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路過的天竿魚
“死的覺悟？”
聽到隊長的訓誡，一個相對年輕的特種兵似乎有些懵逼。
雖然年輕，但他已經是身經百戰的強者，絕非那些連血都沒沾染過的弱雞所能比擬，當然他也做好了犧牲的覺悟，可是今天顯然不是這樣的狀況。
一開始，他所接受到的任務隻不過是搜尋一些疑似恐怖-分子的罪犯而已，剛才恐怖分子們引發了爆炸，微妙的是沒有造成任何傷亡。
接下來理論上應該沒什麽事了，但隊長卻特地把所有人集結在了一起。
似乎真正的戰鬥還沒開始，門的背後更有著極其可怕的敵人——隊長是如此說的。
而且必須要以一死的覺悟來麵對，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表情的隊長，在這之前，哪怕被十倍數量的敵人包圍，隊長也依然能夠在戰場上爆粗口，講下流笑話來活躍氣氛。
現在的隊長整張臉已經變成了鑄鐵的鐵板，敲一敲或許還會發出聲音。
隻不過是一群連爆炸都搞不明白的家夥，莫非真的值得如此對待？身為一個有經驗的戰士，他並沒有特別懷疑隊長的囑咐，因為這就是長年以來所養成的默契。
不誇張的說，這種默契救了他好多次，也救了隊長好多次，所以他選擇相信隊長，僅此而已，男人之間的默契往往就是如此簡單，不需要更多的語言或者交流。
像他這樣想的人當然不止一個，他們是一個團隊，一個永遠與死亡同行的團隊，齊心協力從死亡的胸膛當中撕扯出名為生存的心髒。
今天，他相信自己必然會完成任務，就像以往無數次那樣，不會例外。
“目標出現之後立刻全力攻擊，記住，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隊長的命令越發嚴厲，內容也變得越發可怕。
沒有一個隊員提出疑問，每個人都將手中的槍瞄準了那扇緊閉的大門。
誰都不知道那裏即將出現什麽，他們也和名義上是“變異生物”，實際上身份極其可疑的怪物交戰過並取得了勝利，那時候，隊長給出的命令和現在非常相似。
緊閉的鐵門背後有某種東西。
腳步的聲音由模糊變得清晰，略略停頓了一下之後再度響起，慢慢踱到了門後。
馬上要出現了。
身為一個幾乎忘記自己還有感情的士兵，他主動選擇了最為穩妥的交戰地點，將手指搭在了扳機之上。
呼吸要與子彈同步，這是他多年以來尋找到的秘訣，所以在隊伍當中他的射擊能力始終名列前茅，甚至連隊長都不是對手。
來了……
大門緩緩打開，可能是因為許久不曾開啟過，開門的瞬間，門口立即被大量灰塵所填滿，甚至無法分辨出那裏究竟有沒有人，不，也許門根本就沒有打開。
照明的燈光立即全部投射在狀況不明的門口，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大門關閉的聲音。
難道逃走了？
就連戰鬥經驗最為豐富的隊長也是滿頭霧水，他是個能夠在地形複雜的沼澤地中分辨出鱷魚種類的人，然而卻無法判斷門附近出現的影子究竟是不是人。
不，甚至分辨不出是不是生物。
似人而非人的影子單薄得就像一張紙，也許更像影子。
“那個……大家好……”
灰塵當中的影子說話了，原來真的是人類的聲音！
但這個聲音卻令無數親口舔過鮮血的強者戰栗不已。
麵對無數槍口還能夠悠然地打招呼，或許……能做到這一點的已經不是人類了。
“開火！”
隊長的命令依舊中氣十足。
他卻覺得今天的隊長似乎有些不對勁，也許是慌亂。
但每個人都切實地遵照了隊長的指令，三十八個人，四十幾把槍，幾乎所有的槍口都在同一瞬間噴出了火光。
唯獨他的沒有。
直覺。
縱橫於戰場上的直覺令他的手指在扣動扳機的瞬間停止了，雖然他說不出真正的原因。
這是違抗命令的行為，處分倒是其次，戰鬥計劃卻有可能會因此而失敗。
自己的做法究竟是不是正確的？不知道，也沒有時間考慮，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直覺，將槍口對準了直覺指引的方向。
子彈爆發的聲音有一種極度的焦躁感，第一個開槍的是隊長，他本來還有一點自信，但當他看到破門而出的綠光，綠光的速度輕而易舉地摧毀了他所有的自信。
那已經不是尋常人類的眼睛能夠跟上的速度，薄薄的綠光宛如一條靈活自由的線，子彈與子彈之間的空隙對於綠光而言也顯得過於寬闊了。因為曾經與不同於人類的怪物交戰過，所以他一直擔任著隊長的職位，而今的狀況立即讓他聯想到那些艱苦到要以生命來堆積才能取勝的戰鬥。
一簇簇火蛇交織著外強中幹的槍聲，綠光穿梭於所有人的麵前，將槍聲擾亂得一塌糊塗，如果說還剩下什麽是幸運的……也不是沒有。
綠光沒有攻擊任何人的想法，它隻是在逃跑而已，雖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出光的本體是什麽。
現場已經混亂得不能直視，絕大部分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綠光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內，唯獨一個人不同。
那個沒有一開始就直接扣動扳機的人。
他已經將一切交給了直覺，包括開槍的時機。
就是現在！
怒火，子彈，兩種雖然意義不同卻能夠完全融合的概念交匯在一起，命中了！
他的心中頓時一陣狂喜，槍就是生命，所以能夠輕而易舉地判斷出擊中物體的手感。
然而，下一幕卻令他，以及所有親自目睹一切的人徹底石化。
子彈的確擊中了綠光，然而卻像擊中了鐵塊一般彈了出去，生硬的著彈聲完全不是攻擊到生物的聲音。
“不要在意！我是天竿魚！”
綠光消失了，而且在消失之前，光的內部似乎喊出了這樣一句話。
“它說自己是天竿魚呢……”
“又稱作飛棍的那種東西嗎？”
“不不不，天竿魚怎麽可能稱呼自己為天竿魚……”
嚴陣以待的強者們隻能麵麵相覷，心中的吐槽欲望被接二連三地激發了出來，綠光已經沒影了，現在追過去也沒有半點頭緒。
“撤退，上麵的命令。”
隊長的命令適時到了。
這讓不少人長長鬆了一口氣，決定將今天的戰鬥永遠封印在記憶的深處，絕不挖掘。
事實上，在一生當中，他們也不知道今日所麵對的綠光究竟是什麽東西，更不知道柴烈火在突然被子彈擊中之時的微妙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