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尊貴的坐騎（蟲）
姜王后正在沉溺書海之中無法自拔。
孔宣注意力卻不完全在棋局之上，只隨手落子，試探道：「我說，你身上弱了很多的法力是怎麼回事？」
「師父罰的。」蘇湖給孔宣看了手腕上那個剛好卡著骨頭擼不出來的鐲子，「有罰的意思，也有讓我好好收斂收斂法力，別拔個劍就法力四射的，費事兒」
孔宣皺眉：「因為你傷了闡教弟子？」
「是因為我以地仙的法力就挑戰大羅金仙，不知天高地厚。」蘇湖落子，低低道，「師父很生氣，說是不該身陷險地。說到底是師父關心我。」
「卻也不是這麼個關心法，你若是在外遇險，收斂法力有什麼用。」孔宣手中託了一道黃光，「別動，我試試能不能幫你除了。」
蘇湖手一縮：「別，這和我太乙師兄又有些關聯。」她到底是嘆口氣，放棄了解釋其中原因，只道，「總之就是有一圈亂七八糟的因果，算是我甘願受罰的，別忙活了。」
孔宣手中忽然五色神光大熾。
姜王后受不了強光，只能放下手中的書，才要問出口，便聽蘇湖搶先一步說著：「都說了不……」然而話還未完，蘇湖便感覺到了一股鎖定了孔宣的法力。
孔宣手中連打法訣，半晌還是避不過那股法力的探查，只得苦笑：「我本以為王宮足夠安全，如今看來，是我誤了你。」
「你不是說你的五色神光之下，我的痕迹已經抹掉了？」蘇湖皺眉，起身。
「你的痕迹沒了，我的痕迹卻在啊。」孔宣撓頭，「真抱歉，平時沒有逃跑的經驗，還是留下來了痕迹……」
蘇湖迅速進入了狀態：「哪能怪你呢，聖人出手躲不過才是正常現象嘛。不過如果不是准提聖人親自追殺的話，我們還有打一架的空間。」
——蘇湖完全沒有想過用「聖人不出手」這個大殺器。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是私下的場合不是兩軍陣前，現在的情況，即便准提當場打殺了她，只要做的乾淨，知道的人該滅口的都滅口，准提說一句「和殷商西周交接之中的封神之事並無半點關係，就是她單純的冒犯了我然後我打了她一巴掌哪裡知道就能把她打死了呢」，通天再生氣，那時候的蘇湖要麼已經喝了孟婆湯了要麼狗屎運爆發上了封神榜了，還能如何呢？
本來當時出這個主意考慮的更多就是兩軍陣前完蛋掉的趙公明三霄金靈龜靈等等人物，還真沒想到能在非正面戰場上打一架的情況。
「是准提。」孔宣身形一旋便化了原身，「所以我們得走了，上來。」
蘇湖揉了揉胸口。
……
這個尊貴的位置。
她有點小肝顫。
孔雀明王菩薩的後背。
也就是准提聖人和如來佛祖在將來的時間有可能上來……吧？
自己這蝴蝶翅膀一扇，准提可能都沒有收服孔宣的機會。
至於如來……
人現在還是多寶呢。
「愣著幹嘛。」孔宣化成的五色孔雀口吐人言，「孔雀原身飛的比人身快，快上來。」
孔雀能不能飛……動物園裡面的那隻孔雀好像是不能的。
但是孔宣飛得快。
必然的。
那是篆刻在基因裡面的優勢——
孔雀和大鵬一個媽……或者一個爹生的（鬼知道元鳳性別是啥），大鵬「這妖精一翅就有九萬里」的遁速，在《西遊記》裡面八百里獅駝嶺一節，甚至能夠兩翅膀追上一個跟斗十萬八千里的大聖。
恩，相比於大鵬，孔雀的技能點更多的點在了五色神光上，速度固然比之大鵬略有不如，但絕對不是現代社會動物園裡面的那些孔雀慫貨可比的。
蘇湖才要跨上去，姜王后忍不住了，好不容易從甄嬛傳大坑裡面爬出來：「二位啊。」
「啊？」
「這裡好歹是王后寢宮，無論是誰想闖進來拿人，都比較困難吧。只裝作你們兩個是我父親派過來的信使便是，何必這麼急忙跑了呢？」到底是抱著善意來告訴自己妲己是個妖精的人，姜王后也不忍看他們就這麼狼狽跑路。
雖然他們現在這麼一個「啊有人來了我們別下棋了還是走吧」的德行，似乎也不那麼狼狽。
但是匆匆而走，總是不好的。
蘇湖美目流眄，跨上孔宣後背的同時對姜王后笑道：「然後妲己為了抓住我，今晚上就安排刺客襲擊大王，說是姜王后的人去襲擊的，再之後加上妲己的些許魅惑之言和一些沒法辯駁的證據，王后……到時候如何收場？您即便不顧惜自身，也得顧念著兩位殿下不是？」
封神演義里怎麼鬧的，不就是紂王腦子不清楚，一個簡單到讓人懷疑紂王智商的類似於「甲去刺殺紂王，甲說是姜王后指使，紂王就聽信妲己的話信了姜王后是主使者」的刺殺陷害，都能讓紂王相信了妲己的話，姜王后最後的下場……
炮烙雙手，挖去眼睛，慘死。
到死都不承認是自己做的。
但是那有什麼用呢，人都死了，紂王可能以君王之尊承認是自己做錯了么？
即便是後世「以德配天」環境之下的罪己詔，那也是對天承認錯誤，怎麼可能對人表示錯了？
蘇湖難得地在嘆息為一國王后的苦逼生活，而孔宣卻乾脆了很多。
——孔宣孔雀翅膀輕輕一揮便直接把蘇湖剛才的那枚金丹彈到姜王后微張的嘴中，直接明了地開口：「這幾日大王還算是腦子清楚，應當會來與王後行夫妻交合之事，王后吞了這枚丹，大王今後便能無視妲己魅惑。貧道二人也只能幫王後到這個地步了。另外，無論大王與王后之間有什麼話，都最好是王后親自面稟大王才罷。」
金丹有破幻的效果，只要是當面辯論，妲己再好的魅術，也比不過自己背上這個經過道祖親自教導，用造化玉碟學過魅術的祖宗。
姜王后還沒反應過來呢，那枚金丹便入口即化進了姜王后的肚子。
幾乎是同時，孔宣載著蘇湖，風馳電掣而去。
——
天空上
「其實拒絕姜后那個信使提議的理由，不成立。」孔宣拍著雙翅，口吐人言。
蘇湖突然抖了一抖。
是，不成立。
她在，哪裡有蘇妲己用魅術魅惑紂王逼死姜王后的空間？
她不在，姜后如果不能好好利用那枚丹藥，這才有可能會落得個封神演義之中的結局呢。
「我堅持離開，首要的原因是准提來了，我是個自私的人，如果有可能幫別人一把我當然會幫，但是如果我自己都自身難保，那還是且顧眼下重要一些。二則……我堅持離開讓姜后自己面對，是因為……」蘇湖伏在孔宣背上，儘可能降低阻力，苦笑道，「仙人不願意上封神榜我知道，但我不知道對凡人來說，上封神榜，是好是壞。」
如果因為她蝴蝶翅膀一扇，姜后成不了神，而姜后本身又想成神，這算什麼呢？
以蘇湖曾經作為一個人的概念來看，如果面前有一個成神的機會在面前，她一定會義無反顧的答應的。
「姜後上了封神榜？」孔宣溫聲問道，「你不是說封神榜上什麼人的名字都沒有么，怎麼這會又知道了？」頓了頓，又解釋，「我不是懷疑你的意思。」
「我知道。」蘇湖好笑著回應了一句，嘆，「姜后地位不低，德才都有，如果枉死當場怨氣衝天，天道少不得給些補償，要換了個別的什麼時候，得個地府輪迴的平平安安的下輩子也便是了，偏是在這麼個封神的當口，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直接補償個不高不低的神位。」
蘇湖想了想，補了一句：「好吧，除此之外，我確實是有一些機會知道了一些別的事情……只是原諒我，我還沒想好要不要給你解釋明白……我保證，封神榜上誰的名字都沒有是確定的，你絕對不在封神的範圍之內。」
孔宣的聲音清朗，毫不在意蘇湖的隱瞞：「誰沒有點秘密呢？不礙的。」又笑，「反正又關我什麼事呢，殷商我已經盡己所能幫了一把，剩下的……我只要保證自己不上去便是。」
蘇湖啞然一笑。
洪荒的人似乎對刺探別人的秘密格外的不感興趣，或者是自己見到的人都相當的君子之風。
她輕輕捋了捋孔宣背上的扁毛。
臭美鳥……你雖未上封神榜，結局也挺一言難盡的呢……
傳說中的極樂世界……
接引准提說了算的時候，你是坐騎。
如來佛祖說了算的時候，你被活活剖開了脊背，說是佛母，然而……也就是那麼回事吧。
「放心。」
放心，我不會讓你最後去西方自己沒有自由說了不算的。
不管怎麼說……
有心和老娘比美艷的男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珍稀動物需要保護！
空中，巨大的孔雀突然頓了下來。
蘇湖在孔雀背上抬頭，看著面前的一個洞。
時光隧道一樣的洞。
孔宣化回人形，蘇湖拖了朵雲站上去，往後看。
是准提。
本來蘇湖的級別是輪不到准提聖人親自出手的，奈何那一句「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實在是太漂亮了。
對於現在還在琢磨教義逐步發展的西方教來說，比什麼先天靈寶都重要。
看到准提的那一刻，蘇湖的第一反應是掉頭就跑。
很遺憾，那個蟲洞一樣的玩意兒，來的遮天蔽日，似乎跑不掉。
蘇湖沒鬧明白，洪荒的年代，似乎沒聽說過准提有這個法術啊？
何況，那蟲洞裡面，怎麼隱隱有一股自己熟悉的味道？
蘇湖只能轉過身來，乾笑道：「聖……聖人可好？」
「很好。」准提聖人氣定神閑地拄著七寶妙樹，依舊很慈眉善目，「你若是肯來西方，貧道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