹這個顧家，這撫琴之人想必是心有遺憾。
“嗯。”承認做不了的事情，顧梅風做過很多次，隻是這一次看著明綠旋難過的眼神，顧梅風竟然有一點不想承認。
“我去看看她可以嗎？”明綠旋輕聲說道，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管那個女子所求何事，但明綠旋知道肯定是對於她很重要的一件事；也看的出來那女子昨晚即使是那樣對待她，可是她的心思不壞，隻是為了想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你不要難過。”明綠旋緩緩的走到夢琳琅的身後，本想給她一點溫暖的手，慢慢抬起，卻在看到她因抽泣而顫動的肩膀，又緩緩的放下。
安慰的話顯得是那般的蒼白無力。
“我很難過，沒有能夠幫到你。”當聽著顧梅風肯定的回答自己幫助不了她，明綠旋在心中是不願相信的，既然他的名聲都已經被人熟知，那本領自然不是一般，可是現在的他都幫不了，她真的不知道還有誰可以。
“其實，要怪，就該怪我。”夢琳琅撫著琴，眼睛眺望的遠方，仿佛是想起了久遠的事情。
夢琳琅本是一個築夢師，通過這把古琴給那些人鑄造一個又一個的美夢，當然這其中也是有代價的，代價就是拿走他最心愛的東西。
說來也怪，就算再美好，那些也隻是夢而已，可是他們寧願失去自己的心愛之物。
有的人失去了錢，有的人失去了勢，而有的人則是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
直到遇見高靖宇之前，夢琳琅一直樂此不疲的做著這樣的事情，即使別人的那些心愛之物對於她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
遇見高靖宇是在她進入高府，給高夫人築夢的時候。
高靖宇就是高夫人最心愛之物。
隻見了高靖宇一眼，夢琳琅就將高靖宇收進了古琴。
而那古琴竟然有些收不住他，雖然不能離開古琴，但是高靖宇卻可以透過古琴看到一切。
高靖宇是一個天生的話嘮，開始的時候夢琳琅總是覺得他太吵，可漸漸地竟也習慣了。
“你為什麽沒有把他放出來？”明綠旋好奇的問道，“我都可以放出來，他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他和你不同，他是祭品，我沒有辦法。”無能為力，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難過的一件事情。
“有的時候我想也許重新找一個祭品，就能夠將裏麵的人換出來，可是那古琴卻像是認定了他一般，所有被祭祀進去的人都會出來。”不解，疑惑，無奈，“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他不希望我繼續做這樣的交易，將那些人都救了出來。”
說道最後，夢琳琅的眼中開始泛起淚花，“有的時候他會讓我彈琴，他說他喜歡，可是他根本一竅不通，隻要我每撥動一次琴弦，他的靈魂就和古琴更加的融合。”
“這樣古琴就不會接受祭祀了嗎？”
夢琳琅點頭，“直到他開始不和我講話，我才意識到，他可能要離開我了。”
“他如果留在琴裏，就會一直在你的身邊。”
“可是那個時候的他隻是一個物件，沒有思想，沒有悲喜，甚至都不能和我說話。”
明綠旋沉默了，她曾以為她是覺得對他有虧欠，可是到現在她知道她還是害怕寂寞，希望有一個人能夠陪著自己說說話。
隻是，明綠旋想，在她的心中可能是有一種特別的感情，隻是她不知道。
指尖最後落下，琴弦卻也隨之斷裂。
夢琳琅的指尖輕輕一顫，心頭似乎有什麽震動了一下，“我想我應該走了。”
“或許。”明綠旋欲言又止，夢琳琅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或許我們應該把琴弦接上。”
夢琳琅朝著斷了的琴弦看了一眼，微微的搖頭，“沒有必要了，我想以後我不會碰這古琴了。”
“你當真沒有辦法嗎？”看著女子離開的身影，明綠旋忍不住的問道。
“誰知道呢？”顧梅風輕輕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
“有的時候並不是沒有辦法，隻是有些人不願意罷了。”
“你快說什麽意思？”明綠旋追尾到，顧梅風明顯的話裏有話。
顧梅風看著她，“你可還記得你欠我一件東西？”
明綠旋微微皺起眉頭，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麽東西欠了他，難不成，“那包袱可是你收拾的，裏麵的東西你算是你送我的。”
顧梅風輕笑起來，也不說話。
“你不會這麽無賴吧！”明綠旋著急的問道，現在隻要顧梅風點頭，她就趁著現在離家出走！可顧梅風遲遲沒有說話。
許久，“可是我不記得我把我的刻刀放了進去。”說罷，還裝出一副思考的樣子。
“這。”明綠旋想了想，對策還沒想好，顧梅風就已經轉身朝著屋裏走去。
“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