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停薪留職
第360章 停薪留職
“之意。”
所長揮揮手，也是很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不用說這些，我們當然明白這些都是造謠的。但問題是，我們該怎麽辟謠？小高——”
聽到所長叫我，我機械版抬起頭。
“所長……”
所長意味深長地說，“你跟小程到底這麽回事？你什麽都不說，讓我們大家怎麽幫你啊？”
“沒怎麽回事……”
我搖頭，“就像頭條上拍到的那個樣子，我在會所跟朋友玩，小程也碰巧跟朋友去聚會。偶然遇到了，一起喝點酒，然後一起出去……”
聽我這麽說，所長一個勁兒故作咳嗽：“小高，你這樣說，不就等於坐實了你們兩個真的有不正當關係？”
所長有點不高興了，聲音也激動了起來：“一個女教授，一個實習上，下班的時候在會所約見。還沒有其他同事在旁邊，你們這是要搞什麽？”
我知道，這樣解釋也難怪所長會生氣。
可我總不能說，小程是因為缺錢，跑到會所來“賣”的吧？
我已經答應了小程，絕對不能把這個秘密說出去。
他年輕輕的孩子，被女教授騷擾了未必是他的錯，也未必會影響他的前途。
但如果給人知道，他出去當“牛·郎”，那他這輩子就全毀了！
沈之意輕輕推推我的肩膀：“你可以相信我的，高韻。如果你有苦衷，說出來好不好？周五那天晚上，我知道你是去參加你姐妹的party，你和小程被拍下來，一定是場誤會的。”
我知道沈之意是好心，但他越是這樣，我越是煩躁不安。
“我都說了，就是偶遇的。你們都不相信，我還能指望鍵盤俠們會相信？”
所長見我情緒激動了起來，他歎了口氣，揮揮手。
“既然這樣，我們沒辦法擁有更有力的證據去反駁。所以，就隻能公開發表道歉。你可想好了。這樣的道歉，就算是發出來了，幾乎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公情。而你要遭受的網暴，可能會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我點點頭，擺弄著自己的圓指甲。
“還有別的事麽？所長。”
所長看了我一眼，隻搖頭，不說話。
這時候，坐在所長旁邊的人事開口了。
很明顯的，她跟著一直坐在那，也是做兩手準備的。
看我似乎並沒有很積極配合這件事的樣子，人事說：“高教授，我們單位上周才接受形象宣傳采訪。短短幾天時間，就弄成這樣。唐記者那邊，也確實不太好交代，所以我們覺得，想跟你商量一下，這次采訪的畫麵就不播放了。你之前又受傷又生病，可能身體還沒有恢複的很好吧。”
見我遲遲不說話，人事沒辦法施展話術。
最後，她隻能硬著頭皮說：“所裏決定，暫時給你停薪留職。”
“所長！”
還沒等我起什麽反應，沈之意突然提高了聲音。
“我不同意。”
他堅定地站在我身前，那雙溫和的眼眸在看著我的時候，隻會被鏡片過濾得更加溫和。
我從來沒見過他的眼裏竟然也會有那麽堅持，甚至一步不讓的光芒。
“高韻是我的下屬，我不同意對她進行停薪留職的處分。”
一番斬釘截鐵的維護，讓所長很下不來台。
“之意，我理解你的心情，也能理解高韻的苦衷。但是，我們這麽大的一個單位，總要顧及到我們的對外形象。”
“我們是動保科研所。”
沈之意不卑不亢道，“又不是什麽儀仗隊。高韻是靠技術吃飯的，當初研究生畢業後，她一腔熱誠都撲在這份工作上。就在半年前，她甚至不惜挺身，與危險的犯罪組織周旋。這些您都忘了？”
“如今，她犯了什麽錯？你們要將她停職？就因為，跟實習生鬧緋聞了？我告訴你們，就算退一萬步講，高韻真的跟小程出去喝酒，約會了。又怎樣？既然高韻單身，小程也單身。誰規定的，兩個單身的同事不能出去喝酒吃飯見麵？”
“在我們這樣一個以學術至上的單位部門裏，一個人的人品，價值，技術，能力，難道統統都沒有人家自己的私生活來得重要？所長，我覺得這種時候，我們最應該做的，是想辦法撤掉這些謠言，然後追究發布者的法律責任。”
“而不是一群人坐在這裏浪費時間，想著怎麽處理高韻和小程！”
沈之意的話讓我異常感動。
我是個科學家，也是一個女人，母親。
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個美女學霸。
這個世界對女人的寬容太少，即便我想盡一切辦法想要讓別人更關注我的研究方向，我的論文，我的項目成果。
但世人多俗見，他們總是會更加關注我長得漂亮不漂亮，結果幾次婚，有沒有睡我的讚助商。
小程的事，我很清楚。
如果我咬準了不肯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那麽就算所長請來百萬級別的公關文案，也隻好坐實了我和小程深夜約會的事實。
可如果我開口說了真相，並叫小程當麵澄清。
我可以全身而退了，那小程怎麽辦？
所以，我隻能豁出去了。
我把自己交給風吹雨打，輿論鞭策。
因為我是有那麽一瞬間的念想，覺得即使這樣，我也不應該會有很慘的下場。
我隻是個普通女人，我的私生活，關網友什麽事？
我跟小程去會所喝酒，聊天，一起出門。
我願意的，小程願意的，但鍵盤俠們卻說——
不行，我們不願意！
於是，我就失去了這份工作？
這他媽公平麽！
還好，沈之意明明知道自己會有多大的壓力，卻還是選擇了站出來，替我當麵跟領導剛！
所長也有點生氣了：“沈科長，我叫你過來，空降到高韻他們科室直接做科長。是因為什麽？”
沈之意深吸一口氣：“我明白您的苦心，您是看在我父親的麵子上，希望我能在這裏有一番建樹。”
“跟你父親就沒關係！”
所長提高聲音：“因為我覺得你這個孩子還是很拎得清的。比你會宅，比你學術好的科學家，我又不是找不到。但我以為至少你是識大體的，你應該明白，現在這麽做是為了單位考慮。”
“什麽叫識大體？所長？”
沈之意冷冷挑起眉眼：“不過是懂事一點，吃虧一點。受冤枉也不叫，自己的利益也不爭取。不給別人添麻煩，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這就叫識大體。”
“可是高韻為什麽要承擔這一切？”
沈之意站定在所長麵前，目光炯炯，雙拳攥死。
“所長，如果你要停了高韻的職位，我也辭職。”
說完，沈之意俯下身，一把拉起我的手：“走，高韻。”
“沈之意，別——”
我很感動，但我依然有理智。
我停職不要緊，可是這樣讓所長下不來台，後麵就真的很難看了。
這時候，會議室的門被敲了三下。
所長的秘書小王進來了：“所長，展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