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誰難為誰?
第10章 誰難為誰?
我買的情趣內衣,裝在一個手提袋裏,應該是落在了陳望的車上!
我想打個電話叫他等一下,卻又覺得很不妥。
這樣是不是會給人一種非常迫切的錯覺,好像我今天晚上就要派上用場一樣。
算了,明天去單位還要再見麵的。
我想,以陳望的性格和情商,說不定明天一早,那東西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被塞進我的辦公桌裏。
走出電梯,我輕手輕腳開門。
這個時間點,陶靜和小寶應該已經睡了。
“你回來了?”
門一開,我驚訝地看見徐斌站在玄關,看樣子好像是聽到開門聲後匆匆走出來的。
“嗯。”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徐斌的眼神有點躲閃。鮮紅的血絲透著疲憊,讓我以為他可能隻是累得眼神渙散了。
我搖搖頭:“沒有,我沒生氣。隻是在外麵走走。”
“哦,我見你這會兒還沒回來,剛想給藍瑤打電話問問。”
我的朋友不多,跟徐斌和於秀鬧別扭的時候,我不是睡單位宿舍就是去閨蜜藍瑤那。
徐斌習以為常了,他幫我拿下提包,並問我:“餓麽?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搖搖頭:“不餓。”
手臂上的針孔還在酸脹發痛,暈針帶給我的不適感還有後勁。
我有點累,想休息了。
“高教授回來了?”
這時候,陶靜從兒童房裏走出來,跟我打了聲招呼。
現在已經快淩晨一點了,她還沒有換睡衣,徐斌也是。
“哦,回來了。”我有點奇怪:“你們怎麽都沒睡?”
陶靜勾著唇,輕笑著說:“徐主任這不是剛回來了麽?我起來做點宵夜。”
徐斌也趕緊說:“高韻,鍋裏還有不少打鹵麵,你也吃點?”
還沒等我開口,陶靜先一步道:“高教授不愛吃番茄,要不我重新下一鍋吧。”
“不用了。”
我揮揮手,若有所思地看了陶靜一眼:“誰說我不愛吃?我今天就想吃番茄打鹵麵。”
可能是我說話的口吻有些硬,客廳裏的氣氛瞬間僵得厲害。
陶靜漲得滿臉通紅,直咬嘴唇。
徐斌趕緊說:“哦,好好,我給你盛去。”
“老徐。”
我叫住屁顛屁顛的徐斌:“你不是剛回來麽?累不累?趕緊去洗澡休息,這點事叫小陶來做就行了。”
我看了陶靜一眼,提步從她肩側擦身而過。
一邊往洗臥室走,一邊說:“另外我還要兩個水臥荷包蛋。蛋白不要太老,蛋黃要溏心的。”
徐斌輕輕叫了我一聲,我沒理。
於是他跟著我進屋,對我說:“高韻,我媽今天跟我視頻裏說的那些話,你心裏不舒服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也知道,她就那樣的人。你不爽,跟我撒氣也撒過了。何必難為人家小靜呢?”
我轉過身,不可思議地看著徐斌:“我難為她?我叫家裏的保姆幫我下一碗帶荷包蛋的番茄麵,叫難為她?”
“高韻你別這樣,”徐斌按住我的肩膀,這據理力爭的樣子,簡直讓我倍覺陌生:“小靜是來當育兒嫂的。人家做家務是情份,不做是本份。”
聞言,我不禁冷笑:“那你呢?茴香肉吃得挺自在,宵夜便當頓頓不重樣。所以當初雇她過來,隻是為了服務男主人和小少爺的?”
徐斌皺緊眉頭:“高韻,你現在怎麽這樣啊?陰陽怪氣的幹什麽?小靜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她——”
“我陰陽怪氣,還是某些人心懷鬼胎?”
我不客氣地打斷了徐斌的話,我說,“徐斌你有種過去問問她,今天我在小區院子裏,看到她教小寶什麽,你知道麽?她讓孩子叫她媽媽!”
“那又怎樣啊?小寶無父無母,給誰當兒子不是當。你又不喜歡他,小靜帶他帶出感情了,叫兩句媽也正常。”
我以為徐斌會跟我一樣震驚,卻沒想到,他堂堂一個高知分子醫學博士,竟然能說出市井世俗一樣胡攪蠻纏的歪理邪說!
“你居然覺得正常?”
我簡直無語到極致了:“我是孩子的養母,你是孩子的養父。她讓孩子叫她媽那我們兩個算什麽!”
“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高韻。”
徐斌重重歎了口氣,同時鬆開了我的肩膀:“我跟你說不通,真的。小寶的到來,是為了讓這個破裂的家重新回到以前的樣子。不是為了徒增莫名其妙的爭吵。”
“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以前?”
我的眼眶發緊,心髒抽搐。
我說:“丫丫已經沒了。你媽從外麵弄來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鬼知道她安的什麽心!”
“那你還想讓她怎麽樣!”
徐斌突然提高嗓音衝我吼,“丫丫已經沒了,難道你要她自己生一個孩子出來賠給你麽!還是說,隻要她一天不死,你就一天過不去這個坎!”
隔壁的小寶被吵醒,哇哇哭起來。
我和徐斌打開臥室門,看到陶靜從廚房衝出來,嘴裏一路念叨著:“小寶沒事,小寶不哭!媽——”
過來時,她看到我和徐斌站在門口,立刻改口道:“阿姨來抱抱”。
我心裏像被什麽狠狠紮了一下,走過去,搶在了陶靜身前。
我說:“我來吧。”
陶靜愣了一下,臉上露出有點尷尬的笑容:“沒事的高教授,我來吧。小寶認人,你不常搭手,不知道怎麽弄——”
“我又不是沒生過孩子。”
沒給陶靜再說下去的機會,我徑自來到兒童床邊,俯下身抱起了正坐在床裏嚎啕的男孩。
這是三個多星期以來,我第一真正意義上地與小寶互動。
結果並不太順利,十五六個月的孩子很認人。
他對我不熟悉,充滿了抗拒和警惕。
我越是安撫,他哭得越厲害。
陶靜幾次想上來插手,卻被我堅持拒絕。
我看到陶靜的眼圈似乎有點紅了,急得一個勁看徐斌。
徐斌很為難,過來跟我說:“高韻,算了,交給小靜吧。等會兒哭啞了。”
我看了徐斌一眼:“她也不過隻帶了孩子三個禮拜而已,誰說就一定最跟她?”
我抱著小寶,用以前哄過丫丫的那些搖籃曲安撫著他。
十幾分鍾後,也不知道小寶是哭累了,還是感受得到我身上從來未曾泯滅消散的母性。
他趴在我的肩膀上,沉沉睡著了。
我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嬰兒床上,蓋好被子,關上台燈。
徐斌已經在浴室洗澡了,陶靜還在廚房裏幫我準備番茄麵。
我輕手輕腳走過去,想跟她解釋一句我並不是有意想針對她。
然後,我就看到陶靜正在往鍋裏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