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你嘴這麽損,阿娬知道嗎?
第068章 你嘴這麽損,阿娬知道嗎?
旭沉芳翹著腿,悠悠晃著,半闔著眼望著星空,驀地道:“阿娬也真是粗心,把一個身份來曆不明的人隨便撿回來當未婚夫婿,也不怕哪朝仇家尋上門,賠得個血本無歸。”
殷珩若無其事地順著母雞的毛,母雞蹲在椅把上,想必是被他順得極舒服,眯著眼兒發出細微的咕咕聲。
殷珩道:“委實粗心,有的是人是鬼都沒弄清楚,就敢往家裏領。”
旭沉芳隨手扶了扶額頭,額間幾縷發絲從他指縫間流瀉。依稀可見他唇角如勾,道:“我雖然不務正業,但似乎也沒那麽十惡不赦,怎麽就分不清是人是鬼了?”
殷珩轉頭,涼薄地看他,道:“哦,你承認我說的是你了?”
旭沉芳笑笑,道:“有的人麵上一副好皮囊,誰知道肚裏又是副什麽壞心腸。”
殷珩:“哦?陳芳,你說的是你自己嗎?”
旭沉芳:“我說的是你,王行。”
殷珩淡淡道:“旭公子總不能在這鄉下一直住下去。被掃地出門、一無所有者,有的會選擇破釜沉舟地大鬧一番,最後也可能落得個淒慘下場;當然也有人依舊笑臉相迎,以退為進,靜待時機,以便翻身。真要是大徹大悟,想到鄉下遠離塵囂俗世嗎,那你去個沒人的深山老林自生自滅、孤獨終老或者找棵枯樹老枝自掛其上,豈不是更好?”
旭沉芳眯著眼,神色莫測。
旭沉芳道:“你嘴這麽損,阿娬知道嗎?”
殷珩道:“阿娬不需要知道。出了這家門,旭公子請自便。但若要在這家門裏作亂,恐怕不如你的願。”
旭沉芳道:“這好像也不是你的家。”
殷珩慢條斯理道:“我是阿娬的上門婿,這裏自然就是我的家。”
這典型的就是我上門我光榮啊,他還說得如此的理所當然。
旭沉芳嘖嘖道:“還沒成親,更沒進洞房,就不算是夫妻吧。誰知道將來她是不是你的呢,這種事一天沒落實,就一天還是個未知數吧。往後有她的日子一定很好玩兒。”
旭沉芳假惺惺地歎口氣,又道,“唉,阿娬是個以貌取人的好姑娘,真遺憾沒能早點遇到她。”
且不管他是不是看上了孟娬,但這廝明顯對插足在殷珩和孟娬中間感到樂在其中啊。
殷珩臉色有點難看。
孟娬從盥洗室出來了,一邊隨手擦頭發一邊道:“你們在說什麽?”
旭沉芳指著夜空,回頭對孟娬露出溫柔風雅的一笑,道:“啊,今晚的月亮真圓。”
“阿娬,過來。”殷珩道。
孟娬立刻興衝衝地過去。
旭沉芳見狀道:“阿娬表妹你不是要乘涼嗎,你過來,這椅子我讓給你。”
孟娬這會兒可對躺椅不感興趣,她到殷珩身邊來,坐在小板凳上,靠在殷珩身前,把布巾遞給他,讓他幫自己擦頭發。
殷珩扶著她的頭往自己腿上靠攏。
孟娬起初還不太敢,道:“阿珩,你的腿還不能受力,我的頭壓壞了怎麽辦?”
殷珩道:“這雙腿無用,眼下也隻能給阿娬枕一下,阿娬不肯賞光嗎?”
孟娬不忍心傷他自尊,要是她連枕一下都不肯,他會不會覺得自己的腿更加沒用?
要不得要不得,於是孟娬道:“那我當然要賞光的,我就輕輕地靠一下啊,你要是痛就告訴我。”
殷珩:“嗯。”
孟娬偏著頭側著臉,最終輕輕緩緩地靠枕在殷珩的腿上。
她濕潤的發絲散落在他膝上,殷珩慢條斯理地輕拭。
孟娬很快就沉浸其中,一臉的享受。殷珩把一旁的旭沉芳當空氣,漸漸連孟娬也忘了旁邊還有一個大活人了。
她換了個姿勢,趴在殷珩的腿上,伸手去玩他的衣角。玩過衣角後,又蹭著身摸到他腦後挽發用的木簪上,將木簪抽出。
頓時殷珩的青絲亦散落在衣間。
孟娬重新趴在他腿上,隨手拈過他的一縷發,繞在手指間打轉兒,不厭其煩。
後來旭沉芳撐起身,拂了拂衣角,轉身往房裏走,伸個懶腰道:“真讓人看不下去。我去睡了。”
孟娬舒服得有些快睡著了,殷珩低眸看著她,淡淡回他道:“也沒讓你看。”
孟娬醒了醒神,抬頭看了一眼,見旭沉芳正走到屋簷下,屋裏油黃的燈火勻了出來,將他的身影照得金緋相融。
旭沉芳停了停腳,也適時地也回過頭看兩人一眼,對殷珩道:“你的境況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方才你說的話,我原原本本回贈給你。”
孟娬便問:“阿珩,你跟他說什麽了?”
殷珩一本正經道:“我跟他說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不拋棄不放棄,隻有堅持到底,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孟娬頗受感染道:“沒想到阿珩這麽會鼓勵人。”
殷珩道:“畢竟生活不易、人生路長,人活在世上都不輕鬆。”
旭沉芳剛前腳踏進屋門檻,忍無可忍,回過身來道:“王行,睜著眼睛說瞎話,你不累嗎?”
殷珩抬眼對上他的視線,溫聲緩慢道:“一點都不。”
孟娬亦跟著抻起腦袋看了一眼,道:“你不是去睡了嗎,怎麽還不關門。”
第二天孟娬吃完早飯後,孟娬要去地裏摘菜,順便除一除草。
今日太陽好,又是一個大晴天。
一遇到孟娬要出門的這種時候,旭沉芳當然心情好。因為他能順理成章地跟著孟娬一塊出門,而殷珩辦不到。
旭沉芳隨手拿過掛在牆上專門用來遮陽的箬笠。箬笠有兩隻,以往下地幹活的時候孟娬戴一隻夏氏戴一隻。
旭沉芳一手優雅地往自己頭上戴了一隻,那箬笠下的紅衣黑發和彎彎淺笑簡直美不勝收。
他把另一隻扣在孟娬頭上,笑悠悠地對殷珩道:“我和阿娬表妹要出去,隻有麻煩你看家了。”
孟娬剛背上背簍,就聽殷珩淡淡道:“我也去。”
孟娬回過身看他,他白衣纖塵不染,可臉上的表情落寞得讓孟娬心肝一顫。
殷珩道:“說來過了這麽久,我還一次不曾出這家門去看看呢。阿娬,這鄉裏的風景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