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在鬧
李一鳴借著之前合作案的事將何松盛約出來，等到了發現包間里的其他人都在時才發現自己著了道。
倒是沒惱，很是大方的挨著李一鳴坐下，李一鳴攬著他的肩，一臉對不住的表情，然後對著屋裡的另外幾人高聲嚷，「阿盛大忙人今天我可是把這局給湊成了，一會你們幾個aa把單子給付了。」
李一鳴是本地人，何松盛大學做交換生時一個班，這麼些年下來，合著另外幾個，算是在內地鐵打的哥們了。坐在一旁的還有江燁霖跟付偉宸，都是朋友圈裡聚，兩人沒忌諱，付偉宸把女伴帶來了，付偉宸性子未定，女朋友換的比誰都快，這次帶來的也沒直接說是女朋友，而是說圖熱鬧，一起來聚聚。
何松盛性子淡，相互打了招呼后，挑眼看向李一鳴，「這就是你說的談生意？」
李一鳴嘿嘿笑了兩聲，重重一把拍在他肩上，「誰讓你忙，忙的快讓我們以為要去給你買菊花了。」
李一鳴剛說完，一旁的付偉宸就□□來一句，「阿盛那邊最講究吉利，趕緊呸掉！不然你們家的那個高層培訓可就得加錢了。」
李一鳴苦著張臉，「別啊！阿盛，咱們可就差簽合同了，嘴欠！我自罰三杯。」
說完眼睛也不眨一下，蹬蹬蹬三杯下肚，何松盛嘴角勾著笑了，看向一旁的江燁霖，「我忙也忙不過這位吧，倒是把我拉出來打靶。」
江燁霖整個人陷在沙發里，眸光隨著前面巨大屏幕的亮度變化而深淺不一，「你去問問這裡的經理，他們兩個來這簽了多少的賬單在我賬上，要是你也在這開個帳，估計下次他們就不敢說了。」
何松盛恍然，不接話，等付偉宸岔開話題給他介紹了自己帶的女性同伴后，何松盛想起什麼，轉向李一鳴，「不是說你也交了個女朋友？今天不帶出來見見？」
李一鳴蹙眉擺手，「別說了，吹了！別提我傷心事，難過半個月了，今天我是強顏歡笑！比不得這個，好在你來了，不然我在付偉宸面前看秀恩愛我得被嘔死！」
邊說邊指著旁邊明顯是一對的兩人。
「一邊去！」付偉宸怒懟一句，他身旁的佳人倒是對李一鳴這番話沒反駁，反倒是笑得歡。
「自己把人作跑了還好意思來這哭喪。」一直沉默的江燁霖嗆了李一鳴一句，隨後轉向何松盛，「從香港過來了怎麼都不說一聲？要不是一鳴說，我都不知道你回來，該不會是躲著我吧？」
「我躲你幹嘛，這陣子交接，兩邊來回跑，時間都不定，前段時間還在香港，這兩天剛回來，還沒忙過來。」
付偉宸笑他，「按你這個工作強度來看，估計是沒不忙的時候了，三次聚會你兩次都不在。」
江燁霖注意到他的手，「手怎麼了？腫得跟山丘似的。」
何松盛搖頭，「沒事，被車門夾了一下。」
「要不要給你介紹個醫生？」
「真沒事，原本打算忙過這一陣一起聚聚的，沒想到今天倒是齊了。」
「我的功勞！」路一鳴總算找回了點存在感，「都得感謝我。」
江燁霖略過他的話，看向何松盛，「現在是打算定在這邊了？」
何松盛拿過杯酒，左手起杯，邊喝邊點頭，「現在是這麼想，忙過這一陣，估計留這邊的時間多一點。」
「那有時候來我家坐坐，婉彤天天念叨你，我被她煩得不行，聽說加你微信都沒通過？」
「很少玩。」
「少來，簡訊電話也少見你回。」
話說到這一步了，何松盛乾脆也不迴避了，「你想我每一條都回？」
江燁霖眸色一樣深沉，「婉彤性子是嬌氣了點，但性子是好的，家裡就她一個千金，自然是寵得過了點，我爸媽對你什麼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婉彤喜歡你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要是你也有這個意思，我樂見其成。」
「……」
何松盛還沒回應，一旁的付偉宸接話笑了，「我說你家小妹妹怎麼突然之間這麼粘我了，弄得我還以為是對我有意思，原來是打阿盛的主意，怪不得每次聊天都繞到他身上，敢情我變成個探消息的了！阿盛，這麼多年你也沒談一個，婉彤長得多好看，你別太挑，人家還是個學生呢，比你小這麼多，人也水靈，你絕對是賺到了！」
聽起來像是誇，但江燁霖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隨手拿了瓶灌裝酒砸過去，付偉宸手快接住，委屈得不行，「哎你看看你看看！夸人他還不樂意了！」
「阿盛，這事你表個態，我告訴你，可別吊著她。」
「我沒那個意思。」何松盛沒拐彎，「我的態度很明確了，她年紀小，又礙著你跟我的關係，有些事我不方便直接說，你做哥哥的，可以談談。」
江燁霖有些失落，「真不行？上次她去香港你們不是挺好的嗎？」
「你們誰來香港托我我都這麼安排，地主之誼，沒別的意思。」
雖說江燁霖看出來何松盛對自己妹妹確實沒那個意思，但畢竟是親妹妹，胳膊還是轉著往裡的，聽到他直接的拒絕心裡還是有些不對味。
李一鳴眼力精，嗅出不對，忙的跳出來，「阿盛，也不是說你，認識這麼久，除了大學時候，你說你認真談過一個女朋友沒？凈見著追你的，沒見你答應的，做人不能這麼傲嬌啊！你大學的那股子衝動哪去了？」
付偉宸最能活氣氛，也跟著起勁，「就是！除開你家給你安排的那些烏七八糟事，這麼久還真沒見你談過，不會真沒這想法吧？」
「誰說我沒想法。」
淡淡的一句話，輕輕的，卻在人群中炸開了，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之後，一臉驚訝的看回他身上。
「什麼意思，有對象了？」
李一鳴先開頭，江燁霖還有些不信，「別為了避著我妹妹開玩笑。」
眾人驚訝，何松盛想起路小霧，嘴角翹了翹，「沒開玩笑。」
李一鳴盯著他上下看，「行啊你！什麼時候的事！完全沒苗頭啊！對象是誰啊？同學？朋友？這邊的還是香港那邊的？」
「還沒真在一起，下次真的定了，約你們出來吃飯見見。」
付偉宸轉著桌上的酒杯，喲喲兩聲，「這麼神秘，哪家千金這麼難追？」
李一鳴想起這些年他都沒正經談過，狡黠的摸著下巴笑了，「該不會是這些年荒廢了，忘了怎麼追女人了吧？」
何松盛抿嘴笑不應，看了眼時間，「大白天，打算坐到晚上？」
李一鳴終於想起正事，「這不是為了遷就你的時間嘛，咱們哥幾個先聚聚，一會真有正事，上次說給你介紹的建材業的孟總，人剛出差剛回來就催著見你本人談了，估計是這次想開培訓的時間挺趕，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見了面，你們詳細聊聊。」
一行人聊了聊，女生在一旁點歌唱，臨散局的時候江燁霖逮著機會問他，「追的人是你家有意安排的那個嗎？」
何松盛搖頭，「不是，和那邊沒關係。」
江燁霖還是有些不甘心，「真有了？別騙我。」
「騙你能有老婆送？」
江燁霖一句「去你的」頂回去，想到自家妹妹，忍不住哀怨的撞了他兩下，「婉彤那邊我也不好開口，她的脾氣你知道，得鬧死。」
「別把我行程透露給她。」
「你倆說什麼悄悄話，神神秘秘的！」付偉宸湊過來，話卻是對著何松盛說的，看了眼自己帶來正在唱歌的女生，刻意壓低聲音，「上次好像聽你說有華宇酒店的vip？」
何松盛抿口酒瞥眼看他，「嗯？」
這是默認了，付偉宸有些興奮，「借我一下，我還沒辦。」
「幹嘛？」
「一會我帶朋友去那邊的城景房聊聊天。」
何松盛早就瞭然，從錢包將卡抽出遞給他，「別玩出火。」
付偉宸謝了句，「聊天談談人生理想，有什麼出火的，你們太齷齪！」
那邊唱完，付偉宸拍著手坐回去。江燁霖已經恢復了以往的語氣，「下次帶出來看看。」
何松盛不扭捏，「好。」
江燁霖看他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心裡難免會有詫異，這些年他太潔身自好，弄得他都快習慣他單身的狀態了，自家妹妹纏著他不是一天兩天，原本想著日子久了能產生些火花，沒想到還是遭遇了滑鐵盧。
這邊和李一鳴介紹的孟總談完已經到了吃飯的點，知道陪不了路小霧，何松盛提前給她打了電話，沒想到手機沒人接。他試了幾個，最後乾脆發了條信息過去。
但一直等到這邊吃完飯結束，那頭都沒回電話，更別說信息。
臨別前，李一鳴看著已經連續翻著手機的何松盛嘿嘿的笑，「這下我有點相信你在追人了，怎麼，人小姑娘不理你？」
何松盛淡淡嗯了聲，勾起李一鳴的好奇，「人是不是把你拉黑名單了？拿我手機試試。」
何松盛的車子開過來，他拿著手機拉開車門，對著李一鳴說了句「幼稚。」
上了車，何松盛想了又想，沉著臉借了司機的手機打過去，結果也是沒人接，這下心裡才平衡了點。
不知道路小霧吃沒吃飯，何松盛中途下車買了蛋糕糕點提過去，在路小霧門前敲了很久的門都沒人開。
恰好鄰居女兒外出回來碰上，見他挺拔的高身材筆直的站在路小霧門前敲門，準備開門進去的時候沒忍住回頭，「帥哥，你是找小霧姐的嗎？」
何松盛回頭，見對方叫出路小霧的名字，眉眼間柔和不少，點頭，「是，你知道她在家嗎？」
「下午的時候看著她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回來。」
「出去？」
「嗯，要不，你過來等等？可能一會就回來了。」
何松盛拒絕，「不用了，謝謝。」
轉身沿著狹小的樓梯下樓，
剛出樓梯口就看到從一輛白色車走下來的路小霧，腳步頓了頓，何松盛蹙眉看著從車的另一邊走下來一個男的，是昨天跟路小霧相親的那個。
路小霧見吳就跟著自己下車，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謝謝你啊，不僅把我落下的東西還過來，還沒跟六姨那邊說昨天的事。」
吳就聳聳肩，「都是成年人，很多苦衷，明白的。」
路小霧笑容有些僵。
「看昨天那人的樣子，條件應該也不差，在家長面前承認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我昨天不知道實情，跟你說了那樣的話實在是抱歉。」
路小霧連忙擺手，原本想澄清自己跟何松盛的關係，後來想想，覺得跟吳就不熟，也沒有解釋的必要，唯有收住，「謝謝你啊，還送我回來。」
「也算是朋友了，以後遇事能幫上忙的也可以給我打電話，號碼你有吧？中午給你打過的。」
「嗯，有，謝謝啊。」
看著人走，路小霧才轉身往裡走，結果在樓梯口被一直站在那的何松盛堵住，乍一見到，路小霧被嚇一跳，捂著胸口看他，「你怎麼在這？」
「手機怎麼沒接？」
路小霧語氣有些冷，「放家裡了。」
說完繞過他往樓上走，何松盛跟上，狹小的樓梯，一前一後，這次路小霧不出聲，何松盛也不開口，沉默得有些尷尬。
到了家門口，路小霧掏出鑰匙開門，何松盛就站在她身後，開了門的路小霧卻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你等等，我拿葯給你在樓下換。」
何松盛看著她笑，明明是笑，路小霧卻覺得有些滲人。
「你笑什麼？」
「你們談什麼了？早上走的時候還不是這態度，才半天，就變了？」
路小霧臉有些紅，「什麼什麼態度！你別瞎說。」
「你們這親算是相上了？背著我不在的時候。」
路小霧有些急，不自覺的將自己的腳墊高了半分，「你別說的這麼難聽，什麼叫背著你！再說，我出去見誰是我的事，還用跟你彙報？」
「他的條件也比不上我，如果你真要相親，跟他相還不如跟我試試。」
路小霧不想跟他扯，「不想跟你說。」
說罷就要先關門，卻被何松盛搶先一步，用提著蛋糕的手很是輕易的就撐開，兩人隔著一條縫隙相對，他逼近，「怎麼樣？」
路小霧有些敗下來，「別鬧了行不行？」
「我一直都是認真的，我沒在鬧，是你在鬧。」
這麼一來，她倒是成了沒理的那一方。路小霧急得要哭，何松盛不想逼她太緊，鬆了手，「我樓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