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精靈之歌》
一曲完畢,愛彌兒腳步輕快的離開了,眾人還沉浸在歌聲中沒有回神。大約過了十來分鐘,瘦高個驚呼一聲:「哎呀,唱歌的修女不見了。」
眾人一愣,回神后四處張望,真的沒看到愛彌兒,不由深深地嘆氣。哎呀呀,沒能和唱歌這樣好的修女談談,實在是遺憾,不過沒關係,以後有機會。不過真正祈禱的人陸陸續續離開了,心不在酒的人可沒有那麼輕易離開,七八個人圍著院長七嘴八舌的問:「那位美麗又會唱歌的修女呢?我能見見她嗎?」
院長眼睛一瞪,火辣辣的嘲諷:「哎喲,你們別白費心思了,我們都是上帝的女人,此生已經奉獻給上帝。愛彌兒最是虔誠,要不然怎麼可能唱出這樣的歌?」在院長看來,修女中最虔誠的就是愛彌兒了,因為她幾乎看遍了修道院的藏書,並且深沉的相信上帝的存在——要知道修道院所有修女中,真正相信上帝存在的,還就只有她和愛彌兒。
瘦高個不相信:「愛彌兒修女那麼年輕,難道就一直待在修道院?」沒有哪個年輕人可以離開花花世界。
院長挑眉:「對啊,愛彌兒來了之後一直待在修道院從來沒有出門,她全心全意的侍奉主,沒有心思留給別人。」
看起來猥瑣的青年雖然有些遺憾,但非常傾佩愛彌兒這樣執著的人,因此訕笑著說了一聲「抱歉」就拉著兄弟走人了。
院長斜眼看著剩下的人:「你們不走還等著幹什麼?都說了愛彌兒不會見你們。」
剩下的幾個男人還笑嘻嘻,沒把院長的話當回事:「院長,阻礙年輕美麗的少女戀愛是要下地獄的,讓我們見見愛彌兒修女吧。」
院長臉色一冷:「你們算什麼東西!這世上哪有男人比得上上帝?你們再不走,我會報警。」
院長這麼一說,知情識趣的灰溜溜走人,不知情識趣還以為自己牛逼的,還在問:「你又不是愛彌兒修女,憑什麼代替她說話?我要見愛彌兒修女。」
院長臉色發青,豈有此理!竟然敢在修道院胡鬧!「你打算被打出去是吧!成全你。莉莉絲,上。」
名叫莉莉絲的修女上前,看起來清秀文雅的修女噙著淡淡的笑容,緩緩走過來,漫不經心的徒手砍斷了祈禱用的桌案。
「不走嗎?」莉莉絲溫柔的問,完全沒有威脅的語氣,但巨大的威脅之意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見。
男人憤怒又不能發作,只好氣呼呼的轉身離開了。媽德,一個修女有這麼高的武力值幹什麼?
院長撇嘴,切了一聲:「這群男人可真討厭,修女也追。」
一個嬌小的修女十分活潑的笑:「大概是愛彌兒太美了,讓這群昏了頭的男人連上帝都敢得罪。」
院長沒好氣道:「所以說啊,這個世界只有一個靠得住的男人,就是我的上帝。」
莉莉絲嘴角微微一翹,輕笑道:「院長,乾脆下次讓愛彌兒遮住面容。」
「可是呀,那種純凈的氣質是遮不住的。」嬌小修女嘻嘻笑。
院長拍了她們一下,瞪眼:「嬉鬧什麼?老老實實去看經書,看看人家愛彌兒,幾乎可以背下來了。」
眾位修女眼中一心向著上帝的好修女愛彌兒在幹什麼呢?
她又關上門偷偷溜出去了。
也不能算作溜吧,畢竟她沒把修道院當成家,也沒把修女當成最終職業。如今身份證到手,差不多也該離開了。
愛彌兒不是冷漠無情的人,雖然利用了修女們,感情還是有的,所以她準備在離開之前給大家送上一份禮物。呃,還差錢,身為地球黑戶的她沒有鈔票。
愛彌兒一身黑色風衣,長長的金髮閃耀著光澤,隨風微微飄動,一舉一動優雅靈動,整個人看起來彷彿來自神秘國度的精靈。
這是一個公園,空氣不錯,環境很美,離修道院也不遠,愛彌兒有時候就會來這裡看看地球人怎麼玩耍,順便偷聽一下地球人的日常學點東西。
呃……大概是她思想僵化,她真的無法明白地球人的思維。抱怨學習的,分手吵架的,亂丟垃圾的……似乎,好像,地球人從來不覺得他們生活在一個多麼幸福的世界。
和平,知識,自由……如此珍貴的東西,為什麼不珍惜呢?
愛彌兒靠在高大的桂花樹上,平靜無波的看著一群孩子在大人的帶領下來到公園,然後開始撒歡。
公園有很多花,一年四季都有盛開的鮮花,大部分來公園的人都知道不該攀折鮮花,但是,孩子不會在意。他們看著漂亮,就會折下來,不鮮艷了,就隨意丟棄。
天真,無知,所以殘忍。
公園一些還沒有成長的小樹更是孩子們攀折的好對象……至於垃圾,那更是隨地丟的,不止小孩子,還有大人,很多人都不注意這個。有什麼呢?丟個垃圾而已,不痛不癢的,反正環衛人員會清理,頂多就是麻煩了一點,但誰讓他們就是做這個的呢?
只有愛彌兒感覺得到,植物精靈們傳來的痛苦呻吟。
咔擦,小樹纖細的樹枝被折斷了,熊孩子嘻嘻哈哈的拿著樹枝打鬧,缺胳膊少腿的樹精靈欲哭無淚;花兒纖細的根莖被折斷,一朵鮮艷的花,一個美麗的小精靈,失去了生命,消散在空氣中。
……
愛彌兒看著她們出現,看著她們消失,除了她沒有任何人知道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大家都在不經意之間毀掉了無數生命……愛彌兒嘆了口氣,有點可惜啊,這些本可以避免。
一個花精靈揮舞著粉色的翅膀停在愛彌兒指尖,急促道:「大人,大人,求大人救救我們。」
愛彌兒垂眼看著她,柔聲問:「小精靈,我該怎麼救你們?」這個世界不尋常的力量太少了,她來地球這麼久幾乎沒見過,好不容易看到精靈,卻發現這些精靈沒有任何能力,隨著花兒樹木的存在而存在,消失而消失。
「讓這群熊孩子別再殺害我的姐妹兄弟啦,好痛的。」小精靈粉色的翅膀極速揮動,帶起微微的風,指尖有種微涼的感覺。
「哦,熊孩子殺死了你的兄弟姐妹嗎?小精靈要報仇?」愛彌兒淡淡的眼神落在還在撒歡兒的孩子身上。
愛彌兒面前就有一個青色衣服的小孩兒在折新栽的桃樹的樹枝,一根一根的折,笑的很開心,聽到愛彌兒的自言自語,小孩兒嘲笑道:「漂亮姐姐,你讀過書嗎?要科學呀,精靈什麼的都是不存在的。你看,我就算折斷了這棵樹,也不會有精靈出來。」小孩兒往上一跳,攀住了一根他手臂大小的枝幹,還蕩來蕩去。
剛出生不久的桃樹小精靈急的直抹淚,眼巴巴看著愛彌兒,滿眼祈求。愛彌兒也不清楚為什麼,這個世界的精靈明明就在人間,居然不能和人交流……
「呵,小孩兒,你說……精靈不存在?」愛彌兒緩緩走過去,低頭,金色的長發拂過殘破的樹枝。愛彌兒修長白皙的手指捻起斷枝,低聲道,「你看,她在哭。」
青衣小孩兒眨眼,疑惑的低頭看樹枝,什麼都沒有看到,正想嘲諷愛彌兒,就感覺一隻溫暖的手按住了頭頂,溫柔的話透入他的心田:「聽,精靈在悲傷的歌唱。」
輕盈若風的歌聲似有若無,飄飄蕩蕩,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也不知道要傳到哪裡去。輕輕地,細細地,彷彿鑽進了你的心裡,流入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述說著她成長的艱難與苦難,述說著被折斷,被殘忍的奪去生命的痛苦……彷彿間,青衣的小男孩兒看到了一個缺胳膊的粉色糰子,糰子靠著小桃樹,眼淚汪汪的看著他,眼裡滿是控訴,似乎在質問:你為什麼要殺死我?
小男孩兒忍不住捂胸口,媽呀,原來植物真的有精靈……他……傷害了這些可愛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