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咱們不結婚
第257章 咱們不結婚
這一招,也是我在西雙版納考察的時候,跟當地向導學會的。
我記得那是一個傍晚,在向導的帶領下,追蹤一隻西黑冠長臂猿的痕跡。
然後在一座小坡上,遭遇了一隻雄性的歐亞野豬。
那是一種領地意識非常強的動物,我們的“冒犯”,對他來說,是有你死我活這一種結果。
而向導的麻醉槍偏偏在這個時候卡了殼。
眼看著野豬衝撞而來,他用一包鬆油投擲了過去,同時點起一把火柴。
當然,最後這件事在嚴禁明火的西雙版納景區,被處以高額的罰款。
但當時為了救命,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就像現在。
我不知道,吳偉山心底最後的善念,能否被我或即將趕來的談判專家製服。
但是,我不能賭。
明火瞬間包圍了吳偉山,他發出驚悚的怪叫聲,在地上翻滾掙紮。
他還沒有鬆開手裏的槍,胡亂地連扣扳機。
我拖著陳書影躲在角落裏,用身體護住她。
簌簌的牆灰,碎磚,劈裏啪啦。
Finition?citron
偶爾刮疼我的身體,不知道是流片還是子彈。
空氣中彌漫著燒焦和煙灰的氣息,嗆得我窒息。
再後來,我聽到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
還有我身後,一聲聲驚呼——
我爬起身來,凝起眼眸。
我看到陳望出現在我麵前。
臉色蒼白,眼尾泛紅。
他扶著我的肩膀,抹到一股猩紅血色。
我搖頭:“沒事,石頭崩的。”
我將陳書影扶起來,交給她:“她沒事,隻是嚇暈了。”
隨後我看了一眼已經燒得不能動的吳偉山,正在被幾個醫護往擔架上抬。
我不及多想,也不顧陳望的呼喊,我跑到樓下去看陳禦!
醫生說,那個叫阿邦的頸椎摔斷,當場死亡。
陳禦壓著他撲下去的,可能得了幾分緩衝的力度。
我看到他被抬上去的時候,白單子上到處都是血,但總算沒有跟那個阿邦一樣,已經把腦袋都蒙上了。
我鬆了一口氣,雙膝一軟,跪癱在地。
警察來問我現場情況,我實話實說。
“那火是你放的?”
我點頭,“汽油是車裏——哦對了,車後備箱還有一個同夥,你們把他一起抓走吧。”
兩個警察麵麵相覷,似乎不太相信我一個人能有這麽大本事?
從這麽窮凶極惡的歹徒手裏逃脫,還能極地反殺?
然而這時候,陳望從後麵過來。
他把陳書影交給醫護,讓他們幫她檢查並送醫。
“先讓她包紮可以麽?有什麽話,跟律師談。”
陳望替我擋掉了警察。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事,人家也是例行公事……”
這時候,全身焦黑的吳偉山已經被抬了下來。
他呻吟著,喊叫著,哼唧著咒罵。
我不忍直視,別開臉。
我說:“我是故意的,但我沒得選擇……他沒打算放過我們任何人。”
陳望蹲下身,單手輕撫我滿是汙穢血痕的臉。
“高韻,你可以等等我和警察的。為什麽要自己拚命,做這麽危險的事?”
陳望不在現場,但他說,他可以感覺得到那個場麵有多麽危機。
我想了想,說:“因為我不想等你。”
他眉頭一倏,或不明白我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轉了轉眸子,淡淡道:“你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你不知道……吳偉山逼迫陳禦的時候,讓他去做多變態的選擇。以至於陳禦寧可拉著那個歹徒同歸於盡……”
陳望伸手探到半空,卻又猶豫著放了下來。
我定定地看著他,緩了良久,才開口:“我不敢等你過來……我怕他威脅你,讓你在我和你妹妹中間選。陳望,雖然我知道答案是什麽。可是我不想聽……你明白麽?”
我以為我足夠平靜,我以為我臉上還帶著笑。
我以為我模糊的視線,是被火光灼傷的結果。
我以為我不會失控,不會哭。
可我突然就埋下了臉,忍不住哭出了聲。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遭遇這些!
我冷著心腸點起那把火的時候,看著惡貫滿盈的吳偉山在掙紮叫囂。
我心裏甚至沒有恐懼。
我唯一的年頭就是保護好陳書影——
可是憑什麽?
陳望,就因為她是你的妹妹?
我感受到一個寬闊的胸懷將我拉進去,陳望的胸膛,久違的氣息。
他抱著我,胸腔裏傳來嗚咽的共鳴。
我模糊的淚眼下,什麽都看不清,隻能感受到他的喉嚨在一抖一抖。
我哭得難以自持,淚水和血漿瞬間將他的衣襟弄得汙穢不堪。
我想掙脫,卻又不忍。
我貪戀陳望曾經給我虛幻太過美好。
我曾以為真正的愛情,白頭到老的執念,就應該是那個樣子。
我愛他。
我比自己想得更愛他。
我不甘心。
我騙自己拿得起放得下,可我怎麽能夠甘心?
“陳望,為什麽……你到底為什麽那樣對我!”
我捶打著他的胸膛,打不動了,就用指甲抓他。
我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失控的小野獸,恨不能抓出他的心,親眼看看那裏麵是什麽顏色。
我連死都不怕,去怕極了這種若即若離和不明不白。
陳望,哪怕你還有一點點良知。
你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
可是他什麽都不說,就隻是這樣死死地抱著我,任由我在他懷裏發瘋。
許久以後,他還是那句話——
高韻,我該拿你怎麽辦?
我終於平靜,喉嚨幹啞了,傷口也麻木了。
我問陳望,你是不是就真的一點兒也不愛我呢?
他沒有回答,避開我的眼睛,沒有一點光給他用來出賣。
我低下頭,笑了笑:“我懂。你對我有感覺,隻是……”
“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
我點點頭:“明白。”
我的衣服扯破了一些。一些皮外傷不嚴重,但血淋淋的,看著觸目驚心。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傷口上,嗓音倏然一提:“疼麽?”
我搖搖頭,站起身。
我看到那邊過來一輛車,好像是藍瑤跟著下來了。
我剛想過去,陳望突然拽了下我的手。
他看著我,緩緩道:“你要是願意,我們也可以在一起。但是,我不會結婚,也不打算要孩子。”
我回過頭,蹲了幾秒,然後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我笑了笑:“疼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