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關於長孫睿豬隊友行為的問責最後不了了之，兩人反而交換起了關於食物的看法。
對於蘇涵的觀點，長孫睿什麼意見都沒發表，只是給他發了一長串菜單。
蘇涵不明所以。長孫睿也沒解釋。不過第二天，蘇涵就知道長孫睿是什麼意思了。
這天中午還沒到飯點的時候，蘇涵就看見幾個人聲勢浩大地抬著保溫箱衝進了劇組，不是之前送盒飯的人，居然也沒人攔。
蘇涵一開始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上午的戲拍完之後，肯尼導演突然道：「今天劇組訂了一份l國豪華美食套餐，大家試過之後覺得可以的話，以後我們就改訂這家的外賣了。」
蘇涵驚訝，劇組裡l國人就他一個，這個舉措幾乎擺明了就是給他服務的。
果然，除了蘇涵外，其他人聽到肯尼導演的話，都忍不住看了蘇涵一眼。女二的演員菲比直接笑道：「導演你對修可真好，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呢？」
對方語氣明顯是在開玩笑，肯尼導演便和氣地笑笑，「倒不是我對蘇好，是這家l國餐館最近在推廣外賣業務，正好找到了我們劇組，價格很優惠，摳門的副導演自然是高高興興同意了。而且不是都說l國美食多嗎？你們整天吃盒飯吃得怨聲載道的，正好換換口味試試。」
這話的意思就是這碼事跟蘇涵半分關係都沒有了，至於相不相信就看個人了。至少蘇涵吃著紅燒獅子頭和焗鳳尾蝦的時候，一點都不相信這真的就只是個巧合。
這家店的味道著實不錯，劇組眾人吃過後以絕對優勢通過了換外賣商的決議。而且後來的外賣也一直維持著這天的豪華沒事套餐的水準，花樣多味道好，各式菜系俱全，色香味樣樣出眾，保溫都做得一流。
反正看著每天的外賣，劇組眾人都有種預算超支的感覺。偏偏管錢的監製和副導演還整天喜氣洋洋的。
蘇涵一直對食物沒什麼偏好，但這次卻有意地把各種菜色都試了試，一段時間下來，居然還真的有了一些偏好。
在他每次吃飯挑的菜式基本固定下來之後，外賣的菜式頓時銳減，不過他喜歡的那幾樣卻一直不缺。
好在蘇涵的喜好還算大眾，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意識到其中的刻意。
蘇涵和長孫睿聊天的時候，也沒提起過這件事。一方面是太明顯，沒有什麼求證的必要；另一方面，蘇涵總覺得跟長孫睿討論這個話題的話，自己尷尬的可能性很大。他還是不去自找彆扭了。
他們現在就是每天聊聊長孫睿那邊的遊戲進度，以及蘇涵這邊的拍戲進度。不算很親密，但習慣之後卻有幾分溫馨。
讓蘇涵奇怪的是，長孫睿也知道他平常情緒波動比較小，一般都沒什麼特別的事可以分享的，大多時候都是一句「不錯」就帶過了，原本對於蘇涵劇組這邊的情況從來不刨根究底。這幾天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一再追問，即使他說了「不錯」還要反問一句「真的不錯？」，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葯。
蘇涵在兩場戲的空檔間，一邊任化妝師補妝，一邊忍不住想到了長孫睿，在心裡嘆了口氣。
長孫睿的葯一直沒吃對，不過幾天之後，蘇涵終於意識到長孫睿為什麼發病了。
*
「修，你要來一份芒果布丁嗎？」
蘇涵剛拍完今天他的戲份，就聽到活潑清脆的女聲由遠及近地響起來。蘇涵微微皺了皺眉，轉頭果然看到菲比沖他跑了過來，笑容燦爛地沖他揮手。
菲比是劇組的女二，是跟他對手戲最多的一個。
女二的人物設定就是對范十分有好感的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菲比演得很不錯，但蘇涵總覺得對方有點把戲里的場景代入現實了。
菲比在戲外也是非常活潑的性格，不過蘇涵在戲外可不像范那樣冷麵冰山。這一個月的拍攝下來，他跟劇組其他人的關係都挺好，一般也都是跟群體一起行動。一方面是作為劇組裡唯一一個東方人，避免顯得不合群，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躲菲比。
之前還不覺得，這幾天對方的意圖開始明顯起來。或許是入戲太深，戲外的時候菲比也喜歡纏著蘇涵大獻殷勤。開始程度還好，只是讓蘇涵覺得有點自來熟的感覺。到了現在，蘇涵已經不得不經常性地拒絕對方的各種邀請了。
「謝謝你，菲比，不過我想不用了。我準備先回酒店洗個澡。」蘇涵微笑著再次婉拒了對方的殷勤，沖肯尼導演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菲比看著他的背影撅起了嘴，一臉不滿。
肯尼導演見狀笑起來，「菲比，再這樣下去，以後蘇都要躲著你走了。要知道東方人有一句話『強扭的瓜不甜』。」
菲比「哼」了一聲，「還有好幾個月，我不信我會一直搞不定。」
肯尼搖搖頭，沒再說什麼，只是在心裡想道：蘇看起來已經開始不耐煩了，菲比也勸不住。再這麼下去說不定要惹出麻煩，乾脆把蘇的戲份集中一下，讓他早點拍完退組吧。
*
蘇涵對菲比厭煩情緒僅僅持續了幾秒，思緒很快就轉到了長孫睿身上。看起來對方對於劇組比他還要了如指掌，蘇涵快速地回憶了一下劇組裡的所有人。
沒感覺有誰像是長孫睿的間諜啊。
這個問題討論起來自己並不會尷尬，蘇涵當晚就毫不猶豫地去問了對方。
長孫睿沒回答，反而反問道：「那個女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蘇涵愣了愣，「我不是已經拒絕了，還要怎麼處理？」
長孫睿：「你那種程度的拒絕，對這種人來說有用的話就怪了。」
蘇涵無所謂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能應付。」頓了頓又道，「你其實不用為我操那麼多心，我又不弱，這些事都能自己解決。」
長孫睿：「……這不是你應不應付得了的問題，」他的語氣裡帶著一點哭笑不得，「真正的問題是你被其他人纏著的話，我會不高興。」
蘇涵：「……好吧，所以呢？你想插手做點什麼？」
長孫睿笑了一聲，「如果換個不了解你的人，聽到這句話大概要覺得你生氣了。」
蘇涵：「……會嗎？」蘇涵覺得自己語氣明明挺平淡的。以他的性格，確實不太喜歡別人替自己做決定。不過他一向是個理性大於感性的人，看問題也都是結果導向。長孫睿真要插手的話，即便他想阻止，對方也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所以只要結果是好的，他也犯不著去生氣。
蘇涵沒發現，他給自己的心態做了合理的註解之後，卻漏掉了很重要的一點——
他直覺長孫睿插手的話，結果對他來說肯定是有利的。而且對於可能隨時被對方監控這件事，居然並不反感。
蘇涵這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對他來說，這種潛意識裡對一個人的信任有多難得。
長孫睿又笑了笑，沒多做解釋，「如果她識時務的話，我什麼都不會做。」
蘇涵頓了頓，「隨便你，別連累我的電影就行了。」菲比的戲已經拍了不少了，現在換人的話進度一下子就要拖后一大截。
「肯定不會的，我還盼著你早點回國呢。」
蘇涵揉了揉耳朵，轉移話題，「所以到底誰是你派來的間諜？為什麼我完全沒發現？」
長孫睿：「你沒發現是正常的，因為誰都不是。非要說的話，你可以當成是我開了千里眼。」
蘇涵：「……」
蘇涵沒再追問。長孫睿沒有騙他的必要，這樣含糊不清的說法，擺明了是不想把自己的秘密都攤開來給他看。蘇涵自己也把系統的存在捂得嚴嚴實實，對長孫睿自然也沒辦法要求更多，自然而然地把這一茬揭過了。
*
出乎蘇涵意料的是，長孫睿還沒做什麼，第二天肯尼導演就先幫了他一把。
肯尼導演找到蘇涵表示可以先拍完他的戲份，蘇涵自然答應了。不過肯尼導演說完之後又忍不住八卦了一句：「蘇，難道你覺得菲比還不夠辣嗎？她可是去年f國最性感女星前十呢！都說她是天使臉蛋魔鬼身材的代言人。」
蘇涵無奈地笑了笑，「可能我不太喜歡這種類型吧。」
肯尼導演點點頭，笑道：「也對，你們東方人比較含蓄，不喜歡這麼熱情的姑娘。」
蘇涵抿抿唇，心想跟她比起來，長孫睿確實挺含蓄的。「我只是每次看到菲比的時候再想到她的年齡就會感覺不對勁。」
菲比已經快三十了，然而行事還是十七歲小姑娘的感覺。做作出來的感覺太明顯，即便思想開放如來自一千多年以後的蘇涵，都對這種做派沒辦法喜歡。
肯尼導演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你不說我都忘了呢，蘇你現在還不滿二十歲。雖然看起來臉嫩，但演技和行事都很成熟。不過這話你可不要在菲比面前說，女人總是特別在意年齡這種問題。」
蘇涵笑笑，「這點我當然明白。」
肯尼導演調侃了蘇涵兩句，又轉回了正事，「聽說l國二月份要過春節，爭取春節前把你的戲份拍完怎麼樣？」
蘇涵想了想，「那隻剩不到二十天了，來得及嗎？」
肯尼導演道：「前面一直拍的都是群戲，到現在群戲剩的不多了，你的戲主要就是群戲，剩下的不算很多。只要少ng幾次，應該是沒問題。」
蘇涵點點頭，「我會儘力的。」
肯尼導演笑道：「就是有不少場你和菲比的兩人對手戲。不過我看你們現在的狀態，跟劇情還是相當符合的。」
蘇涵無奈地笑笑，默默在心裡祈禱菲比不要再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