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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整容

  第503章 整容

  張章應該是摔倒了,考慮到我不太方便,於是陳望替我衝了進去。


  “沒事吧!張叔?”


  我隔著門喊。


  “高韻,拿藥箱過來!”


  陳望對我叫。


  我媽這會兒也從樓上下來了。


  “怎麽了怎麽了!”


  “張叔摔了!”


  我急急忙忙跑上樓梯去找藥箱。


  我媽連跑帶飛:“讓你別逞能嘛,等我一下呀!”


  等我拿著醫藥箱出來的時候,陳望和我媽已經把張叔扶到沙發上了。


  還好,沒有磕碰的特別嚴重,隻是摔倒的時候被洗衣籃的鐵頭給劃了一下。


  不深,也沒出多少血,隻是一道三厘米長的紅痕,劃在眼睛下麵。


  我給拿了碘酒藥棉幫他上藥,塗著塗著——


  “哎?這裏怎麽了?”


  我指著張叔靠近蘋果肌和太陽穴中間那塊,青紫的痕跡。


  “這裏疼不疼?是剛才摔的麽?”


  張章說不疼,沒感覺。


  我媽看了一眼:“不是,這是之前車禍的。”


  我疑惑,這都好幾個月有了,怎麽到現在還有痕跡?

  “不好消。”


  我媽說,“你張叔這裏是有填充的,所以二次傷害以後會有些色素沉澱。”


  “填充?”


  張章擺擺手:“你不會解釋就別瞎解釋嘛,搞得我好像一把年紀了老不正經,還去整容一樣。”


  我媽嗔怪:“我又沒說錯,你本來就整過容的嘛。”


  “那是整形修複。”


  張章瞪了她一眼:“你當我想啊?還不是因為交通事故。”


  我:“交通事故?”


  “是啊,你張叔運氣好,被車撞兩回了。”


  我媽忍俊不禁。


  “哪有被車撞兩回,分明是撞了兩回車?”


  我無語:“有區別麽?”


  “應該是有的。”


  陳望說,“撞了兩回車不一定是跟別的車相撞,可以是自己撞的。”


  張章笑:“高韻你看,我就跟你媽說,你這國語學的還沒有我們常年在美國的好。”


  我也無奈,我想說我語文不好跟我在哪沒關係。上初中起我就不愛寫作文,數理化近乎滿分,但語文永遠不及格。


  語文老師對我這個不要臉的小洋鬼子已經徹底無語了,後來他的課上我都是在下麵做物理競賽題的,氣的他一個勁用教鞭敲黑板,說你有種就別考語文,到外國念書去,以後不用背唐詩宋詞朱自清了。


  我語文課上一直都在開小差,卻唯獨對朱自清的背影記得深刻。


  因為初二那年滿校園的梗都是——


  我給你買幾個橘子去吧!

  但我的爸爸,卻再也沒能給我帶回來過一個橘子了。


  於是語文老師一語成讖,我真的離開了學校,去美國念書了。


  從那以後,因為他酷愛自嗨穿長衫而被同學起了個叫鬼秀才的外號宣告終結,他的外號被改成了鬼大仙。


  都說,他算命真準。


  張章跟陳望說,晚上方便的話叫他父母一起吃個飯吧。


  “三寧的事,多虧了杜律師忙前忙後的張羅。我和你秦姨還是應該當麵感激人家一下的。”


  陳望點點頭:“吃飯我來安排就好,感謝就算了。大家都是這麽熟的交情,不用太見外的張叔。”


  後來陳望先離開了,我媽說要幫張叔做做複健,於是安排他到一樓的客房去了。


  他倆的行李都是找專門的國際物流托運的,接下來幾天會陸續到達。


  所以隨身沒帶多少東西,隻有一點換洗衣物和日用品。


  但張叔的康複儀,我媽是不辭辛勞地背了過來。


  挺大一個東西,還要組裝。


  看著我媽瘦瘦小小的身板,跪在地板上忙前忙後地弄,我都替她欣慰。


  她跟張叔是半路夫妻,二十多年相濡以沫不離不棄,看來是真愛了。


  年輕的時候我似乎還總有點衝動,想問問她到底是更愛我爸,還是更愛張叔。


  現在想象,這種狗屁沒意義的問題,也就隻有年輕的時候會問吧。


  張叔吃了點藥,倒時差睡了。


  他車禍以後多少有點後遺症,畢竟是六十歲的人了。


  我在我媽身前身後圍了幾圈,把我媽弄煩了。


  “你有話就說,別像個找不到地方撒尿的狗似的。”


  我說你都在美國待了快三十年了,怎麽一落地用中文罵人還那麽利索呢?

  “老祖宗的語言魅力豈能丟棄?”


  我蹲下身,湊到我媽跟前:“媽,我跟陳望其實沒有在一起。”


  我媽:“那你還跟他睡覺?”


  我:“就最近壓力有點大……”


  “壓力大你可以打遊戲可以暴飲暴食,再不濟你回單位裏欺負猴也行啊?你跟他睡覺是幾個意思?我跟你說高韻,我上次走之前跟他媽媽都已經聊過了。陳望根本就是個不婚主義,他看起來很重情義,其實都是為了利益在鋪路。他從小生活的環境,你想想看,父親突然死了,媽媽又反複再婚。他被丟在二叔家,被二嬸體罰虐待,然後二嬸也死了,小小年紀又要去幫她媽媽料理家事,照顧弟弟妹妹,不管親生的不是親生的。他對這種傳統意義上的家庭生活模式,根本就是排斥的。他之前為什麽那那樣對你?你想過麽?”


  我搖搖頭:“可能是為了丫丫,覺得女兒受了那麽多苦……”


  “屁吧!你聽他那些借口,他那樣對你,是因為他恨你。恨的是你在沒有經過他允許的狀態下,生了他的孩子。他最恨這種失控的無力感,他不能忍受已成定局被動接受的一切,哪怕你是不知情的,明白麽?”


  我媽說的話,終究是一針見血的。


  我垂了垂眼睛:“我知道,所以我真的沒有打算要跟他在一起。但是這一生,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愛上別人了。”


  “沈之意呢?”


  我媽眨眨眼。


  其實我說的是真話。


  沈之意是真的死了。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先愛上我的人,也是最先為我付出生命的人。


  可我甚至來不及認識他,也總是記不住他的樣貌。


  而我媽口中的沈之意——


  其實是薑晏深。


  當然,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我媽都不知情。


  因為太過複雜,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講起。


  緊接著門鈴一響,“死掉”的沈之意,就這麽大搖大擺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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