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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肝腸寸斷

  第313章 肝腸寸斷

  我沒有尹伊莎高,之前傷病纏身又讓我瘦削了不少。


  但這一刻,我騎跨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拳頭指甲劈頭蓋臉地抓打掐刮。


  尹伊莎根本沒想到我會突然動手,被我壓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隻能一個勁兒高聲喊著救命。


  天還沒黑,社區裏很多人正趕下班回來的路上。


  人群和保安很快就圍了上來,將我和尹伊莎拉開。


  有人報了警,警車很快就到了。


  “我要告她!我要告到她傾家蕩產!”


  尹伊莎一邊哭,一邊抹著滿臉的鼻血。


  隨後嗆了兩下,從鼻腔裏噴出一坨惡心的血塊,裏麵還包含著一塊黏糊糊的透明假體。


  她嚇得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在一眾人的手忙腳亂中,被抬上了救護車。


  警察給我做筆錄,調出檔案的一瞬間,驚呆了。


  “高韻,你這一年下來,案底可不少啊。”


  從我女兒去世,到我跟雷洋的糾紛,再到弟弟被陶靜冤枉差點蹲監獄,還有後來白玉山的案件,吳老板的報複……


  警察拉出來一張長長的單子,都無語了。


  我冷笑著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正常人,我有什麽辦法。


  “少說廢話,老實交代你的問題,為什麽當街打人!”


  一個四十多歲的老警員突然厲聲起來。


  我麵無表情:“她侮辱我女兒。”


  “侮辱你,就可以打人了?那還要法律幹什麽?看你這檔案上,學曆這麽高,做事怎麽這樣衝動?都不想想父母家人的麽?”


  另一個警員勸說。


  問詢流程都是這樣的,一個紅臉一個白臉。


  我依然麵無表情:“該罰就罰,該賠就賠。我認了。但我今天就是要揍她。”


  警察正低頭就保溫杯,被我氣得噴了半口茶葉渣子。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警員敲門進來。


  “林隊,有人保釋她。”


  緊接著,一個肩章上杠杠星星都比較多的中年警官走進來,一看就是他們這裏的領導,跟在他身邊的年輕人高高大大,是陳望的助理阿傑。


  “張所長,麻煩您了。”


  阿傑對那個領導說,“高教授是我們陳總的朋友,今天的事陳總都知道了,尹小姐那邊在醫院裏已經簽了諒解書,咱們就大事化小吧。您的人情,陳總領了。”


  張所長笑道:“你們能夠私下解決好,我們自然是最高興的了。跟陳總說,這個麵子可不算是我賣的,這個人情我是不好意思領喲。”


  我坐在陳望的副駕駛上,擺弄著骨關節上打砸留下的傷痕。


  感覺不到疼,七月的夜色裏,他的空調打得很低,我隻覺得冷。


  “尹伊莎的事不用你再管了,她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


  幾分鍾後,陳望說。


  “你帶她去見過丫丫?”


  我機械地轉過臉,目不轉睛看著他。


  我心下猛然一震,狠狠咬牙:“陳望,你跟誰在一起,玩什麽素質的女明星,跟我沒關係。但你把女兒藏起來不讓我見,卻讓她接觸這樣的女人?”


  “她自己去的,以後不會了。”


  陳望垂了下眼睛。


  自己去的?


  我說陳望,就尹伊莎這種女人,你動動手指就能當螞蟻一樣碾死。


  你能讓她上天,就能讓她入地。


  如果沒有你的縱容,她敢在你家門口對我出言不遜?她敢在公司裏欺淩我弟?她敢去找我女兒,她敢跟我說那些不要命的話!


  我挺身上去,一把抓住陳望的衣領。


  我不顧滿手尚未幹涸的血跡,死死抓著他,狠狠瞪著他。


  “你究竟想我怎樣,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滿意!”


  他什麽也不說,亦不看我。


  直到我發抖的雙手逐漸脫力,破防的眼淚一落,所有的強勢都變成了子虛烏有。


  我的女兒還在他手上,我強勢個屁……


  我從陳望的車跳下來,徒步走回家。


  轄區派出所離我們不遠,但我走的很慢。


  我知道陳望的車就跟在後麵,十邁左右的速度。


  一進社區,就有人對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高教授光天化日下跟別的女人在抱在一起打架鬥毆的壯舉,幾乎“一戰成名”。


  我充耳不聞,甚至還有點興奮。


  可是當我看到門上被人潑的紅色染料,以及“賤·人·母·狗”這樣的字的時候,精神還是經不住破防。


  賤字還寫錯了,很明顯是尹伊莎這個沒文化的幹的。


  我開門進去,拿了銼刀螺絲刀鋼絲球,一股腦往上擦。


  可是怎麽都擦不掉,我賭氣發狠,像不知疲憊的機器。


  “別擦了,明天叫人過來刷牆。”


  陳望是什麽時候跟上來的,我也不知道。


  他劈手去搶奪我手裏的銼刀。


  我大喊一聲滾,唰地橫刀劃過去。


  他沒及的躲閃,手指被鋒利的銼刀甩上去一道口子,瞬間血流如注。


  我內心毫無波瀾,臉上隻有冷笑。


  陳望連眉頭也沒皺一下,隻是緊緊捏著拳,目光沉靜地看著我。


  “別這樣。”


  “你少他媽跟我假惺惺的!”


  我怒道:“你以為你這樣折磨我,我就會認輸麽?我不會!陳望你給我聽著。就算為了丫丫,我也會堅持撐下去。我等你遭報應的那天,等你不得好死的那天。等你死了,孩子就是我的了!”


  我流著淚,說最狠的話。


  我站在“母·狗”和“賤·人”這兩個字的正中間,披頭散發,就仿佛是我本人的真實寫照。


  我看著陳望的眼睛,倒影裏的我,像鬼一樣誇張瘋狂。


  這就是你想要的麽?


  陳望,這就是你要對我的極致報複?


  把我從曾經那樣一個堅強知性,在麵對生活多重打擊的泥淖中,依然堅挺不屈的高知職業女性,變成今天這幅模樣。


  你高興了吧?

  你的報複,成功了吧?

  我不知道,那一刻,他眼裏赤紅如僵的痛,到底算是什麽。


  他痛麽?

  他也會心痛麽?


  良久他說,下周,我讓阿傑把格格接回來住幾天,住我媽那裏。


  說完,他轉身而去。


  我怔愣原地,終於撲通一聲跪倒。


  我放聲大哭,哭得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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