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隻君小年
君晟真的回家苦讀去了?這次還真沒有,君晟回家研究釀酒去了,在府城買了一堆雜書和酒麴什麼的就回家了,結果翻了幾十本書,試驗了幾十次,釀出來的玩意兒除了一次成功的米醋以外,連米酒都沒弄出來,不知道他怎麼折騰的,還做出了麥芽糖,吃的陳亮嘴巴都快糊上了。
想釀酒結果釀出一缸醋,氣的君晟把書全踢到地上,在炕上打滾了,書里說的也太籠統了,幾十本書里的釀酒方法加起來沒一百個字,大多數還是一句『置米與酒麴於一瓮,數月方成』,多寫點能死么,簡直就是坑爹的!
君晟鬧脾氣了,躺在炕上賴了幾天,突然想起他爺爺的書房了,老爺子的藏書可是很豐富的,說不定裡面就有釀酒的方法呢?君晟一閃不見了,跑到空間里翻書去了,書山書海里翻了兩天,還真給他找著了!老爺子愛酒,愛喝愛品愛收藏,曾經也自己釀過酒,有關釀酒的書籍,還有老爺子自己鑽研釀酒方法記的筆記,君晟翻出來一大箱子。
這下可得了寶貝啦,君晟扛著箱子就出了空間,拿出了考舉人之前苦讀的勁頭刻苦鑽研了整整三個月,把這堆珍貴的資料翻完了一遍,還記錄出了自己的一本筆記,然後雄赳赳氣昂昂的夾著筆記本開始了新一輪的實驗。
冬去春來,又入夏,君晟終於釀出酒來了,請了吳里正過來試喝,得出一個沒有那種一喝就倒的香醇,但是比味道淡一些那個烈許多,喝起來又解饞又有勁,跟味道淡一些的那個各有千秋的評論,君晟十分滿意,各有千秋就好。要是連摻了水的酒都不如,君晟肯定一生氣一滴酒都不賣了,誰都別喝了。
君晟高高興興的在宅子的東院牆外挪走幾棵樹,就蓋了一個酒坊,酒坊蓋好了,釀酒的工具也置辦好了,君晟從村裡雇了幾個棒小夥子就開工了,陳忠已經十六了,君晟有意培養他,就教著他怎麼管理酒坊,大面上的事都交代清楚了,君晟扔下一句有不懂的來問,就撒手不管了,反正就在家門口,真有啥事跑兩步就找著他了。
解決掉了一樁大事,君晟看著已經長到他鼻子高的陳田心虛了,去年想好了的,讓他今年去考縣試府試,熊孩子讀書六年了,也該去考一考混點經驗值升級了,可他忙著釀酒把這事給忘了!看著個頭眼瞅著就追上自己,眉眼也長開了,不再是熊孩子的熊孩子,君晟有點感動,這個傢伙總是這樣默默的陪伴著他,從來不提要求,每次自己一回頭,他就在那裡從未離開,反而是自己總是忙這個忙那個的忽視他,君晟這一心虛,開始補償陳田了。
陳田發現,釀出酒的君晟好像沒事做了終於想起他來了,每天換著花樣的給他做好吃的,天天陪他一起讀書,還教他作詩寫賦,有時候還出一些策論題考自己,答不出來也不生氣,反而特別耐心的給自己分析,告訴自己這種題該怎麼答才能討好考官,但是真的遇到這種事情又該怎麼做,陳田像海綿吸水一樣汲取著君晟傳授的知識,在他看來,討好考官什麼的不重要,自己答出題目君晟開心的樣子才重要!陳田又發狠的開始苦讀了!
鐵蛋定親了,君晟聽到這個消息還恍惚了一下,在他印象里,鐵蛋還是那個被他爹打的屁股開花,被先生打的嗷嗷慘叫的熊孩子,怎麼就定親了呢,掰指頭算了算,才發現鐵蛋已經十六了,而自己也來到這個世界六年了,君晟抱著個蒲團靠在炕柜上,耳朵里聽著陳老太太跟他閑話家常,心裡卻不由得感慨起來。
六年了,他在這異世紮下了根,桃花源一樣淳樸的吳家莊,善良的里正大叔和回護他的村裡人,疼愛他的陳奶奶,把他當做一家人的陳家人,還有他養大的熊孩子。陳壯去年底又生了個兒子,杏花也有了兒子,陳強的兒子馬上要周歲了,連桃花都有了身孕,眼瞅著也快生了,君晟嘆了口氣,不知不覺的,一群他眼裡的小孩子們都各自成家立業生兒育女了,難怪鐵蛋也定親了呢。
君晟穿越的時候那邊已經盛夏七月,陳田卻告訴他是五月,君晟的生日又是公曆31號,這邊的月份卻最多只有三十天,換算不清楚的他就再也沒給自己過過生日,連登記戶籍的生辰八字都是算算年份,後面胡亂填的,所以一直以來,君晟對自己的年齡是越來越沒有概念,加上一個成天把他摟到大腿上順毛捋的陳奶奶,他越髮長不大了。
君晟晚上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著,鐵蛋已經定親了,荷花才十一,可陳田已經十四了,也許明年,或者後年,陳田也要定親成親,到時候是不是就要搬回陳家,這裡就又剩下孤零零的自己?君晟想到自己又變成一個人,爺爺去世后的那種孤獨彷徨又席捲而來,君晟痛苦的抱緊了自己,天快亮的時候才合上眼睛。
陳田早上醒來的時候,看到君晟縮成一團,臉色潮紅,滿頭大汗,趕緊爬過去摸了一把,君晟的額頭滾燙滾燙的,陳田顧不得許多,跳下地光著腳就跑了出去,喊陳喜快去找大夫,然後從井裡打了一桶水提進屋,洗了毛巾給君晟擦凈汗,又包了冰塊給他覆在額頭。
發著高燒的君晟迷糊中抓住陳田的袖子,啜泣著小聲喊著「爺爺」,急的陳田忍不住跟著一起哭了起來。大夫來了之後把了脈,開了方子就走了,可葯熬好了,餵了一口君晟就緊緊閉上了嘴巴,陳田怕弄傷君晟,不敢用勺子硬撬,葯喂不進去急的又哭了起來,陳媽見狀,告訴陳田,聽說這種喂不進去葯的可以讓別人含著藥用嘴哺喂,就是得小心他燒糊塗了咬人。
陳田哪裡還顧得上去想君晟會不會咬他,含了一口葯湯就把君晟扶起來靠在懷裡,低下頭哺了過去,君晟被他用舌頭撬開嘴,雖然還迷糊著不肯吃藥,可哺過去一口也多少能咽下去點,君晟被苦的又哭了起來,嘴裡發出模糊不清的呻-吟,陳田狠下心腸喂完了一碗,覺得流出來的太多,又讓陳媽熬了一碗端來,又餵了大半碗才放下君晟。
已經燒糊塗了的君晟哭的快抽過去了,陳田給他換了被葯湯弄濕的衣裳,就把君晟摟在了懷裡,一把一把的拍撫著他的後背,君晟靠在陳田懷裡,模糊的喊著:「別走……爺爺……別走。」手裡緊緊抓著陳田的衣襟,陳田心疼的直掉眼淚,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一遍一遍的哄著君晟說:「我不走,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