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第412章 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怎麽不去房間裏?”
看到是陳望時,我和藍瑤才把砰砰直跳的心落回肚子裏。
“你沒走?”
我看看陳望。
“雨這麽大,我能去哪?”
我扶著藍瑤站起身。
已經快十點了,孕婦很容易困。
我看了陳望一眼:“我跟瑤瑤先回房休息了。”
“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陳望叫住我。
藍瑤會意,識趣地抽走房卡,“我先進去洗澡了。你要是太晚,我就不等你了。當然你要是不回來,記得跟我說一下——”
“滾吧。”
我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你剛才跟三寧他們說什麽事?”
我靠著剛在的地方,沒挪動。
坐熱乎兒,夜裏有點涼,我不想換地方。
陳望遞給我一件外套,讓我鋪地上。
我也沒客氣。
隻是他挨著我坐下來的時候,我感覺到一絲明顯的燥熱。
“你發燒了?”
我想起他身上還有傷。
“退燒藥還有吧。”
我記得今天下午陪他去醫院的時候有開過一些。
他沒回答,隻把目光落在我纏著繃帶的左手上。
我縮了下手,輕咳兩聲:“你要跟我說什麽?”
“剛才七夜打電話,說林向凡正在手術。但結果不好,開了胸腔也沒用,癌細胞發展的狀況已經不是手術可以控製的了。且有肝昏迷跡象,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清醒過來的機會……”
這話題必然沉重,卻又是我們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
男人的情感中或許更看中的是情義和友誼,女人的情感細膩,所以更讓我意難平的,還是林向凡兄妹之間的這段感情。
我唏噓不已,如果林向薇跟林向凡真的是兄妹,她是不是就能夠捐贈肝髒了?
“肝髒移植確實是最後一步。”
陳望說:“隻是想要找到匹配合適的,實在很不容易。他們兩兄妹幾乎沒有親人。林哥父親這一支,基本上都沒人了。母親那邊也隻有一個遠房阿姨,早就沒什麽聯係。”
我難免唏噓:“問題是現在,薇姐甚至都還被瞞著……”
“瞞是瞞不長久的。”
陳望說這話的時候,無助的口吻聽著真難受。
他一向會把兄弟的事當自己的事來控場。
即使當初天天得了心髒病,在那麽困難的狀態下,他為了那顆心髒所展現出來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氣魄,光是聽沈七夜他們講起來,我都覺得畫麵感很足。
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
陳望好像真的變了。
他不再那麽風發意氣,也不再盲目相信自己能搞定所有,也不會再用自己的三觀和規則去框架身邊的每一件事。
有時候,我偷偷看他看著女兒的眼神,軟得就像一團水淋淋的春泥。
我感覺得到,他是想重新對我示好的。
可是我們之間的愛,短短數月消磨殆盡。
不——
不算是消磨,我們都還沒走到需要消磨感情的階段。
那是被大刀闊斧,硬生生砍削下去的。
我所有的愧疚,所有的彌補,都在我女兒身上。
但是沒辦法,我在她的臉上多少可以看出陳望的基因。
這讓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恨他怨他。
又或者說,愛是不能夠了,恨又舍不得。
可是在陳望的身上,我終究是看不到婚姻生活裏的信心。
“高韻,你身體是不是……”
陳望突然這樣一問,我一時間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以為,他在問我傷病如何。
“早就沒事了。”
我抬起胳膊,故意反轉下手腕的疤痕。
捏了捏自己的上臂,我說,已經開始長肉了。
過幾天,我媽和張叔要回來,到時候就我媽那個填鴨子式的廚藝,估計又要把我喂胖十幾斤。
“我不是問這個。”
陳望的眼神變了,閃電的光在他眼裏都像被揉成了溫柔的水似的。
“我今天無意中聽到你跟宋姨打電話。”
我瞬間了然。
到底還是我媽跟我說不能生育的事,被陳望聽到了。
即使那會兒,我已經第一時間掐斷了視頻電話。
我低吟一陣:“我……之前去複查,醫生說概率不大。但也沒什麽關係,我都三十歲了,又不是黃花閨女。”
更何況,我現在有丫丫了。
我說,就算沒毛病,我這輩子也不打算再要孩子。
我要把我所有的愛,全部都補償給我的女兒。
“如果格格想要個弟弟妹妹呢?”
“那不是還有陽陽麽?”
我笑,“你自己說的,想讓陽陽跟她接觸接觸。我同意啊,沒問題。我感覺丫丫還是挺喜歡照顧人的。在西郊院子裏,她要照顧那麽多小動物。陽陽身體不好,說不定也要她多多照顧。”
我一直相信,能讓一個人強大起來的最快辦法。不是給予她更多的說教,而是讓她覺得自己被需要。
丫丫的自卑,來源於她的自我厭棄和安全感缺乏。
我想要重塑她的自信,任何正向的方式都應該予以嚐試。
“咱們不是在談丫丫的話題。”
陳望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頓了頓,繼續擺弄著手掌上的繃帶線頭。
我聽到他問我:“能治麽?”
“沒什麽好治的。”
我輕描淡寫地說:“之前流產就坐下了病根,後來摘除脾髒,激素水平也不行了。醫生說懷孕的概率很小,也沒什麽治不治的。醫生說,這種情況的要是非急著要孩子,一般不考慮什麽時候能自然受孕,都是會安排人工。所以,你也不用太自責。”
我說,這種事強求不來。而且,我人不是好好的麽?
都什麽時代了,還有人把女人容不容易懷孕,當作是優勢或劣勢的資本?
我想,就算我將來遇到了心儀的伴侶。
都這個年紀了,真要談婚論嫁,生育這種事也是會從一開始就敞開談的。
而且丫丫對我意義重大,這世上也沒有任何一種愛情能淩駕在我將女兒放在第一位的狀態之上。
“你能這麽想就好。”
陳望轉開眼睛,正好又有一個雷打下來,落在他眼裏,瞬間被割碎成星。
我靜靜地拄著下巴,看著他。
難能此刻的平靜。
我突然叫了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