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你來看笑話?
第388章 你來看笑話?
“不是什麽!”
我能夠保持理智的大前提,是他足夠智慧,給我心照不宣的尊嚴。
而不是在此情此景下,還要辯解!
薑晏深的淚水落下來的瞬間,我也終於忍不住崩了心態。
“薑先生,你還想跟我解釋什麽?說你不是故意欺騙我?說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正義,為了責任?為了完成你未婚妻未竟的事業?”
“你們憑什麽覺得,利用我的感情,會成為一條達成目的捷徑?我謝謝你,我求求你還不行麽?”
我冷笑著,用指尖奮力撣去眼角的那一抹濕潤。
“我給你台階下,讓你不用對我有任何愧疚。我們本來就是萍水相逢的同事,你能說你欺騙了小程小敏和其他老師麽?不能吧,所以我有什麽必要怪你?話說這麽清楚了,你還沒完沒了地跟我解釋什麽?”
發泄一通,我重新坐回椅子上。
抽了一張紙巾,我歎口氣:“好了,你繼續說吧。”
薑晏深怔了怔:“我無話可說。”
“行,那我來問。”
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我說,你給我十分鍾就行。
幾個問題,我問完就走。
“首先,我爸的事,是不是你故意誤導我的?”
薑晏深:“……”
“你該不會是覺得,沈一峰跟我爸其實是同夥?早在很多年前,就一起做這種生意?後來因為一些利益紛爭,我爸被幕後的人害死了。沈一峰太平了十幾年,甚至把自己遠在國外的兒子沈之意也拉進了生意裏。如今吳偉山倒台,幕後方棄車保帥。在沈之意被捕後,沈一峰也離奇死亡……”
我說,我就真的想不通。
“你要為張季然警官報仇,我可以理解。假如退一萬步講,我爸真的有份。但他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你是打算……報複我,父債子償了?”
薑晏深倏然抬起眼睛:“我沒有,我怎麽會——”
“那你為什麽要拖我下水?”
我說,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如果我誤解了你,我向你道歉。
“高韻,這些事跟你父親無關,我接近你也不是因為你父親。我……我隻是想讓自己的身份更不受懷疑。”
薑晏深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我承認我欺騙了你,隱瞞了身份,利用了沈之意跟你的淵源,隻是為了能給警方查找一些更有利的去到線索。但我……我對你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假的。包括我說,喜歡你。”
薑晏深說,他和陳望不一樣。
“高韻,我不想把你牽扯進去,但我們之間密切的工作關係,卻又沒辦法事事隱瞞於你。你說我懷疑過你父親,我承認我是考慮過會不會有這種情況。因為當年沈一峰牽頭在校外開了一家工作室,除了他之外,確實也有拉過兩個同事入股合夥……”
薑晏深說,這兩個人,跟沈一峰和我父親高鳴一樣,都是農大的生物專業畢業。
一個叫唐昭,一個叫黃嵐。
“所以我當初會有這樣的猜測,你父親是不是也跟他們有關。”
薑晏深說起的這兩個人,我倒是沒有任何印象。
“這兩人,還在學校麽?”
薑晏深搖頭:“早就不在了。唐昭死了二十五六年了,車禍。而黃嵐……就是科信集團做中介搭橋的甲方。跟我們合作籌辦生物活體實驗室的黃總。”
黃總?!
三天前來單位開會的時候,我還見到了這個黃總。
因為雅子早產,新生兒畸形的緣故,黃總甚至在會上,當著所長的麵對我們施壓,要求我們盡快按照協議投放,並且要求我們把致病新生胚胎的調查報告共享出來!
這在流程上是十分不合規矩的,所以當齊老師第一次跟我說的時候,我就委婉拒絕了。
現在想想,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有因由。
薑晏深以沈之意的身份在研究所了這幾個月,用他的高超電腦技術進入各個數據庫,排查我們研究所內所有活體動物各項渠道來源。
那麽同樣的,因為去到外泄的帶有致命非法合成病毒的動物體,對於幕後人來說,如果沒辦法盡快回收銷毀,就等同於留下了定時炸彈一樣的隱患。
所以薑晏深才會這麽爭分奪秒——
雅子,被雅子咬傷的小顏,還有不知道被誰放在阿碩寵物店裏的非洲絨猴,以及被非洲絨猴咬傷後意外流產的女客人卞琳琳。
終於,所有的證據形成了閉環。
“高韻,我昨天一早就把樣本拿到市區刑偵痕檢部門。比對出雅子身上的致病元素,跟刑偵數據庫裏的留下的早年破獲的非法走私進來的攜病元素做了對比。”
薑晏深說,“認定一致性後,我約了科信的展卿,想要詐他一下。我謊稱手裏有他和黃總要找的病毒樣本,約他晚上來見麵。隻要他露麵,基本上就可以坐實猜測。但沒想到,他沒有赴約。”
他的身體帶傷虛弱,強撐著說了這麽多,臉色已經很差了。
但他對我說:“你還有什麽疑惑,想問就問吧。我能說的,不會有隱瞞。而我說過的話,也一樣會負責。”
我搖頭:“不需要。”
在我看來,他說希望我快樂,我當這是他靠近我去的我信任的手段。他說他喜歡我,我聽聽而已,當笑話了。
我說我不用你負責,薑先生。
你的喜歡,在我看來是不值錢的。
“一邊拿著警方的資源臥底當線人,為了給犧牲的警花未婚妻報仇。一邊又為了方便行事,接近利用疑似已故嫌疑人的女兒。”
你們都說喜歡我。
我高韻何德何能,被你們喜歡的代價,就這麽慘痛麽?
我站起身,看了一眼外麵的陽光。
“日子還在繼續,薑先生養好了傷,可以領功勳,可以跟故人交代還願。至於我,明天回到辦公室裏,隻當一場夢裏,所有人都被抹去了記憶。”
沒有沈之意這個人,從來都沒有……
他沒有出現在實驗室,養殖基地,餐廳采光最好的那個位置。
也不會再出現在我媽和陳媽媽的交口稱讚裏。
他不是青年才俊小沈,他跟陳望一樣,信念太多,就成了執念。
他又跟陳望不一樣,陳望逆著光。他踩著光。
但踩得死死的,投下來也是陰影。
“你好好養傷吧,我先走了。”
我站起身,推門而出。
迎麵病房的走廊上,我看到陳望站在那。
我頓了一下,偏身錯過他。
手腕一緊,陳望抓住了我。
我收了收力氣:“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