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一百八一】
【一百八一】
時凈的血液中，確實檢測出了一種曾經所有人都沒有特別去在意的物質。
雖然本質上它的存在對人體並沒有任何害處, 也沒有多麼顯眼, 以至於一直照顧著整個小隊身體健康的曲卿並沒有過多去在意它。然而這次, 他卻不得不將目光停留在上面。
為了確認猜想, 曲卿甚至去采了隊里其他人的血液，進行分析和對比之後，發現除了時凈之外, 姜徹的血液中也帶著少量類似物質。只是在姜徹身上, 那奇妙物質的存在非常細微, 而且, 也沒有時凈血液中那樣表現的非常明顯。
而這恰恰印證了他的猜測——這種物質，便是時凈失蹤的重要原因。
第四小隊的隊員中，被感染者攻擊過並存活下來的只有姜徹與時凈, 而後者還分別被初代和次代都攻擊過。好在命大運氣好，在服用了抑製劑后活了下來，然後體內便留下了那種物質。
按照緋樂的推測，那邊是屬於感染者的病毒，原本應該擴散並融入人體同化, 讓人類淪為沒有理智的感染者, 但由於抑製劑的緣故, 一部分被殺死, 另一部分就以這樣的方式被抑制了下來。
放在平日里它完全沒有害處，暫時來看也必須要有突然複發的擔憂，然而——某個人卻可以操控這部分奇妙的物質。
緋樂在末世降臨后, 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沒有人看管的容器之中，為了能夠保護自己的生命，身體自動下達了休眠的指令，並為了讓身體能夠殘存的時間更長，各類機能也下降到了非常低下的程度，以至於她很少蘇醒，醒過來后能記得的事情也極少。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那製作精良的機器也已經無法再長期維持她的身體能量時，尚未死亡的大腦便急切下達了叫她蘇醒過來的指令，希望緋樂可以找到自救求生的方式。然而對於已經失去了大半臟器，存在於人類與感染者夾縫中的她來講，未來也只是一條死路。同時，隨著身體的各項技能慢慢朝著最完美的方向恢復時，她所遺忘的事情就會漸漸回歸，而所需要的能量也會不斷增加……
直到燃燒盡一絲力氣，走向死亡。
而恢復記憶后的她總算想到了某個被她忽略的最重要的問題——當初的研究對象並不只有她一個人，雖然大部分實驗體都以失敗告終而死去或在模式剛剛降臨后就毀壞了，可那其中，卻存在著一個相當特殊的生命。
那是與她一樣，成功，且頑強存活下來的實驗體。
準確的說，他們雖然都屬於試驗品，但具體進行的實驗項目完全不同。
最初這項實驗的計劃是為了研製出對人體無害的增強藥品，開發出人類的潛力，提高身體素質，從而達到一個理想且高強度的狀態。這樣人類將不再只是依靠先進的外物，而是可以通過自己本身的**便能夠做到很多事情。
另外的那位試驗品，就是完全參照著這條路走下去的。而緋樂，則是為了應付突發情況，朝著完全相反的抑制方向來研究的。所以，她的**才會這樣萎縮、凋零，並慢慢腐壞下去。
雖然記憶依舊很模糊，但緋樂清楚的記得，那個實驗體曾經成功走出了容器，並被研究人員們允許在小範圍內移動——也就是那個時候，對方不止一次來到了緋樂的玻璃容器前，與她交談。
具體都交流了什麼，緋樂已經不記得了。但每當努力回憶那段記憶的時候，她只有溫馨和快樂的感覺，想必他們曾經的關係非常不錯。而且，唯有一句話如今也一直深刻地殘留在她的腦海之中。
——總有一天，我會帶著你一起出去的。
也許是同病相憐的共鳴，又也許是身為被實驗體本能去追求的卑微祈望，緋樂只記得當時的自己很開心地與他做了約定。
接著在不久之後——噩夢發生了。
實驗室內發生了非常詭異的爆破和泄露，尚未完成的實驗藥品不知為何在一些工作人員身上出現了反應，並很快讓他們產生了感染者化狀態，一傳十，十傳百——蔓延了下去。
而在混亂之中，基地內各類機器被毀壞，緋樂也隨之漸漸陷入了沉睡之中，直到如今。
最初感覺有所蘇醒是因為感覺到了安全區a內有非常熟悉的感染者反應，那過於特殊的感觸撕扯著緋樂的神經，催促著她記起那非常重要的記憶。慢慢地，隨著曾經的事情漸漸回歸，那熟悉的感覺越加真實的同時，也讓那個久違的影子慢慢成型。
雖然距離那天已經過去數十年的時光，然而對於早已不是正常「活人」的他們沒有任何意義。如今，緋樂可以非常肯定地說出，如今那個身處安全區a中心部的感染者反應，就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緋樂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跑到管理層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計劃著什麼，仔細想想，當初研究所莫名其妙發生藥品泄露也非常詭異，極有可能也與他有所關聯……再繼續放置不管的話，絕對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單憑時凈這次發生的狀況就足夠驚悚，感染者能夠操控人類這意味著什麼？只要情況允許，他甚至可以讓人類摧毀自己，而本人只要在旁邊袖手旁觀。
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只有時凈本人發生了這種狀況。如果真要下手的話，身體素質要強很多的姜徹無非是更好的目標，但對方並沒有那麼做——到底是因為他不想做，還是因為只有被初代感染者攻擊過後殘留下來的物質才足以控制人類的神經就不得而知了。就目前而言，在末世內被感染者襲擊過後並存活下來的，除了時凈之外還沒有第二個人。
但這也只是推斷，有那個人在的管理層內部究竟成什麼樣子了，沒人敢多想，眼下重要的是立刻做好應急措施，儘早將其一網打盡。同時……研製出完全殺死血液中那種物質的藥物才是當務之急。
事實上，那並不是非常難，只要有緋樂在的話。
在她的身體上進行的實驗與那個人完全相反，也就是說，從她的身體上提取的物質便有抑制感染者毒素的效果。雖然本身來講緋樂的實驗結果並不是非常成功，但在第四小隊內有曲卿與沈溪的在。原料都有了，再加上兩個醫療和器械上的天才，總歸花費不了多少時間。不就只有，真正意義上的解毒劑就會被完全研發……甚至是，完全消滅末世根源的利器。
只不過美好的結局總之伴隨著太多的代價和犧牲，而緋樂，將會用生命來支付。
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結局，如果可以，哪怕只能在容器中悠閑度日，直到真正迎來結局的那一天，也不希望她終結於實驗。
那太過殘酷了。
「不，玻璃容器里的生活，我已經過夠了。」
這是中途，緋樂離開容器后第一次醒來后與時凈說的話。
她的神情平靜，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安詳得不可思議，看不出任何勉強的模樣。但時凈卻從曲卿那聽說，對於現在的緋樂來講，離開了穩定她身體的溶劑后她的狀況便會急劇下降，不可能不難受的。
「這樣很好，我都多少年沒有親身感受到外面的世界了，自由地處在空氣中的感覺都有些新鮮了……不過這很好。」她連移動身體都做不到，卻依舊笑得溫柔，「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看日出。」
只是，如今只能躺在這裡連接著各種器械監控生命的她自然無法做到這些，而且，僅僅是說了幾句話她便再次墜入睡眠。能量無法支撐太多身體的技能，睡眠是保護身體的最好方式。
看著明顯有些消沉的時凈，曲卿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後背稍微安慰她一下后開口，「解毒劑大概過幾天就會研製出來，這幾天你就好好在基地里等著吧。萬一出去后再碰上這種情況就糟了。」
「恩，我知道。」這次再被控制走太遠的話，大概緋樂已經沒有再多的力量來尋找她了。
「對了，老薑呢？」也許是不想給時凈多增加壓力，曲卿換了個話題。
「他？大概還在睡覺吧。」因為前三天一直不眠不休地尋找時凈的緣故，回到基地后一同討論了一下具體情況，並跟隊員們簡單交代了幾句應急措施后，他便回房間休息去了。
原本時凈也跟他一起睡來著，不過在車上就已經睡過一段時間，再加上有些放不下緋樂的事情，她這才中途偷偷跑到曲卿的實驗室來看看情況。估計是太累又安心了的緣故，一直警覺心極強的姜徹竟然在她離開了房間都沒有發覺。
「是嗎，確實，這幾天他挺忙的。」點點頭示意自己理解了狀況，曲卿看了一眼緋樂，「小美人兒你也快去睡吧，自己在外面這幾天也不好過吧？」
「我哪有你們辛苦，因為我各位擔心了吧，抱歉。」時凈苦笑著搖搖頭。
「這又不是你的錯，別放在心上。」
不管這麼說，這確實讓時凈心裡好過了點，她點點頭確認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深夜了，再怎麼說也應該去休息了，走到門邊時不忘回過頭來囑咐對方一聲，「你也早點睡，隊醫可不能把自己的身體弄垮了啊。」
「知道，我有分寸。」
「那晚安。」
「晚安。」
離開三樓的實驗室，走下樓梯拐過轉角，走廊內非常安靜，路過周存升的房間門口時甚至都聽見了裡面震耳欲聾的呼嚕聲。這樣安逸的環境讓繃緊的神經有所鬆緩，不由露出笑容。
早點結束就好了，末世——
「？」
走著的腳步突然一頓，溫馨的想法也在瞬間戛然而止。時凈無意識地伸手扶住旁邊的牆壁，眼前又是一黑。
就彷彿貧血癥狀一樣鋪天蓋地的眩暈感沒來由地侵襲而來，耳邊的空氣也被壓縮了一樣擠進來，帶著強烈的嗡鳴聲，讓她連真實的界限都有些混亂了。
是什麼——熟悉的感覺。
她忘了點什麼事情，必須要完成的，要去做的，她記得，有誰對她說過的——
對，是要去——
撐著牆壁的右手無力地垂了下去，她低著頭站在空曠安靜的走廊內沉默了半晌后，突然抬起頭來，默默地繼續向前走著，推開了屬於她與姜徹的房門……
——tbc
作者有話要說： 情況不太妙啊，時凈你要夜♂襲嘛~【喂！
正在存稿的文——
爪機戳→
電腦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