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離我的生活遠一點
第302章 離我的生活遠一點
她看著我，紅紅的眼睛裏盡是真誠的淚意。
我看了一眼卡片上的一行外文字，不是英語。
“陳望在法國有一套房子，具體什麽城市什麽鎮我不清楚。當初子衿得抑鬱症的時候，我陪著她去那邊住過半年。我猜，陳望很有可能是把孩子留在那邊了。有七嫂還有家庭教師在照顧。你放心，格格應該是被照顧的很好。”
陳媽媽說：“我不會法語，當時出去都是他和阿傑幫忙安排，所以這個地址我也不知道到底正不正確。我建議你找旅行社之類的顧問，去問問。反正我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個鎮子叫安什麽，湖水特別美。”
那一瞬間，我的眼淚如潮決堤。
“宋姨，謝謝您。”
“高韻，這本來就是陳望做的太過分了。”
陳媽媽抹抹眼淚：“哪有人硬生生逼著人家母女骨肉分離的？當年的事，你也是受害者啊。”
陳媽媽說，都是她的錯。
“都是我不負責任，在他那麽小的時候拋棄他。才會讓他自骨子裏不相信母親的角色。都是我對他造成的傷害……”
“不，宋姨，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跟陳望之間，從一開始就……不說了，謝謝你宋姨，我這就去查地址！”
“不用查了，我可以告訴你。”
陳望是什麽時候站在我們身後的，我不知道。
“安納西，Annecy。”
他長身挺立，高大又偉岸。路燈拉下來的影子，就像黑夜的枷鎖，將我膠著籠罩，無所遁形。
“高韻，你還不死心？”
我雙手微微攥拳，沉默著。
陳媽媽擋上前去：“陳望，跟高韻沒關係。我實在不能看著你這麽傷害她，孩子是她女兒，你怎麽可以——”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陳望對他媽媽用這樣激烈的語言相向。
陳媽媽嚇得瑟縮了一下，眼淚唰地掉下來。
“你有什麽資格摻合我的事？就因為你能理解她？理解像你這樣不負責任的母親，在幡然醒悟之後，是有多想有個機會彌補麽？憑什麽，你們想要機會補償，就一定要有這個機會！”
陳媽媽已是哭得泣不成聲，“我就知道，你從來都沒有原諒過我……”
我扶著陳媽媽，心裏亦如刀絞一般。
“陳望你別這樣，她是你媽媽。你恨我怨我，是我們兩人跟丫丫之間的事。但你用這樣的方式傷害宋姨……”
“你也閉嘴！”
陳望怒目瞪向我：“你以為你是誰？高韻，你手段高明遠超我想象，是準備把全世界都拉過戰隊跟我對抗？你要是真有本事，為什麽不去起訴我？我最後警告你一次，離我女兒遠點，離我媽，也遠點！”
說著，他一把抽走我手裏的地址卡片。
風一樣勁速，在我食指上切出一道鋒利的小口子。
他瞄了一眼上麵的地址——
“你可以去找。但有一點，你聽清楚了。歐洲不像我們這兒，很多城市是不禁槍的。跟格格在一起的，除了七嫂和家庭教師，還有保鏢。你猜，你私闖民宅想要把孩子搶走，他們會不會衝你開槍？”
說完，他雙手一撕，將卡片一扯為二，再扯為四。
淋淋灑灑，如雪片一樣散在我麵前。
他轉身走了，隻剩我抱著宋姨，在夜色下抽泣顫抖。
我安撫著哭得泣不成聲的陳媽媽：“宋姨您別難受，他隻是……隻是暫時想不明白……”
“他怎麽會想不明白？他想了二十幾年，恨我這件事，原來從來都沒停止過。”
陳媽媽抱著我：“我知道是我錯了，如果不是我曾經拋下他，他不會變成今天這樣！都是我的錯……”
那一刻，我再次想到了白蕾。
原來她之前說的一點都沒錯。
陳望總是這樣，用最好的一麵，讓所有人都放鬆警惕，再反轉給人致命一擊。
對她，對陳媽媽，對我。
隻要他認為是有罪的，沒有人能逃脫得了審判。
“高韻你別去了，別去了。”
陳媽媽抱著我，雙手緊緊攥著我的手，“他說到做到的，他真的會讓人開槍打你怎麽辦？”
“我不去。”
我一邊流淚，一邊笑著安慰她：“我還有很多時間，我會等陳望想明白。他會對格格很好的，我相信。”
事到如今，我依然相信他。
“宋姨，你要是心裏難受的話，跟我們上去喝酒吧。”
“今天晚上，我，阿薇，瑤瑤，我們心裏都難受。”
女孩子，無論什麽年紀，隻要開始懂了憂傷，除了我們自己，誰也不能幫我們治愈了。
“好，我也去。”
我扶著陳媽媽，回到樓裏，進電梯。
可就在這時，我恍然覺得身後有個影子。
挺熟悉的氣息。
但隻是一閃而過，等我再回頭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我把宋媽媽帶回我們的小聚會上。
藍瑤目瞪口呆，林向薇酒醒一半。
“宋姨，這……什麽情況？”
“別把我當姨。”
陳媽媽掀開一罐啤酒：“我是你們的大姐。”
門鈴響，正好披薩來了。
我說，咱們今天就不醉無歸了。
“瑤瑤你自便，累了就進去睡哦，你可是重點保護動物。”
“瑤瑤有了？”
陳媽媽眼睛一亮。
藍瑤點點頭：“兩個月了。”
“哎呀，那還熬什麽夜，快去進去躺下。”
藍瑤說：“我沒事宋姨，我就這麽躺著就行。聽你們說話，我心裏還能舒服點。”
我去廚房間弄水果，陳媽媽跟進來，小聲歎氣：“陳望簡直不是個東西，瑤瑤都有了，還把七夜送到那麽危險的地方。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我心下一驚：“宋姨，您知道七夜去哪了？”
不是說在東南亞的卡薩島的橡膠園麽？怎麽叫那麽危險的地方？
“具體我也不清楚。那天聽老杜跟林向凡他們在說，意思好像是說那邊島上有些原住民，民風特別彪悍。島是陳望幾年前就收下來的，一直想要開度假村項目，但島上當地人不允許動工，當地政府又不作為。這種跨國的生意，是很難做的。之前他故意把陳禦弄過去，害得他沒少受傷。”
我心裏大概有數了，沈七夜做事風格流氓兮兮的，肯定比陳禦有威懾力。
但是，沈七夜就因為跟瑤瑤分手了，就同意到那邊去吃苦受罪？
僅僅是這麽簡單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