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我想你了
第372章 我想你了
我媽說到這兒,故意拿腔作勢埋怨我。
“要不是因為聽到你說,不要我,不想跟我回去,我跟你張叔是打算把你帶回美國的。”
我說我知道,你之前跟我講過,我肺炎那次。
我媽哼了一聲:“那是你八歲那次,隔兩年之後我們又回來了一次。在你學校門口偷偷看了你一眼。哎,怎麽又說這個了。不是,你到底想問什麽?”
我被我媽醞釀的情緒也帶跑偏了,於是趕緊繞回來。
“媽,我爸當年到底什麽病走的。我……最近,怎麽說呢?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反正就……媽你還記得沈之意吧?”
“怎麽不記得呢?你單位的那個科長,你的新男朋友?”
我說媽,你就別跟我開這種沒營養的玩笑了好麽……
“上次過來,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宋姨也說特別喜歡這個小沈,對你很上心,待人接物也很得體。又是跟你一起研究動物科學的,多般配啊。”
我:“……媽,你知道他的父親是沈一峰吧?”
“沈一峰?”
我媽似乎想到了些什麽:“是你爸以前的同事?我怎麽聽著那麽耳熟呢?哦對了!我剛才說,你張叔跟我一起回國那次,不是要做個什麽項目麽?好像就是托你爸幫忙找的一個以前的同事。”
所以,張章真的是認識沈一峰的?
我媽說,沈一峰跟你爸關係不錯,結婚時他好像還來了。
“後來我跟你爸離婚了,也隻聽說他不久後從農大離職,轉行去做什麽野生動物攝影師之類的。那年我跟你張叔回去,托你爸幫忙找了幾個以前的學術界教授。但具體談些什麽,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媽說,張章生意上的事,她是從來不過問的。
“韻寶,你爸都走了這麽多年了,能有什麽隱情?那時候醫療水平跟現在也沒法比,什麽流感,肺炎,突發的急了,萬一沒來得及送醫,是有可能會……”
我沉吟一聲:“媽,我也就是這麽一說。我爸走了十多年了,也沒什麽東西好查的。關鍵是沈教授,就是沈之意他爸爸,他才走小半年。是沈之意覺得有點蹊蹺——”
“原來是幫他啊?你還說你心裏沒有人家,你倆已經——”
我差點被咬了舌頭,“媽,這是該關注的重點嗎?”
“哎呀行了,你別當一次英雄就真以為自己是名偵探柯南了。哪有那麽多壞人和案子給你碰?我的小祖宗,你還是消停點,好好上班,多陪陪孩子。別再讓媽一天到晚擔驚受怕了。真要是有什麽隱情,那警察,法醫,都是吃素的?”
我媽把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好再糾結這個話題。
掛了視頻後,我去了下洗手間。
洗去臉上的麵膜,又用祛疤的藥膏在自己的手腕和肩膀上塗了塗——
這藥是林向薇給我的,說是她們直播平台給一家藥廠帶的貨,效果還真的挺不錯的。
甚至有人誇張地說,闌尾炎的刀口抹平了以後,哪天死於非命了,連法醫都檢查不出來。
真是,為了帶貨,什麽晦氣都不顧了。
非我這時才開始矯情愛美,隻是對於每一個曾經輕生過又實實後悔的人來說。
傷疤代表的不是醜陋,更是不想再麵對的曾經最絕望最狼狽的自己。
看著手腕上那道深刻的疤痕,我隻希望這一生我都不要再有這樣的勇氣。
更不希望到我死去的那一天,別人檢查我的身體時,從這個傷疤裏看出我曾距離死亡已經有過一次那麽近的距離……
我想,要不找個時間去紋個身吧。
我是不太相信祛疤藥真的能有這個特效的。
可以設計一個有紀念意義的圖案,但一定要涵蓋我女兒的元素。
比如她的英文名,花體的,像手鏈一樣的設計。
有紋身的人,和有疤痕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萬一哪天死於非命了,都很容易被法醫輕易判定身份。
我天馬行空地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法醫?!
我腦中靈光一現。
這時候,臥室裏的手機響了。
我匆匆跑進去,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陳望兩個字,我的心跳在胸腔裏微慢了半拍。
我踟躕了一下,但不想錯過跟丫丫有關的任何信息。
“離了婚”的夫妻,因孩子的存在而不得不關聯的紐帶,是成年人世界裏不矯揉,不造作的默契。
我接聽。
對麵的呼吸很沉重,像喝多了酒一樣。
我頓了頓:“我要睡了,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
陳望的嗓音沙啞,還帶著一股沉沉的氣泡音。
我說,我還能在哪?當然是在家。
“陳望,有事麽?”
他說,“我就是想問問你,格格沒事吧?”
“沒有,宋姨晚上跟我打過電話,說她情緒還好,早早睡覺了。而且,她說她也跟你說過了。”
最後半句話,我故意挑明。
我是想告訴他,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這種事,沒必要再拿問女兒的事來當借口的……
但我沒想到陳望竟說:“我知道,我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
我沒馬上回答,隻是盡可能平靜地呼吸了一口。
今天立秋,風說涼就涼。
我跳下地,想要把窗子關小一點。
目光所及樓下,一抹熟悉的星火點點熄熄。
我的心髒瞬間提了一下,下一秒就告訴自己,一定是我自己想多了。
“高韻……我想你。”
這句話,他不是第一次對我說。
早在我們認識不久後,動物園裏長頸鹿發飆傷人的時候,陳望為了救我被踢壞了肺葉和肋骨。
在醫院剛剛做完手術,他的聲音也是這樣疲憊沙啞著的。
他說話困難,於是就用尚且還能動的手指,艱難給我打出了這幾個字。
?高韻,我想你】
隻是此時此刻,我想的卻是——原來這句話,可以這麽廉價
他曾恨我入骨,一步步牽我入局。
那時候他說的,我義無反顧的信了。
但這一生一世,我也隻能信曾經的唯一一次了。
“陳望,今天是周二。”
我說,“你還有三天就要跟白蕾結婚了,你打算每天晚上都來這一出麽?別這樣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