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隻君小年
這邊君晟嘟嘟囔囔的睡著了,山下的陳家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陳森請來郎中給許氏把了脈,說是急火攻心,身子弱才暈倒的,沒啥大礙,開了一副安神的方子,陳老婆子一聽沒啥大礙,說啥都不肯掏買葯錢,堵了兒子一句「你媳婦藏了私房錢,自己買去。」就甩手回屋了。
陳森哪裡不知道一個炕上睡的媳婦是個啥窩囊貨色,吃飯的時候給她夾口菜都哆嗦一下的主,還藏私房錢,陳森都被自己老娘氣笑了,回屋打算找兒子問問下午到底怎麼回事,可家裡找遍了都沒找到,以為家裡吵吵的厲害把孩子嚇的跑出去躲著了,就沒太在意。
陳森跟大哥借了二十文錢就抓藥去了,可這天都黑了,孩子還沒回來,陳森才著了急,怕許氏跟著擔心,哄許氏說讓她好好休息,他帶孩子去大哥屋頭將就一宿,把媳婦哄著吃了葯睡著了,才火急火燎的拉了大哥二哥出門找孩子。
陳木陳林陳森,瞅名字就知道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當初逃難的時候陳木和陳林一個十五一個十三,都沒說過親,陳老婆子撿回許氏本來想給兩個大點的兒子當媳婦的,結果哥倆疼弟弟,看陳森哭的可憐,就把這到手的漂亮媳婦讓了出去。
陳森那時候才丁點大,哪知道媳婦是啥意思,可總覺得人是他撿回來的就是他的,這也是被一家子寵的沒邊了,因為這一筆糊塗賬,老二家的高氏才處處針對許氏。
當初陳老婆子寧可餓著自己都要把陳森餵飽,才讓他有多餘的口糧往回撿人,也是一家子遭過大磨難,這陳老三也是個有良心的記著老娘和兄弟的好,才沒變成四六不開的混子,雖說整個老陳家數他最橫,可也都橫到外面去了,沒窩裡橫,鐵蛋怕他也是背地裡欺負完陳田自己心虛,沒看老大家的陳強陳壯就從來不怕他們三叔么。
君晟在空間里睡得口水流了一枕頭,外面的陳田裹在一床厚棉被裡睡的是滿頭大汗,這倆睡了個好覺,陳家三兄弟差點沒急冒煙了。
最後沒辦法,三兄弟只好先去找了里正,又聯絡了一些交好的人家,分成了三伙,老大帶一夥在村裡找,老二帶一夥順著大路往鎮上找,老三帶著剩下的人上山找,甭管找不找得到,明天一早再一起到里正家裡碰頭,商量好了就分頭打著火把出發了。
這好些年沒災沒荒的,太平日子裡居然丟了孩子,跟著幫忙的人也都有家有口的,將心比心,沒人抱怨就跟著陳家三兄弟找起孩子來,這一找直到二更末近三更,才在荒廢了的山神廟裡找到了睡的正香的陳田。
這孩子找到了,也就各回各家了,可半夜歸家的男人們除了一句孩子找到了再多一句都沒有了,讓一群婆娘們好奇了好幾天。
要說這男人們為何三緘其口,就要說這田娃子被找到的時候太古怪了,一群大人嗆著冷風爬到山上,路過山神廟的時候就順便進去瞅了一眼,這一瞅不要緊,就看到田娃裹著一床厚被子睡的那個香。
陳田被他爹陳森踹了兩腳才迷迷糊糊醒來,可怎麼問他話都不吱聲,荒山野嶺的破廟裡哪來的那麼好的被子,被面又細又軟不說,裡面也不知道填了多少好棉花,給田娃都捂出一身汗。
有那吳家莊的老戶就想起小時候娘老子給講的山神廟的故事,嘀咕了一句這孩子怕不是被啥給迷住了吧,他本來嘀咕的挺小聲,可就湊巧當時誰都沒說話,廟裡的眾人就都聽了個清清楚楚,陳森也顧不上教訓孩子了,跟人招呼了一聲背著孩子就急匆匆回家了。
剩下的人分頭找了另外兩伙人回來,順嘴一說一傳,大半夜的全都嚇的不輕,各回各家怕招了忌諱就沒跟家裡人再多說了。
陳田睡的一頭汗,陳森怕他吹了風再生病,也顧不上那棉被是哪來的了,把陳田裹吧裹吧往肩上一扛,就先一步回家了,到家了也沒敢驚動其他人,直接回了西廂,孩子找回來了也不怕許氏上火了,一抖棉被卷子把陳田抖到炕上,扒下褲子就大巴掌招呼上去了,噼里啪啦的打了沒幾下許氏就醒了。
都說為母則強,下午的時候陳老婆子怎麼罵她,她都沒吭一聲,後來陳田回來,鐵蛋說私房錢藏在陳田脖子上的荷包里,陳老婆子去翻的時候,陳田挨了好幾下打都不鬆手,許氏心疼兒子撲上去遮擋,卻被陳老婆子當成護著私房錢,越發搶的起勁。
這一邊死活不鬆手,一邊使勁搶,再加上兩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煽風點火的,許氏孤軍奮戰,眼瞅著兒子都被勒的喘不上氣了,一口咬在陳老婆子手上,陳老婆子疼的使勁一推,許氏就摔在地上暈過去了。
許氏這一倒,高氏拎了鐵蛋就跑,然後就是陳森這個馬後炮殺到了,許氏為了兒子連她最怕的陳老婆子都敢反抗,更別說沒跟她紅過臉的陳森了,她也不嚎不叫的,把兒子往自己懷裡一抱,就看著陳森掉眼淚,意思你要打我兒子就先打我吧。
陳森被許氏一哭,滿肚子的火吱溜一下就滅了,開始問起了這一天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都想不通,要說他娘罵他媳婦,這事三天兩頭就來一場,哪回也沒搞的像這次這般大陣仗,連兒子都嚇的不敢回家了,那破廟比家裡還好不成。
許氏窩囊歸窩囊,腦子還是挺清楚的,她要是個蠢笨的,當年就不會跟在陳家後頭,也沒命活到現在,眼看這事繞過山裡的神仙是怎麼都說不通了,就竹筒倒豆子的全交代了。
陳森怎麼都沒想到事情轉了一個彎,就奔著他想都想不到的方向去了,要說不信吧,這荷包里的水晶瓶子,炕上的新棉被,都在他眼前,看得著,摸得到,陳森把瓶子裝回去,掛回陳田的脖子上,想著兒子說怕變成沒娘的孩子,才跑去山神廟裡等神仙老爺求葯,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陳森嘆了口氣摸著陳田的腦袋對許氏道:「娘要是再問起來,你就說這是我趕集的時候跟一個雲遊道士求的平安符,這被子明天我帶田娃走一趟,給神仙送回去,你安心養著,啥事有我呢。」
許氏摟著田娃安心的睡了,陳森卻瞪著眼睛一直熬到快天亮才迷糊著,陳森這頭剛睡著,那邊陳木陳林已經醒了,倆人也沒叫陳森,吃了早飯就下地去了。
陳森睡醒已經日上三竿了,懊喪的捶了一下腦袋,起來胡亂干嚼了個窩頭,就夾著那棉被領著陳田往山上去了,路過村頭吳婆子家還進去買了兩文錢的黃紙。
再說山上這頭,君晟一大早睡醒了大搖大擺的出了空間,本來還想好好震撼一下熊孩子呢,結果不光人不見了,連棉被都沒了,君晟氣的搓牙花子,好你個小兔崽子,來哭一鼻子就騙走我一床被子,下次你把廟哭塌了我也不搭理你了!
衣服做好了穿在身上了,君晟這又閑下來了,這人一無聊了吧,就肯定想找點事做,君晟沒啥大出息,就稍微饞了點,在空間里弄吃的除了煮別的辦法也弄不熟,要麼就是麵包餅乾之類的方便食品,之前為了做衣服他光將就了。
順著房頂的大洞瞅瞅,陽光明媚的,多適合野炊啊,君晟翻出野炊瓦斯爐美美的吃了一頓烤肉,弄的整個破廟一股芭比q的烤肉味兒,這剛吃飽的時候吧,大腦供血不足,君晟就有點犯蠢了,搬出他爺爺的搖椅放在院子里,就懶洋洋的曬起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