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所謂的豪門也分三六九等之分,然而蓉城的容家就是豪門之中的豪門,是金字塔上面的頂端,擁有百年世家的財富積累。


  容家的祖先在明清的時候曾做過大官,向來奉首老祖宗的宗旨「開枝散葉」,一個個都娶了幾房妻妾,生了一個又一個兒子,兒子又生孫子,在最鼎盛的時候,容家的子孫幾乎遍布了大江南北。


  但到了大清後期,容家漸漸地蕭條了下來,於是當家人就從繁華的京都舉家遷移到了一個縣城,那就是蓉城。


  等到容老先生當家的時候,蓉城靠海,又經過改革開放,加上有利的地理環境,經濟早已突飛猛進,發展迅速,一躍成為了一個地級市。


  容老先生的上頭有兩個嫡親的哥哥,可惜年少早夭,他排行第三,下面有四個弟弟,然而都是和他同父異母,向來感情冷淡淺薄。


  尤其是相互爭奪家產的時候,容老先生和幾個兄弟更是撕破了臉皮,除了彼此之間必要的家庭見面,一般情況下是各家顧著各家的生意。


  原本這種情況下,容家自然是和和睦睦,就算髮生了家庭紛爭,也有家主這個主心骨一人解決,然而現在的容家卻處在四分五裂的狀態,因為前一任家主不幸意外去世后,有野心的容氏兄弟們紛紛爭奪這個誘人的位置。


  他們把矛頭對準了容老先生,紛紛指責他沒有做到為容家開枝散葉的責任,要是容老先生再多生一個兒子,怎麼會面臨如今這種局面?

  早些年的時候,容老先生為了等待心目中的女神老婆,硬生生把自已拖成了大齡青年,終於如願抱得美人歸的容老先生卻沒有享受過多的幸福日子,妻子就不幸難產去世,留下了唯一的一個兒子。


  然而容老先生的幾個弟弟早已成家立業,等到容老先生的兒子出生后,前面就已經有一個出生排在了前頭,所以容霖在家族排行第二,而容稟則排行第七,是容家最小的一個兒子。


  「誰讓你撿了」,一個15歲左右的男孩子一邊惡狠狠地對著容稟說,一邊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風箏。


  容稟什麼都沒有說話,乾脆理都不理地推著輪子往前走。


  然而,他的輪椅卻被眼前這個男孩子給攔住了。


  「你幹什麼?」


  「你把我風箏弄髒了,給我道歉!」男孩蠻不講理地攔著容稟不讓他走,指著髒兮兮的風箏說。


  面對這種無理的要求,容稟氣得滿臉通紅,「憑什麼給你道歉,風箏又不是我弄髒地!」


  「你必須給我道歉,不道歉你就不許走!」男孩絲毫不肯讓步,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硬是讓容稟道歉。


  容稟自然不肯。


  「你給我道歉,臭小子,呸」,粗魯的男孩忽然間朝著容稟的腳邊吐了一口吐口,難聽地罵道:「死瘸子,你到底道歉不道歉?」


  「住口,你才是死瘸子,你全家都是死瘸子,」要是第一次別人罵他死瘸子,容稟會善意地覺得說不定人家是脫口而出,不是有意的,但要是有人接二連三地辱罵他,那他也不是善茬,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我必呲牙必報。


  容稟生氣都要頭頂冒煙了,小胸膛劇烈地起伏顫抖著,一揮手就大力地打掉了男孩放在他輪椅邊上的手。


  男孩吃痛地拿起了手呼了呼,就要掄起手掌劈頭蓋臉下去的時候,忽然間整個凌厲的氣勢變得猶猶豫豫起來,他不由地撇頭朝著不遠處的一排排法國梧桐樹看去,目光定格在了其中最為高大繁茂的那顆梧桐樹身上,哪裡剛好站著一個人影,對方朝著他做了個手勢,接收到信號后,男孩再次回過神的時候,神色和剛才相比,發生了不一樣的變化。


  他由原本的惴惴不安演變成了趾高氣揚,彷彿像是吃了一顆雄心豹子膽那樣,一還手就推到了容稟。


  容稟連人帶輪地摔倒在了草坪上,臉朝下地趴在了窸窸窣窣的雜草堆中,無論他怎麼使勁地想要起身,但受傷的右腿此刻卻嚴重的拖累到他了。


  「你就是死瘸子,死瘸子,」男孩就要掄起手掌去打容稟的背脊時,突然間硬生生地收住了上手掌,直接朝著容稟的衣服吐了吐口水,態度惡劣又囂張:「如果你不是瘸子,你怎麼會坐在輪椅上面不能走路?」


  「我不是瘸子,」無法爬起來的容稟朝著男孩大喊:「我才不是瘸子,我的腿只是受傷了,等我好了,我很快就能站起來的。」


  男孩哈哈大笑,雙手抱胸,低下頭,瞥視地看著趴在草堆上容稟使勁掙扎不能掙扎的可憐模樣,頓時內心竟然升起了一股施虐的快感,他用了一種異常殘忍的語氣說道:「你的腿恐怕永遠都好不了,你瘸子當定了,死瘸子……」


  一排排的法國梧桐樹像是威武的哨兵那樣站在了小道兩旁,像是守衛著醫院,又像是特意為行人遮擋著陽光。


  尤其是深秋的法國梧桐樹,巴掌大小的樹葉微風一吹,像飄飛的蝴蝶那樣,一片一片地墜落在了地上。


  一個站在梧桐樹下的少年此時詩情愜意地伸出了手,拿起了飄在手掌上的梧桐樹葉,放在了鼻子邊,好心情地嗅了嗅。


  然而他身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卻滿臉地驚恐,身體抖得像是篩糠那樣厲害,面對著少年,語氣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容四少,您看容稟小少爺已經摔在地上了,是不是可以叫我兒子住手了?」


  「著急什麼,讓那小子再欺負欺負容稟,你要知道並不是誰都可以隨便欺負我們容家的小少爺!」容勵在容家排行第四,比容霖少兩歲,他有一雙像鴿子那樣的眼睛,瞳孔的顏色是棕色的,又圓又小,看著給人的感覺是一個俊秀的少年,然而眼白過多,小小年紀卻有一股陰鬱的氣息。


  中年男人一臉悲催:……拜託,你說得那麼好聽,你倒是自已去欺負欺負啊,幹什麼要借別人的手?

  容勵似乎察覺到了中年男人的悶悶不樂,於是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裝作不經意地給他一點甜頭:「好像你兒子從十中退學了吧,哦,要不要轉到三中去?」


  「那真是謝謝四少了,」中年男人聽了,立刻喜笑顏開,這真是太好了,自從兒子從十中打架鬥毆被迫勸退後,他就一直很煩兒子讀書的問題。


  「噢對了,你的那些賭債就當做是你兒子這次幫我的酬勞。」容勵矯情地拿起了胸前的望遠鏡,將它架在了眼前,欣賞著容稟被人欺負的場景,這種好玩有趣的事情他必然想要看得清清楚楚,用單單兩隻眼睛怎麼會看得如此清楚?

  但他卻不敢用攝影機把那些畫面錄製下來,以此拿來羞辱容稟,容勵也只能在背後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暗戳戳地爽一下。


  誰讓容霖使了手段,奪走了他爸爸在容氏集團的股份,還特么和他哥較勁爭奪蓉城的地下賭場。


  面對心狠手辣的容霖,他容勵是罵不過,打不過,還特么欺負不得,但面對容稟這種小屁孩,他還不是隨便欺負欺負。


  再說了,容霖一向對容稟心存愧疚,要是聽說唯一的弟弟被人欺負了,哈哈,肯定心裡會嘔出血來吧。


  而且,他就要看著容稟幼小的心靈遭受到摧殘,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容勵再充當好人施以援手,替容稟趕跑欺負他的人,到時候容稟不要對他太過於感激涕零啊!

  容勵越想越美,越想越覺得身心愉悅,恨不得叉腰朝著天空怒吼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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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在病床上躺了七天的裴念念,今天總算在床上躺不住了。


  外面的陽光十分明媚晴朗,恰好又是星期日,有大哥裴沉陪著,於是裴念念轉了轉滴溜溜的眼珠子,撒嬌起來。


  「哥哥,」裴念念迅速地下床,穿上小拖鞋,噠噠噠地跑到了裴沉的身邊,看著書桌上擺放著的作業本,指指點點,「這些作業看起來好難啊!」


  裴沉剛好寫完最後一道數學題,放下鉛筆,連忙轉向了裴念念,摸了摸她的軟發,「不難啦,這些都是四年級的數學課本,我看完后,覺得還蠻簡單地。」


  「但是哥哥不是在讀三年級嗎?」裴念念好奇地問。


  「老師教的太簡單了,」裴沉颳了刮妹妹的小鼻子,小模樣頗有幾分自豪,「我現在都是自已看書的學習四年級的課本。」


  裴念念正想誇獎哥哥幾句,忽然間想起了正經事,於是她就搖著裴沉的手臂,踮起腳尖附在了他的耳朵邊,小聲地說,「哥哥,外面天氣好好,我們去外面玩,行不行?」


  裴沉低著頭思考了一會會,俊俏的眉眼中布滿了猶豫之色,剛才爺爺上樓去看望爸爸的時候,囑咐他讓他好好看著念念,不許到外面亂跑,可是看到念念滿臉渴望去外面玩耍的小模樣,他實在無法忍心拒絕妹妹啊!


  裴念念以前從沒有生過像這次這麼嚴重的外傷,通常她上輩子的13個春秋,一向是蹦蹦跳跳,吃吃喝喝,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次那樣在床上躺了整整7天,她覺得她的小肚子似乎又圓了一圈。


  「哥哥,」裴念念拉著裴沉的手,指著窗外明媚的陽光,肉嘟嘟的小臉蛋上充滿了濃濃的渴求,「你看外面陽光多好啊,我們就去外面呆一會會兒,就呆一會會,晒晒太陽,不然我真的要發霉了!」


  裴沉你這個小破孩,再不答應本姑娘的要求,我可要生氣了!裴念念心底的小人頭朝地的捶著腦袋,為了收集喜愛值,裴念念答應了裴寶,要做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鳥見鳥叫的萬人迷姑娘。


  所以不能發火千萬不能發火,要保持微笑!裴念念咧著小嘴,對著心中的小人說,就在此時,她一轉頭,居高往下,忽然間瞥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不是容稟嗎,他怎麼會從輪椅上摔下來,疑,旁邊站著的那個男孩是誰,哦哦哦,天了擼,莫非是容稟遭人欺負了??

  「哥,」裴念念不由分說地拉走裴沉的手,虎著一張小胖臉,嚴肅:「我們快去樓下!」


  「干,幹嘛?」好吧,既然念念這麼想去,那就當她在外面的草坪上呆一會會兒吧,裴沉最終還是妥協了,然而他還未從自已的思緒中恢復過來,就看著妹妹使勁地托著他的手往外走,就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你快帶上課本!」裴念念環顧四周,看了看也沒什麼可以打起來人比較方便的東西,於是就把腦筋動到了裴沉的那些課本身上。


  裴沉向來對妹妹百依百順,一邊抱著幾本課本一邊不解地詢問:「幹嘛拿課本,我都做完作業了!」


  「笨啊,當然拿著課本去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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