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她認識我父親
第300章 她認識我父親
這位老師姓馮，說自己在A大當了五年的圖書管理員了。
我算算時間，正好畢業了，難怪一點不覺得眼熟。
不過馮老師說，她見過我。
“在我父親的……葬禮上？”
我小心翼翼問。
馮老師點點頭：“你對我沒印象了，其實還有更早的時候。”
“更早？”
電梯下到三樓，我幫著馮老師把車推出電梯，順便在三樓的圖書館洗手間用了一下。
馮老師正好也去洗手間，站在外麵的跟我說：“更早，是在快三十年了。我先生的葬禮上……”
“當然，你肯定沒印象了。你媽媽抱著你，沒進去。咱們這邊風俗，小孩子不參白事的。那時候，你也就兩歲吧？”
馮老師說。
原來她這麽早就守寡了？
看這個樣子，好像也沒有再婚？
“馮老師您有孩子麽？”
“有個女兒，跟你差不多大。”
“哦哦。”
隨便寒暄了幾句，我們就分開了。
剛走出幾步我突然又想到——
她認識我爸，那是不是也認識沈之意的父親？
我從樓梯下去，看到沈之意站在那裏，麵前站在一個黑人留學生模樣的。
兩人似乎正在比劃些什麽。
我走上去，沈之意微笑著看了我一眼：“高韻，他應該是要問路的。”
於是我跟那個黑人用英文交流了一下，才知道，他不是要問路，他是需要黑色的馬克筆，問我們有沒有。
我招呼小賓幫他拿了一支，之前我們宣講會簽到桌上是有的。
留學生衝我道謝後離開，我有些錯愕地看向沈之意。
“沈學長，你聽不懂英文麽？”
這太不能理解了吧，他可是佛羅裏達大學的高材生啊。
“我學的英音，這個黑人滿口美式腔調，說話又快。而且，我做研究的，英文比較書麵化，不太擅長口語。”
我見過沈之意看英文材料，所以他懂英語是肯定懂的。
對很多華人來說，看得懂，不一定能跟外國人對話，倒也合情理，但沈之意畢竟是在國外生活好多年的呀。
什麽英音美音，別搞笑了好麽？
你讓一個東北人到上海，說聽不懂上海話，這個合理。
但你讓一個北京人到天津，說聽不懂天津話，那就不合理。
美英英音，隻是腔調語氣不同，本質是同語係。
看出我臉上的詫異，沈之意笑笑岔開話題：“你剛才去哪了？這麽久？”
我回過神：“哦，對了，我在上麵碰到了一位馮老師，她是這裏的圖書管理員。我們聊了兩句，她說認識我爸爸。我想，她會不會也認識你父親沈教授？”
我低頭看看時間，還不算特別晚。
“沈之意，我們要不要上去跟馮老師——”
“不用了吧。”
沈之意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異態。
“也沒有什麽事，更不算正式拜訪，何必呢？告訴她我父親不久前也過世了？好像是要跟人家討白事金一樣。”
我想了想，好像是這樣，怪怪的。
我們一行人開車回單位，把東西整理了一下，差不多也該下班了。
一周又一周，過得飛快。
我想女兒，但比起剛知道真相時那種理智近崩的樣子，已經平和很多了。
手機裏偶爾跳出花邊新聞，我發誓我不是故意去搜的，但終究還是被大數據了。
我看到陳望這周去出席了一個什麽商務活動，帶著的女伴，是尹伊莎。
我知道，陳望對她或許並不感興趣。
但尹伊莎的作用是為了告誡我，不要再有非份之想。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屬於過我。
我靠在車子裏，不願回家，不願上樓。
戒了許久的煙，癮還是犯的重。
我不敢抽，一口都不敢。
我不想讓女兒覺得，她的媽媽竟然還抽煙。
更不想讓自己原本就沒怎麽好利索的身體，變得更加病態。
我在車裏坐著，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林向薇的。
“高韻你不是說正常下班麽？還沒回來？”
我說，我回來了，我在家呢。
“你等我換個衣服，咱倆去醫院陪陪瑤瑤。”
“你在家個毛蛋！”
林向薇吼我。
“我跟瑤瑤都在你家呢！你魂兒飄進來了？”
我趕緊跑上樓，看到林向薇和藍瑤已經開始鳩占鵲巢了。
我簡直無語：“你倆怎麽跑這兒來了。”
我門上有密碼鎖，藍瑤是知道的。
但我們之前說的是，今晚去醫院陪陪她，幫她收拾下東西，明天辦出院。
沒想到這兩個女人，今天就跑出來了。
林向薇不會做飯，於是弄了些外賣，擺一桌子。
藍瑤則坐在臥榻那一側，雙腿搭平，肚子上放著一本——
牛津詞典？
“瑤瑤，你幹什麽呢？”
“胎教。”
藍瑤說，她和沈七夜都沒怎麽讀過書，怕是這孩子一出生就輸在起跑線了。
“而且，不僅是我，我家祖祖輩輩都沒有什麽像樣的大學生。沈七夜一樣。”
“不是的。”
林向薇說，“七夜家也不是沒有讀書人，他大伯就是個大學教授，我聽說。堂哥好像也在國外念書。”
藍瑤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牛津詞典：“看，那我弄一本字典來，還挺合適的。說不定將來也出國——”
“可你不是要自己養孩子麽？跟沈七夜有什麽關係？”
林向薇這個女人呀，長得這麽好看，怎麽偏偏長了一張嘴呢？
藍瑤沉默一陣，低下頭，輕輕環住自己的小腹。
也不知道是孕激素的原因，還是怎麽的。
她突然哭了起來。
“你們說，那個傻子到底跑哪去了？”
我和林向薇手忙腳亂安慰她。
“瑤瑤，七夜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他是到東南亞幫陳望看橡膠園了，隻是換個地方做生意……”
“他怎麽能去熱帶島嶼呢？他皮膚那麽白，很容易過敏，平時被蚊子叮一下就腫半邊身子的。他怎麽受得了啊！嗚嗚嗚。”
藍瑤抱著我哭。
在我的印象裏，雲凱把她“甩”了那會兒，她都沒這樣哭過。
“我是真的喜歡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