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我不要恨你
第558章 我不要恨你
“唐緣你瘋了！”
我尖叫道，“張叔是我媽媽的愛人，你竟然要她親手殺了他！媽——”
唐緣：“否則怎麽辦呢？張章不死，我們很麻煩。”
“我……我都已經答應帶你們走了，你為什麽還要下毒手？”
陳望靠著牆，臉色慘白。疼痛和失血讓他的唇色很快就變得絳紫。
“因為我沒辦法相信你啊。”
唐緣咯咯笑道：“你這種男人，屬狐狸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借口把你媽和女兒送走，然後轉到去美國，就是在查我爸的身份？”
“既然已經知道我有證據，你們還不快跑路……”
陳望抓著我的手，試圖把越發沉滑下去的身子支撐起來。
“我有證據證明黃行知是唐昭，但我沒有證據證明你和你弟殺過人。唐緣，你還有機會的……別把路走死了……”
唐緣嗬了一聲，“陳望，你可以放過我，是因為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那高韻呢？我可是親手殺了薑晏深的，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你了解麽？她能放過我麽？”
“另外我實話告訴你吧，你們以為賀陽是誰殺的啊？開車的人是我爸，還是我？嗬嗬。你們這些虛偽的混蛋，一個個真的以為自己很了不起麽！”
我想我應該猜得到的，唐緣在說起賀陽的死因時，那咬牙切齒的程度，恨不能飲其血，啖其肉。
我有無數的機會可以透過她的偽裝，看清楚她本質的瘋狂與暗黑，然而我沒有……
“秦姨。”
唐緣不再理睬我們，徑自把目光落在我媽的臉上：“你準備的怎麽樣了？等下見了警察，會說話了麽？可要當心點哦，萬一說錯一個字，你可就再也見不到高韻了。我知道張章對你很重要，不如我再告訴你一個真相，或許能讓你下手的時候不用那麽猶豫——你覺得，張章到底知不知道高鳴是怎麽死的啊？”
我媽已經近乎虛脫，被她強行抓在手裏，看得我一陣心焦如灼。
我看到她的眼裏全是淚水，與驚恐相比，或更多的是一種釋然的暢快。
“我知道……”
她張開口，哽著聲音說。
那一刻我才終於明白，張章的懺悔來源於何處，陳望的隱瞞又來源於何處？
張章是知道一些事的。
隻是處於各種因由，他沒有開口像我媽坦白過。
但所謂知情的後果，意味著相應而生的危險。
張章的車禍不是意外，而他在當時當境下，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帶著我媽逃回國。
他有沒有罪我不知道，但他心裏一定是有愧的。
可惜陰差陽錯，讓我誤以為他就是黃嵐。
“高韻，不是你的錯……”
唐緣把我媽帶走，沉重的地下室重新關回到一片黑暗之中。
我摸索著，一邊哭，一邊抓找陳望的位置。
他拉住我的手，將我擁在懷裏。
我再也無法控製情緒，緊緊抱著他，哭到歇斯底裏。
我說都是我的錯。
是我從不曾聽過你一句勸說，是我自作主張，是我把事情弄成今天這樣的。
害了我媽，害了張叔，害了你……
我不甘心死在這！
我想女兒，我想再見見她。
陳望費力地擦著我臉上的淚水，混合著溫熱的血腥，分不清是誰的。
“她們從一開始就在誘導你懷疑張叔，太多的巧合形成了太多的假象。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沒有能力像薑晏深一樣成為那個可以被你無條件信任的對象。是我做了太多錯事，才讓你寧願相信唐緣，也不敢相信我……”
他說得很疲憊，灼熱的呼吸落在我臉上，仿佛是最溫和的藥劑。
他說，高韻，哪怕我能再早一點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陳望……你別說話了，你……你讓我看看傷口。”
陳望按住我的手，鄭重貼在我耳畔：“張季川他們隻是在紅坊虛晃一槍，不會真的打肆搜查的。我故意叫他們把張章已經脫離危險的消息放出來，以我對唐緣的了解，她一定會想辦法斬草除根。之後，她會帶著唐昭和唐易上船，但是……沒有馮玉。”
我驚訝不已：“為，為什麽？”
“因為，她不會甘心逃亡。明白麽？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唐昭而起，以你對唐緣的了解，麵對這樣一個從來沒有對她們母女兩個盡到義務的父親，她能有多少感情？”
我恍然：“所以她對唐昭言聽計從，是因為——”
“她殺了侵·犯過她的繼父賀陽，所以隻能跟唐昭上一條船。”
“所以——”
我咬住唇，低聲道：“所以唐緣是有自己脫身計劃的……她會想辦法留下馮玉，然後自己跟著唐昭上船去境外。再然後……殺了他和唐易……”
陳望緊緊攥住我的手：“高韻，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放過我們。跟她上船，必然是死路一條。”
我說你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放你一個人跟她走的！
“陳望……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說愛我，已經等到麻木了。你不能把你這輩子都不肯說出的話，用這麽殘忍的行為來表現……”
我抱著他，幾乎要拚盡全力把身體和靈魂與他揉在一體。
他用下頜抵在我的額頭上，滴滴溫熱的東西落在我的頭頂。
“隻要唐緣他們跟我上了船。全航都有警方的跟蹤和部署。他們上不了島，甚至出不了國界的。但我唯一要求你一件事，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麽事，聽我的。我要你走就走，要你跳就跳。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哭著說：“我要你跟我一起……陳望，你不能有事。”
“我當然不會有事，我這種人，怎麽會讓自己有事？我隻會拉別人下水當墊背，比如薑晏深，他其實就是我害死的。”
陳望的眼睛在黑暗中成為唯一的亮源，淚水狠狠灼在我心上。
我說，我不信。
“真的。我明知道他有危險，但我將計就計，沒有提示，也沒有想過要救他。他死了，肝髒正好可以捐給林向凡。他死了，也就再也沒有人能跟我搶奪你了。我不要你，卻也不能忍受別的男人覬覦你。高韻，從你認識我的那天起，我就是這種人。”
我說你不要說這種話了，我不會相信的！
“我沒有你想得那麽好，你根本就不該喜歡我的。”
他捧著我的臉，黑暗中，他的聲音像極了永遠看不到真相的魔咒。
“我從來沒想過要保護你。我不讓你和陸緒查下去，隻是因為我在跟黃行知做生意。我是商人，我從來都是利益為上的。高韻，你從一開始想的就沒有錯。你恨我，完全是可以有理由堅持恨下去，恨一輩子的。”
我說你住口啊！
“你以為我現在還會被你騙麽？你跟我說這些，就是為了讓我永遠不要原諒你。你沒打算活著走出來是不是？陳望，你知道有種愛，不過是打著愛的名義在彼此折磨？我不要你為我擋子彈，我隻要你每天陪我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