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當時家裏有人
第267章 當時家裏有人
我給自己到了杯紅酒。
其實醫生說，我這個身體狀態是必須要戒煙戒酒的。
但我需要短暫的麻痹，才有勇氣重新麵對這段血淋淋的記憶。
雖然我不知道，我再看一遍，再傷一遍，到底還有什麽意義。
但是，我就是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在吸引我，在催促我……
我似乎還沒有找到，那個真相。
我深吸一口氣，喝了一口酒。
打開視頻，放到最清晰的比例，並把聲音開到最大。
咚！
女兒墜樓的聲音悶悶的。
狠狠砸在屏幕裏，也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捂著嘴，看著那殘破的小花傘落在她身上。
她穿著一件玫紅色的毛衣，黑色小褲子，可是……
我怎麽不記得，丫丫有這件衣服呢？
我停在了視頻，然後去翻櫃子。
我找出丫丫的那隻白色小旅遊鞋，用保鮮袋子包裹著的，上麵還有暗色的血跡。
我不由得皺起眉頭。
我想起藍瑤之前說過一句話——
這個鞋子，是她曾經帶過貨的一款三無產品。
後來被退回廠家，並停止合作了。
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我確實沒有給丫丫買過這樣的鞋子。
所以，是於秀？
那現在，丫丫身上的衣服，我竟然也沒見過？
我打開第二段視頻，是鄰居圍過來的場景。
也是航拍，看不到什麽細節。
第三段視頻，是救護車來的場景。
這時候，於秀已經出現在畫麵裏了。
因為視頻是剪輯過發上網站的，所以沒有具體的時間。
最後一段，是救護車開走了，幾個物業在樓下收拾血跡……
乍一看，好像什麽線索也沒有。
但就在我重複看第二段視頻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特別奇怪的現象。
第二段視頻裏，沒有於秀。
按照之前的說法，丫丫是一個人在家睡覺，於秀出門把她反鎖了以後，她應該是著急了，才從窗戶上跳下來。
但問題是，一個急著找人的孩子，為什麽會撐著一把小傘呢？
這明顯是在玩遊戲的動作行為吧？
在視頻的最後一秒，我看到一個街坊往旁邊轉了一下頭：“八樓！你家的吧！”
我看不清是誰，甚至男女都不確定。
而高空的無人機拍攝，聲音非常雜亂。
隻有這句，你家的吧！
還算是聽的清晰。
那麽——
這個人在跟誰說話？
應該是在跟於秀說。
那麽人家轉頭過來的角度，為什麽是衝著我家單元門的方向呢？
按照當時事發的還原複盤，丫丫墮樓的時候，於秀應該並不在家啊。
所以，如果有人喊她，難道她不是應該從反方向，外麵跑過來才是？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徹底嚇到了。
這是不是說明，事發的時候，於秀其實是在家的！
她在家，我的女兒卻從陽台上掉下來？
我頹然靠在椅子上，背脊裏一陣陣泛寒。
於秀分明是在家的，那她為什麽要撒謊呢？
難道——
孩子真的是她有意為之的？
這其中，還有什麽隱情是我想不到的！
可是現在，於秀人都已經死了，我該怎麽辦？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徐斌的手機。
響了兩聲，他接起來。
我喘著粗氣：“徐斌，你跟我說實話，丫丫……丫丫掉下來那天，你媽到底在不在家？”
徐斌顯然是剛從陽陽的手術上下來，聽著還有點疲憊。
“高韻，你怎麽突然問這個？這件事不是已經……”
“這件事，對你來說當然已經翻篇了。因為你不是丫丫的爸爸，但我是她的媽媽！”
我的眼淚湧出眼眶，聲音也開始跟著顫抖。
“徐斌，你給我聽著，你現在在哪？我要見你一麵。”
我等不到他出來，我直接叫了一輛車，到醫院樓下去堵他了。
我們兩個在對麵的一個茶餐廳裏見麵。
但我沒有跟他說視頻的事。
“徐斌，你跟我說實話。丫丫出事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媽到底在不在家？”
徐斌搖頭：“高韻，我真的不知道。”
他說，當時他在手術，得到消息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了。
一出手術室，院裏領導就來找他，說孩子出事了。
“我當時直接去的警局，我媽人在那等著。”
徐斌說，“我了解的一切，都是我媽當時對警察說的口供。她說孩子睡覺，她出門去逛了。可能是孩子醒了，找不到人，於是從窗戶爬了出去。”
“所以她找不到人，為什麽要打一把傘？”
我質問道：“你媽到底有沒有教唆她從窗戶跳下去！”
“高韻，我媽不應該會做這種事。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徐斌說，“她不喜歡丫丫，因為她知道那不是她的孫女。但那時候，既然已經有了小寶，既然已經在想辦法給小寶治病了，她幹嘛要傷害丫丫，故意跟你決裂呢？”
我單手扶額，長長喘了一口氣。
我知道，徐斌說的沒錯。
這個不合理的動機，一直以來就在我心上反複橫跳。
把我所有的猜測，都一一否決。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於秀能給我托個夢，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真相，到底是什麽！
徐斌伸出手，給我遞了一張紙巾。
“你先別激動好麽？如果你……你依然不能釋懷當年的事，不如你跟我說說，你最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你……知道丫丫的父親是誰麽？”
“這難道不該是我來問你的麽？”
我抬起頭，雙眼猩紅。
“你媽到底把我交給誰了！那個死掉的病人，對，就那個有先天性心髒病的，他叫什麽？他家裏人又是誰？到底是誰要起訴你？”
徐斌搖搖頭：“我隻接到過律師函，也隻記得那個病人叫李天馳。別的一無所知。但他真的沒有家人，我也不知道又怎麽會在三個月以後，憑空就……”
我用雙手捂住臉，大腦一陣空白。
問徐斌，等於白問。
別說他什麽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他會說麽？
我一邊流淚，一邊翻手機。
我把丫丫之前的屍檢報告翻出來，發給徐斌。
我說：“徐斌，你要是對我還有一點點情義，一點點歉疚。你看看丫丫死的有多慘？你媽已經沒了，我追究也沒有用了。但我就是想讓我女兒的靈魂，得到最後的安寧。我想知道真相，你要是……知道什麽，我求你別瞞我了，好麽？”
徐斌看著我，眼裏紅紅的。
“其實我，確實想跟你說件事，但每次你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