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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湛蓮聽完,淡淡點了點頭。她低頭摩挲湯婆子沉默不語。


  上房內安靜了片刻,湛蓮抬起頭來,掃視二人一眼,「方才我聽了王妃與阿娜使者的話,我也有幾句話,不知二位願不願聽?」


  安晉王妃與阿娜互視一眼,「請講。」


  湛蓮道:「於我看來,丹晏國並沒有和親的誠意。」


  阿娜一聽,下意識用丹晏語反駁一句,「不!」


  湛蓮看向她,「阿娜使者,在我大梁,並非媒婆上門說媒,女兒家便一定得應承的,許是女子嫌棄兒郎臉上有顆大痣,或女兒家中嫌男子少了幾畝田地,亦或女子早已許配了人家……如果照貴國的意思,豈不是大梁兒郎一旦求親不成,就要與女郎家打個你死我活?」


  阿娜聞言愣住了。


  安晉王妃道:「兩國聯姻,自是與平民百姓成婚大有不同。」


  「雖有不同,但道理卻是相通的,天家拒絕丹晏求親,自是有天家的道理,倘若丹晏王因此便要向大梁挑起戰火,那恐怕他的心裡就從未有過與大梁和睦邦交的念頭,公主即便嫁過去了,大抵也不過短短几年,十幾年,倘若有朝一日,他命令流淌著我大梁血脈的子孫來攻打大梁,那可真成了笑話。」


  「這……」


  阿娜焦急地用丹晏語說了一串話,大抵是丹晏王心中願意兩國和平,只有好戰者大臣不停讒言,因而公主嫁去便堵了好戰者的嘴。


  湛蓮道:「一國之君若在這等大事上左右不定,談何誠意?大梁鄰國南燮、日那等,大梁並未與之和親,依然能和平共處,只因國主心中無戰。阿娜使者,我大梁天子金口御言,說一不二,他不許,便是不許。與其浪費精力在我身上,還不如回國去說服你丹晏國主。」


  安晉王妃一聲喝止,「康樂公主!」


  湛蓮讓人請阿娜暫且迴避,阿娜猶豫離去,安晉王妃道:「你可知你方才所言,被阿娜轉達與丹晏王聽,將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湛蓮道:「我就是厭惡丹晏打著友邦的旗號,肚子里還懷著鬼胎。他們那是什麼說法,求親不成就要翻臉,莫不是以為大梁好欺侮?幸好這話還不曾被三、皇兄聽了去,要是他知道了,恐怕立即就出兵丹晏了。」


  「康樂公主,你當打仗是兒戲么?一旦硝煙四起,受苦的便是大梁的子民!」


  湛蓮正色道:「我自是知道戰爭並非兒戲,如今大梁休養生息,國強兵壯,反觀丹晏,內亂才罷,新王登基,元氣定然大傷,此時來與大梁求親,怕也存了利用大梁穩固其政的想法。即便此次求親不成,丹晏王懷恨在心,妄圖報復也將是幾年後的事情了。屆時他們恢復元氣,大梁已更上一層樓,他們想借故發兵,還得衡量衡量分量!」她頓一頓,「王妃,我也不願生靈塗炭,但這種半調子的和親,反覆只會顯得大梁軟弱,縱觀史冊,惟有強者才有權說出和平二字,它丹晏國還不配!」


  才送走了神色複雜的安晉王妃與阿娜使者,順安便領著人來了。


  「殿下,陛下見下雪了,怕您冷著,急急忙叫奴才給您送一件外披來,」順安笑著給湛蓮展示兩個太監抖開的一件桃紅羽緞面白狐毛鶴氅,「這鶴氅是昨兒才制好的,內里用的全是白狐胳肢窩的皮毛,最為暖和不過了。」


  湛蓮輕笑,瞅了一眼竟不領情,「這才下了半日的細雪,哪裡用得著這麼厚的大氅?」


  「唉,陛下這不是怕這雪不停歇,殿下您就用上了不是?殿下是否要進宮去謝恩,奴才與您一道回宮啊?」


  今日被是要進宮的,看來三哥哥是怕她見下雪犯懶不肯進宮,又叫小公公來接了。


  「那小公公你坐一坐,吃一杯熱酒,我去換身衣裳。」


  「好咧,謝殿□□恤,殿下順道把新鶴氅披上給陛下瞧瞧。」


  「我才不穿,這麼一點小雪就穿它,平白惹人笑話。」湛蓮皺皺鼻子,叫喜芳把桃紅鶴氅仔細收好,自己轉身進去換衣裳去了。


  湛蓮進了皇宮,沒有去泰來齋,而是隨著順安公公到了離芙蕖宮很近的乾元殿東暖閣,明德帝冬日喜愛在此批閱摺子。


  聽得湛蓮到了,湛煊笑著迎了出去,一眼便見披著大紅羽紗紅狐毛鑲邊斗篷的湛蓮走來,雪膚勝雪,紅袍似火,真真不知究竟是天仙,還是妖精。


  湛煊先是被美色所惑,湛蓮走到跟前,帶來一陣外頭的涼意,卻是讓他皺了眉頭,他一把執了她的小手,「你怎地穿這般單薄,朕叫人送去的大氅也不穿,手筒子也不戴上,若是著涼了還了得?」


  他一面說著,一面雙手包裹她的小手,為她只稍有些寒意的縴手呵氣驅寒。


  「外頭一點兒也不冷,哪裡用得著穿那大氅?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哥哥這也不知道。」


  「是是是,只你懂得最多。」湛煊刮刮她的小鼻子,寵愛地為她解下斗篷,執著她的手與她一齊步入內殿。


  秦才人與暖閣內的奴婢一齊跟著皇帝走了出來,見二人入內卻沒有跟著進去,這已是不成文的規矩了,只要康樂殿下來了,陛下總是會讓她們離開好一陣子,之後才喚她們進去伺候。


  湛蓮一入內殿,還未站穩,眼前便一片陰影,旋即自己的雙唇就被帶笑的嘴唇溫柔地親住了。


  她才從下雪的外邊來,唇上還沾著絲絲涼意,那密密緊貼的熾熱唇瓣為她驅走了所有冷意,湛蓮輕吟一聲,仰頭閉了雙眼。她每回來,三哥哥總要親她好一會兒。


  親吻起初是輕柔,隨著二人呼吸漸漸粗重,唇瓣纏綿也愈發用力放肆,大舌探入如蜜般的唇內緩慢恣意攪弄,時而勾出小嫩舌吮吸纏繞,時而深入其中迫她含吮,湛蓮每回都覺羞澀,但心底里卻愈發覺得……舒服。


  嘖嘖的親吻聲響起在內殿,使二人之間的氣息更加灼熱,湛煊一面親著她,一面摟著她往暖炕上走,他將她推在炕上坐下,居高臨下地捧著她的臉兒狠狠親了一回,湛蓮氣息不穩,他暫且放過她沾著他口水的紅唇,貼著她的臉兒寸寸親吻,眉毛,眼角,臉頰,耳垂,下巴尖兒,他一處也不放過。


  「三哥哥……」湛蓮軟軟地叫著,卻又被他順勢而上的嘴堵住了唇。


  二人不知不覺倒在了炕上,湛煊的手順勢下滑,覆上她襖下的酥胸。


  「不來了。」湛蓮從迷濛中驚醒,習慣了他的親吻,卻還不習慣其他,她怕他又脫了她的衣裳,一個激靈縮了身子,翻身不叫他繼續。


  湛煊的誘惑再次以失敗而告終,他頹廢地倒在她身側,沉寂片刻,居然跟吃不到糖的小孩兒一般,搖著她耍起賴來,「蓮花兒,你就讓朕再來一回,就一回!」


  湛蓮真不知哥哥為何那麼執著於那頃刻間的事兒,卻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記憶猶新,「不來,不來,說什麼也不來。」


  湛煊將她堵在暖炕角落,討好的熱吻不斷落下,「蓮花兒,你最是個好人,一回,就一回,多一回朕也不要!」


  湛蓮被他親得一臉濕濡,「哥哥別鬧了,我有事兒跟你說。」


  這會兒哪裡還有事能比這再來一回的事兒大?湛煊置若罔聞,磨著她自發道:「蓮花兒,下雪了,今兒朕與你一齊睡,替你暖身子可好?」


  湛蓮哪裡會上他的當,「我有湯婆子,不冷,真冷了,就叫喜芳陪我睡。」


  湛煊紅了眼,「你要她陪也不要朕陪?」


  「誰叫哥哥不安好心,」湛蓮只覺湛煊緊貼著她讓她渾身躁動,她急著想推開他,故而轉移話題道,「三哥哥,你想要什麼壽禮,我這會兒還沒著落哪。」


  湛煊正沮喪,哪裡還有心思計較什麼壽禮,忽而電光火石間一轉念,他正色道:「朕只要你一樣壽禮,其餘的皆不要。」


  湛蓮眨眨眼,「三哥哥要什麼?」


  「朕只要你與朕再圓一次房。」


  湛蓮撲哧一聲笑了,「哥哥……」


  「蓮花兒,朕不與你玩笑,朕是當真的。」湛煊執了她的手細細摩挲。


  湛蓮這才發覺三哥哥竟然是認真的,她莫名紅了臉,小小聲地道:「那個哪裡算是壽禮……」


  「當然算,那意味著你真正屬於朕,是朕夢寐以求的大禮。」湛煊凝視著她,低啞說道。


  湛蓮被他一雙深藏情意的黑眸所擒,「哥哥你可想好了,不要別的壽禮?」


  「不要,只要你願意與朕再行敦倫,別說你的,其他任何人的壽禮,朕都能不要。」哪怕金山銀山,城池土地,都不及他能抱她入懷。


  「傻哥哥。」湛蓮好笑地抽出手,捏捏他的嘴。


  湛煊眼前一亮,只覺總算看到了一線生機,「你這是應承朕了?」


  湛蓮想到又要做那事,害臊起來,她埋進他的懷裡,小腦袋輕輕點了點。


  湛煊大喜過望,得意忘形道:「那今夜……」


  「既是壽禮,自是要等到萬壽那日。」湛蓮忙打斷他。


  「行,行,朕等,朕等。」現下就是湛蓮要天上的星星,湛煊都能應承。他眉開眼笑,「蓮花兒,你是天下第一的好人。」說罷,他再次傾身吻住她。


  這有了盼頭,日子便好過多了。即便隨著外國使臣、外省皇親國戚、達官巨胄接連進京,明德帝要上心的事情愈發地多,仍阻擋不住他的好心情。


  轉眼到了萬壽節前夕,湛煊交待將乾坤宮的什物全部換成新的,龍床被子換成龍鳳呈祥被,帳子換作百子帳,枕頭換作合歡枕,蠟燭換成大紅喜字樣,連牆上的畫兒,地上的屏風,統統換了一遍。整個乾坤宮不似作壽,反似大婚。


  順安瞭然,雖為主子高興,仍不免憂心,他悄悄地道:「陛下,可是要奴才準備些好物,以便您與殿下……盡興?」這好物,自是指助興的東西。


  湛煊瞪他一眼,哼了一聲揮袖走了。


  順安見狀,摸摸鼻子追上前去。


  隱隱還聽聽得見湛煊罵他一句老東西。


  十一月十五日,大梁朝明德帝萬壽,舉國歡騰,各地官員設香案,面對京城行大禮。


  皇宮內處處張燈結綵,錦坊彩亭星羅棋布,滿眼火樹銀花,一派喜氣洋洋。明德帝仍如平常時分起身,換好朝袍步出乾坤宮。今日無風無雪,東方隱隱有一絲日光。後宮大小主子都已候在門外雪地里。湛蓮昨兒留在皇宮,今晨天不亮就起來,打扮妥當后隨著淑靜太妃、良貴妃等人一同前來賀壽。


  皇帝接受後宮朝拜,依例看賞,坐上鑾車前去上朝。


  一小監跑回來,尋著喜芳,與她說了兩句,喜芳后又轉達湛蓮,說天家示下,叫湛蓮再回去休息休息,以免夜裡勞累。


  湛蓮不解其意。


  開明殿外站滿了朝臣與外省來的貴族官員,金鑾駕到,眾人齊齊跪在雪地上早就陳鋪好的墊子上,皇帝坐上龍椅,太監唱喝,眾臣行三十三拜禮。


  皇帝賜湯。


  上午接受了眾臣與外國使者朝貢,下午回後宮,接受女眷朝貢。因無皇后,一切暫由良貴妃操持。湛蓮獻上一副太平有象的畫卷,是她親筆所畫。明德帝卻一陣緊張,怕她反悔了只送一副畫卷便了了事。


  後轉念一想,即便她再耍賴,他也只得聽不見便是。


  明德帝好容易盼了夜宴開始,文武百官與外國使臣皆入席中,後宮與外臣女眷並不入席,在後宮賜宴同歡。


  酒過三巡,明德帝撫額似醉,在眾臣恭送下上了鑾車。因天氣寒冷,皇帝常早散席,只從來沒有今日這般早的。安晉王去請示一番,仍繼續行酒作樂。


  不出須臾,便有一小太監來請湛蓮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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