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事出隱情
第368章 事出隱情
大金鏈子咬咬牙：“當然是為了要錢。”
“那不就行了？”
沈之意晃了晃手機，示意對方先給出個二維碼。
“做人留一線是不是？萬一逼得太過分了，人有個三長兩短旦夕禍福的，你以為，你們還真能拿著高利貸的協議，跟法院主張清算賠償？”
大金鏈子自己做不了主，於是揮揮手叫其他人先下去，自己到旁邊的陽台上打電話去了。
看樣子，應該是在請示自己的老板，看看能接受多少利息。
“沈教授，高教授。”
小程紅著眼睛，連連感謝，“謝謝你沈教授，這筆錢我一定會想辦法盡快還給你的。”
“不著急。”
沈之意點點頭，轉身過去陪我一起扶起程奶奶。
“程奶奶，您沒事吧？”
程奶奶張開枯槁的手，搭在耳朵邊。
“沒吃？沒吃沒吃！你們也沒吃！”
“我是問您沒事吧？”
“沒吃，我做飯，咱們晚上一起吃！”
說著，程奶奶回到她的廚房天下，甚至還不忘探頭過去，衝陽台上的大金鏈子來了一句——
“小夥子，一會兒一塊吃點啊。”
大金鏈子：“……”
程遠揚把我和沈之意帶到房間裏，事到如今，他終於決定跟我們坦白自己的困難。
“高教授，沈教授。這件事，說來話長了。我有個朋友叫阿碩，是我初中同學。我們兩人特別要好。”
程遠揚說。
“阿碩跟我一樣，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他也是一個人跟著外婆過日子。外婆在十四歲的時候去世了，他媽媽來接他，他不願意走。於是，早早就輟學了，一直在外麵混。但是，他依然是我最好的兄弟。”
程遠揚說到這裏，眼睛裏明顯有些異樣的唏噓。
後來小程念了A大，而阿碩也覺得，一直這樣混著沒有個正經的營生，將來也不是這麽回事。
於是，他把家裏這塊老祖屋給賣了。
換了一些錢，開了一個店。
“前前後後，他跟人家賣過神油，賣過減肥茶，什麽都折騰過，但始終沒有起色。”
程遠揚說，“於是就在他特別沮喪的時候，有天他到我學校來找我——有時候，實在囊中羞澀，就會借我的飯卡蹭飯。”
這個我也懂，大學食堂裏的飯菜有補貼的，社會人士是不能隨便進來吃飯的，一定要用飯卡刷。
程遠揚繼續說，那天呢，他正好在實驗室弄小白鼠。
阿碩絮絮叨叨的，就說，還有什麽生意能賺錢？
於是程遠揚就隨口說了一句，你試試看開個寵物店？
“當時我也就是那麽順口一說，沒想到阿碩真的就放手去幹了。”
“一開始，他是想坐貓舍狗舍的。但投入成本太大，而且競爭激烈。加上這個行業的人對寵物的定位和需求過於單一。於是一年前那天，他突然一拍腦袋，就問我，說做小眾冷門的寵物市場怎麽樣？”
程遠揚這會兒才告訴我：“其實我不是特別癡迷爬行動物，而是那會兒阿碩想要做這行，我怕他四五六不懂，回頭再叫人給坑大了。於是我就說，那我來幫你把把關。”
程遠揚畢竟是學動物科學的，那肯定是比一般人專業的多。
什麽壁虎什麽蛇龜的習性，比剛開始入行的人需要避很多雷，需要交很多學費來說，肯定是更有優勢的。
“所以，這個寵物店，算是你們兩個一起開的？”
程遠揚點點頭：“算是吧。啟動資金十五萬，我拿了三萬。都是我之前的獎學金。阿碩是老板，我算是技術入股吧。”
程遠揚一本正經地說。
說完自己還有點不好意思，紅彤彤的臉上多了幾分光澤。
“半年後，我們的小店做上了正軌。已經開始漸漸盈利了。可偏偏就在這時，出了一件事。”
程遠揚說，“有一個客人，被一隻非洲絨猴給咬了一口。”
我和沈之意立刻錯愕不已：“你說什麽？”
非洲絨猴？
我說小程，你們不是賣兩棲動物麽？
而且，非洲絨猴是不能拿來當家養寵物的，這是違法的。
小程懊喪地低下頭：“那不是我們店賣的。而是一個客人的，那個客人過來買蜥蜴，就隨手放了個籠子擺在那。中途說去洗手間了。另外兩個客人過來，就看到了那個籠子，也是有點不地道，偏要自作主張打開，手伸進去。結果，就被猴子給咬了。”
我說：“那之後呢？這個東西冤有頭債有主。猴子的主人呢？”
小程喪氣：“猴子的主人走了，不見了。沒有再回來。”
小程繼續說：“沒辦法，我和阿碩就隻能認栽。我們賠了客人八千塊，客人離開後，這件事本來也就告一段落了。”
至於那隻猴子，他們兩個原本是想先放在店裏等幾天，看看那個主人會不會過來領。
如果實在沒有人來領，他們想，要麽就通知林業局和動物保護協會。
“但沒想到的是，那隻猴子第二天下午就死了。”
“這下子，我和阿碩沒辦法了，隻能自行把動物屍體給處理掉了。這件事，也就算是真正告一段落了。雖然白瞎了八千塊錢，但也沒辦法。”
聽到這裏，我心裏多少也有些眉目了。
如果事情真的到這裏就告一段落，那小程也沒必要跟我們說這麽多事了。
“可就在半年前，也就是距離那件事之後的第五個月。被猴子咬傷的那個客人，又來找我們了。”
“又來？不是已經賠錢了麽？”
小程點點頭：“沒錯，但是她出事了。她流產了。”
“女客人啊？”
程遠揚點點頭：“我剛才沒說是女客人麽？哦，對，沒說。他們是一對小夫妻。剛結婚不久，想養寵物，但是兩人都對貓狗過敏，就想養一隻烏龜什麽的。於是過來店裏看。男的進去挑選的時候，女的看到外麵的籠子，就逗了下猴子，才被咬傷的。”
程遠揚說，原本以為賠了錢就沒事了，沒想到當時那女的已經懷孕一個月了。
“看樣子，當時就連他們兩個人自己都不知道。”
我追問：“然後呢？”
“然後，那個女的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做大排畸，說胎兒畸形很嚴重。不得已必須要引產。”
那一瞬間，我和沈之意不由自主地向對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