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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卻又聽到你的消息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是大自然,有著綠水汪洋,牛羊成群,蒙古包的特色至今未改。


  這是坷燁第一次來到內蒙,她覺得有些陌生。


  除了那一排排的白楊,讓她覺得安心,剩下的隻是那滿天飛際的塵土。


  “坷小姐,今天要在酒店停歇嗎?”司機問她。


  坷燁搖搖頭,對著他說:“你把我帶到我預定的蒙古包就好。”


  越野車在這凹凸不平的沙塵道上疾馳,留下兩條淡淡的車印子,風輕輕地吹,便了無痕跡。


  不久後,又是同一款越野車,在這條路上留下那樣的印記,亦是那樣的風,讓它們銷聲匿跡。


  男人抿著微涼的薄唇,說不出清冽,雙眸透著淡淡的憂,手放在車窗撐起下巴。


  這條路,她剛剛經過,這空氣,殘留著她的氣息。


  到了蒙古包,坷燁把行李都扔到蒙古包裏,隻是往背包裝了一些攜身物品。


  還有那部重的要命的單反相機。


  自從在杭州那個美麗的江南水鄉之後,忽然進入這樣的大草原,讓視線快速的轉變,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她徒步往回走,因為她依稀的記得,剛剛坐車的時候經過了一條漫長的道路,兩旁種了白楊樹。


  它沒有婆娑的姿態,沒有屈曲盤旋的虯枝。也許你要說它不美,如果美是指“婆娑”或“旁逸斜出”之類而言,那麽,白楊樹算不得樹中的好女子。但是它偉岸,正直,樸質,嚴肅,也不缺乏溫和,更不用提它的堅強不屈與挺拔,它是樹中的偉丈夫。


  這段話坷燁怎麽都不會去忘記,因為這段話,所以她才會毅然的要來蒙古。


  這是矛盾的《白楊禮讚》, 曾經,在景園別致,他也拿著一本散文書籍,用他渾厚的嗓子,為她傾讀這篇白楊禮讚。


  她記得,當時是因為特伊洛編了一整天的曲,太無聊了,所以午後閑息時間,他讀了一篇散文給她聽。


  “算不得樹中的好女子,所以你也算不得醫學中的好女子了。”特伊洛拿著書本輕輕的蓋住了坷燁的臉龐,趣味的惡作劇。


  坷燁撇撇臉蛋,一副不高興的模樣,伸手拿開了書本,佯裝發怒道,“特伊洛,你找死麽!”


  “但是,你大方,美麗,而且是特伊洛心中的白衣天使。”特伊洛從她的後背環住了坷燁,把頭放到了她的肩上,聲音很溫柔,語氣很輕,灑在了坷燁的頸項,癢癢的。


  坷燁強忍著笑,用手肘向後戳了特伊洛一下,正中他下懷。


  “哇啊,謀殺親夫啊!”他做了一個誇張的動作,頓時就逗笑了坷燁。


  坷燁扁扁嘴巴,說,“不要占我便宜,誰是我親夫!”


  “喲,學渣女還生氣了。”


  “哼!”


  特伊洛搖搖頭,拍拍她的小腦袋,忽然抱住她說,“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算不得樹中的好女子。”


  “真的?”


  “嗯,有機會一定去!”


  “擊掌為盟!”坷燁從他懷裏閃出來,豎起一個手掌說道。


  原來,這就是算不得樹中的好女子。


  淡淡的眼眸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白楊樹,清涼的眼神帶著一股哀傷。


  說好要一起來的,隻是,他再也做不到了……

  做不到,帶她來看白楊樹。


  坷燁輕輕撫上了那白色的樹皮,筆直的白楊很高,從這裏往上看,有一種錯誤的視覺,讓人會誤以為它跟天空一樣的高。


  不小心抬頭正好撞見了天空,藍的清澈,白的煙縷。


  風跟雲談了一場戀愛


  風輕輕的吹,雲輕輕的飄


  風走雲也走,風停雲也停


  原來這就是風輕雲淡,風輕了,雲變淡了

  風輕了,雲淡了,留天空自己寂寞


  絢麗之後那股煙縷,傷心過後一場夢境


  擾亂藍空心扉,跳動不隻是心房

  如果說我愛你,你的心髒還為我跳動嗎?

  風跟雲談了一場戀愛


  風輕輕的吹,雲輕輕的飄


  風走雲也走,風停雲也停


  原來這就是風輕雲淡,風輕了,雲變淡了

  風輕了,雲淡了,留天空自己寂寞


  絢麗之後那股煙縷,傷心過後一場夢境


  擾亂的不隻是我的心扉,還有為你跳動的心房

  如果說你愛我,我為你禁止心跳

  而你風輕雲淡的眸

  在空中劃過一道雨後彩虹


  看不見美麗


  如今,她很明白這首《風輕雲淡》的含義,也懂了它的憂傷。


  對於一個從生命中消失的人,一定.……是最痛!

  今天的天真的是藍,滿天飛際看不到一點兒煙縷,整個天空絢麗一場,留不住雨後彩虹的美麗。


  坷燁整個人貼著白楊,雙手像是抱特伊洛一樣抱著這顆白楊樹,深深的吸著屬於白楊的氣息,似乎在試圖尋找特伊洛的氣息。


  曾經,她在《新修本草》裏麵看過,白楊樹是一種醫用植物,它的樹皮可以化痰祛風,而且可以治療牙痛等功效。


  它的汁液既可以解除發燒,又可以減緩疼痛,它便是世界上都在用的阿司匹林的原材料。


  聞著這樣的氣息,真的可以緩解她心中的痛嗎?


  特伊洛,在那個世界的你,還好嗎?

  仰望天空,你在哪一個角落呢?


  坷燁黯然的背影也足矣讓他黯失雙眸,淡淡的視線還是停格在她那清冽的背影,帶著倔強。


  手撫上她剛剛抱過的白楊樹,她剛剛在這裏想了什麽?

  男人皺了皺劍眉,似乎想要在這顆樹上讀懂坷燁的心情。


  靠著樹微微一抬眸,一陣熟悉的旋律在腦海飄蕩,不知道為什麽,此時他的心情居然因為天空悄悄明朗。


  最後,他拿出小刀,在哪裏刻上‘風輕雲淡’四個字。


  坷小燁,你是不是和我一樣,看到這樣的天空,總會想起那首旋律呢?

  我們仰望過同一片天空,呼吸著同一空氣,是不是說明,我們還隻是我們呢?


  他雙眸很深,深到了穀底,看不清的清潭,泛不起任何波瀾。


  難得勾起的唇從未輕啟一句,連聲音都吝嗇給予這個世界。


  夜晚,蒙古人特別的奔放熱情,他們有部落聚會,算上了坷燁。


  其實,坷燁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鑒於他們太過熱情,盛情難卻,她便應邀了。


  蒙古好像是以讚歌為主,他們拿著雅托克,還有口琴,和著一首典型的民族音樂。


  大家都圍著篝火,穿著民族服裝,跳著舞,唱著歌。


  坷燁被他們拉著,也到人群一起跳舞。


  踩著翠青的小草,臉被火光照的明亮。


  遠處有一男人,他堅挺的背影在星光下搖曳,彈著吉他,迎著風,白色的襯衣在風中翩翩起舞。


  日本,富士山下。


  雪飄落,在櫻花的蕊枝停落,悄悄融入花芯,冬來的悄無聲息。


  白的像是公主的紗衣,紅的是那鑲鑽的寶石,帶著落英繽紛。


  在這個陌生的國家,這樣的距離,真的跟認識他是一樣的。


  富士山總是讓坷燁想起那個人,他叫陳奕迅,富士山,總有那個忘不掉的人,他就是特伊洛。


  那個曾經為她唱過富士山下的人,他動人的嗓音,夾著幾分溫情,總是在那秋高氣爽,撩起她的熱情。


  離開中國內蒙,她的首站是富士山,因為他曾經說過,“富士山知道嗎?那裏真的很漂亮。”


  隻因為他說漂亮,所以,她來了。


  遠遠望去,那火山近在眼前,卻永遠無法觸碰,就像是特伊洛,盡管很近,她都無法觸碰到他的體溫。


  這番此景,常常讓她想起,特伊洛!

  他深邃的眼眸,在墨鏡下麵熠熠生輝,曜黑色的頭發不知道何時變成了銀白色,那樣張狂。


  帽子遮住一大半銀白發絲,拿著吉他,冷峻的臉龐多了幾分柔情。


  抿著薄唇,彈起了《富士山下》。


  坷燁,你如今的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樣,滿滿都是這首歌的回憶?


  聽到熟悉的旋律,坷燁震驚的回頭,尋找聲源。


  “特伊洛……”


  連聲音都止不住的顫抖。


  隻有那淒涼的白雪皚皚,櫻花美麗盛開,哪有他的蹤影。


  終究,她沒有找到,本燃起希望的雙眸黯然傷神。


  太想他了,或許那是幻覺。


  藏在大盤石後的他,拿著吉他的手關節發白,連呼吸都不敢大喘一口。


  丫頭,不要再期待了。


  就當那個特伊洛已經死去了吧!


  坷燁穿著和服,擺弄著茶道。


  人家都說,茶可以讓一個人的心沉澱,每次泡茶,她的心會更加的寂寥,因為少了品茶的人。


  少女清秀的臉頰凍的紅暈,低頭,秀手端著茶杯,一盅茶很快泡好。


  即使茶再香,到了她的嘴裏,便是平淡無味了。


  一雙銀白色的雙眸緊盯著少女不放,從男人的漂亮的眼瞳裏可以看見一抹倒影,來自坷燁的一個倒影。


  這段旅行整整進行了一年,她以為,她可以淡淡的健忘。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


  最怕,回憶突然翻滾絞痛著不平息。


  最怕,突然聽到你的消息。


  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裏?過得快樂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突然鋒利的回憶,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們像一首最美麗的歌曲,變成兩部悲傷的電影。


  為什麽你帶我走過最難忘的旅行,然後留下最痛的紀念品。


  最怕,此生已經決心自己過,沒有你。


  卻又突然,聽到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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