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完全沒有
柴烈火的腦袋裏除了時隱時現的色色想法以外，其餘絕大部分的意識已經被杜潔這一句話所帶來的強烈衝擊所占滿，沒辦法，剛才膝枕的觸感現在依然存留在心中，這種感覺絕對不是一兩天能緩過來的。
其實和某些與心中的女神握過手之後發誓一個月不洗手的家夥沒什麽區別。
恢複戰鬥力……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勁霸強，所以才能瞬間壓倒柴烈火腦子裏的絕大部分意識，但十七八歲青春期的男孩子腦子裏色色的東西多到不能再多，就算天塌下來都沒法中斷，於是兩種殘存的意識開始在大腦之中爭奪空間。
一番激戰之後，現在柴烈火的大腦被大致分成了三份，關於大腿的妄想，解除心病的希望，以及一部分負能量。
三者之間的比例大概是——一半以上的妄想，百分之四十左右的希望，剩餘的就是負能量。
雖然好像和平常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而且妄想好像壓倒性的獲得了勝利，真的好嗎？
不過啊，這就是青春。
“你是說……讓烈火用這種可疑的東西來治療沒法麵對強者殺氣和鬥誌的心病？開什麽玩笑，我可知道用過返魂香的人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烈火你不要上當！”
皇珠仙此時突然搖身一變，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都悄無聲息地上線了，不依不饒地追著杜潔不放，絲毫不肯鬆口，依舊是平日那一雙藍寶石般的瞳孔，現在卻閃亮得仿佛夜空當中最為明亮的星辰，清澈，冷靜，傳說中以晨星姿態雄踞於星空極點的路西法或許就是這一副姿態。
也許是因為過於激烈，她竟然一腳踩在了座位的扶手上，這個動作會讓裙子滑下一截，盡管還不至於走光，但好像已經抵達危險的邊緣了。
關於皇珠仙智商上線的規律，柴烈火現在依然覺得是個謎，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智商上線這種小概率事件是的確存在的，目前隻能推測她的智商正值與負值所屬的區間分布極其不成比例，負智商的區間占據了絕大部分，所以平時很難隨機到比較高的值。
“凡事都有自己的度量，即使是暴力，用在某些人的手上會帶來災難，某些人卻能用它來守護他人的笑容。”
杜潔輕描淡寫地說道，筆挺的身軀肅然緊靠在椅背上，像一尊姿態優美的雕像，氣勢全然沒有被咄咄逼人的皇珠仙所壓倒，分明隻是平和到不能再平和的口氣，其中卻蘊含著神秘的力量。
也許這就是流水的道理，寂靜的時候無形，無聲，事實上卻是一種無堅不摧的強悍之力，遠遠不是人類這種生物所能夠控製的。
“我……覺得學姐應該沒有什麽惡意……社長，還有烈火，你們……你們還是靜下來聽一聽比較好。”
好不容易在劍拔弩張的二人當中尋找到了插話的機會，蕭展摩帶著一臉想要將在座眾人全部滅口的表情，怯生生地喊道。
“也罷，我就聽聽解釋吧。”
皇珠仙忽然斂起了周身的怒氣，抱起手臂閉上雙眼不再辯論，剛才杜潔的話正好觸及了她心中的某些東西。
這段時間之內，柴烈火一直在沉默。
其實是在思考，身為一個大腦發育成熟的成年人，自然不會為了一點從天而降的喜訊而興奮得全身發抖，越到這時候就越要冷靜，越不能衝動，絕對不能讓腦子裏色色的妄想支配心智，為什麽要突然踩在扶手上啊，這動作真是太危險了，幸好仔細偷偷看了好半天都沒有看出什麽破綻……
什麽？心病痊愈的可能性？那種事情怎樣都好啦，能治好固然是不錯，可是啊，自從十二歲以後，自己已經規劃好無法和強者作戰的人生了，要說認命也差不多。
雖然最近偶爾也覺得的確找機會徹底治愈一下也比較好，不知道是不是臨時起意。
也就是說關於大腿的妄想現在占了絕大部分的優勢。
“你們看。”
杜潔點了點頭，從……不是胸口，而是手裏提著的黑色提包當中取出了一個正方體模樣的小盒，看起來很像戒指的包裝……不，說不定這東西原來就是裝戒指的，隻不過被拿來廢物利用了而已。
打開的小盒當中裝著一個貌似健身球的烏黑球體，不太像藥丸，因為很硬，質感上看就很硬，丟出去能當做武器的硬，幾乎已經形同金屬……不，不是形同不形同，應該根本就是金屬。
“這就是大清藥丸嗎？”
柴烈火沒敢去直接摸，用手掌扇了扇，嗅了一下後問道。
的確能夠聞到某種可疑的香味，很刺鼻，但不算難聞，依然可以歸類到“香”的範圍。
“這是千分之三左右的返魂香。”
“好大！返魂香好大！”
千分之三就比一般的核桃還大好幾圈，完整形態的返魂香搞不好是個水缸模樣的東西，越想越覺得神奇。
也有“大就是好”這樣的成語，花大價錢買個巨大的東西好像心理上也比較容易接受。
“不，隻是千分之三的原材料而已，為了中和它的藥性，我加入了不少其他的材料並且仔細煉製之後才變得這麽大，如果我的推測是正確的，隻要千分之三的藥效就能夠讓你的精神與幻想中的世界暫時融合，這樣一來……嗯，差不多能持續三分鍾，在這三分鍾之內你的戰鬥力就會由於精神上的影響而暫時恢複。”
一根，兩根，第三根有點猶豫，杜潔接連伸出三根手指，黑絲手套所包裹著的細長手指如同死神在對一個人殘存的生命進行宣判，莊嚴而肅穆。
在一旁傾聽的皇珠仙慢慢張開一隻眼睛，蕭展摩則更是全神貫注地聽著。
“我就先不質疑成功率了，這東西的副作用……”
忽然柴烈火覺得自己的額頭上有汗珠，伸手一抹卻什麽都沒有抹到，理論倒是很好懂，就是用自我催眠的形式喚出返魂香世界當中那個年幼的自己，然而這玩意肯定有不靠譜的一麵。
“那是相當的多。”
杜潔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哐——
蕭展摩和皇珠仙彼此之間的空氣中似乎響起了什麽東西跌倒的聲音。
“哪怕是為了敷衍我一下也好，就不能說的婉轉點嗎……算了，差不多也在想象之中，這麽危險的東西沒副作用才奇了怪了，吃了之後會怎樣？肚痛嗎？還是產生幻覺？要不然就是沉睡幾個星期？失去記憶？或者……”
“會死。”
“哈哈哈果然會死……”
靜。
柴烈火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冷場會立刻到來。
皇珠仙的額角微微凸起了一條不甚明顯的青筋，攥起來的粉拳也在極不自然地抖動著，就像gal和動畫中在轉角被主人公撞倒之後不小心被看到裙下風光的女主角一樣，下一秒就要對主角進行鐵拳製裁。
蕭展摩差不多已經完全石化，目前還在僵硬狀態。
“會死，因為很重要，所以必須再說一次”
杜潔冷靜地重複了一遍。
“會死是怎樣的啊！這已經不是副作用的問題了！”
柴烈火的怒吼甚至穿透了艙室厚實的金屬外壁，回蕩在空曠的地下空間當中。
人都掛了好嗎？所謂“副作用”這種東西難道不是要建立在人能夠活下來的基礎之上才行麽？所以這玩意到底和毒藥有什麽區別啊！反正都是吃了之後就會死的東西。
“這個嘛……你倒不必著急，本來就不是吃的東西，吃了當然會死，你看鐵塊黃金鑽石之類的東西，吃了之後也會死的。”
“你早說啊……”
柴烈火全身脫力地垂下了頭，兩手捂著太陽穴的部分浸入了消沉的黑影，理論上倒也沒錯，從最開始杜潔就沒說返魂香是能吃的，世界上有諸多妙用但吃了之後必死無疑的物質也相當的多，確實是自己魯莽了。
“我已經把藥效控製在最低程度，然而為了抑製裏麵的多餘成分，添加點有毒物質和金屬也是不可避免的，你隻要明白不能入口就行了。順便，我知道你經受過抗毒訓練，雖然它能毒死普通人但不一定對你有用，但是也不一定沒用，總之並不值得去賭。”
杜潔無論是口氣還是表情都始終一板一眼的，就算是在胡說八道，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讓人無法吐槽。
“不能入口……也就是說要點燃是嗎？難道副作用就是無法及時生效？”
柴烈火百感交集地看了一眼靜靜躺在盒子裏的黑色藥丸，或者說鐵丸，腦子裏也想不出什麽能夠把它立刻點燃的方法。這是很致命的弱點，一般說來，等到不得動用這東西的時候，所麵對的事態可能已經萬分緊急了，想想看，這時候還要隨身攜帶燃料和火種，還要找一個角落偷偷燒，簡直不可想象。
話雖這麽說，由於一開始就覺得不靠譜，所以現在也不是十分失望。
“那倒也不是，返魂香理論上雖然需要燃燒，但那是需要完整發揮作用的情況，不適合你的情況，對於你而言，千分之三的返魂香會直接生效，我所說的副作用不是在這兒。”
杜潔依舊是一副撲克臉，沒有音調起伏地說道。
“那究竟是……”
“是這樣，想要吸收千分之三返魂香的效力就必須把它塞到鼻孔當中，抱歉，我無論怎麽思考都找不到能把它塞進去的方法。”
……
“這不還是不能用嗎！”
比剛才還劇烈的吼聲再度穿透了摩天輪的艙室，自十幾層樓高的頂端灑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