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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丫頭,我帶你回家

  「丫頭,沒有心不要緊,朕會一直守在你身邊,朕會將你的心找回來。」他將她輕擁在懷,溫柔的輕哄,如同曾經。


  「丫頭,我們回家,我帶你回家。」他說罷,緊緊的牽住她的手,向外走去。


  安笙並沒有掙脫,安靜的,順從的任由著他牽扯,只是,他剛邁出兩步,跟隨在身後的安笙卻突然摔倒在地。


  柔嫩的肌膚被粗糙堅硬的磨破,沙土嵌在肌膚上,與血肉模糊在一起。


  安笙蒼白著容顏,神情依舊是淡淡的,甚至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好似她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


  「丫頭!」君修冥驚呼一聲,半跪在她身前,此時,才發現安笙腳上拴著沉重的腳鐐,並且,這並非是普通的腳鐐,而是狼牙鐐。


  普通的腳鐐,不過是防止罪犯逃跑,而這種狼牙鐐內側鑲嵌著如狼牙般鋒利的鋸齒,只要犯人雙腳移動一下,就會被鋸齒割開腕間的皮肉璧。


  君修冥剛剛那一番劇烈的扯動,早已讓安笙一雙腳腕血肉模糊一片,暗紅的血液順著赤果的玉足一滴滴落在漆黑的地面上,像極了地獄中妖嬈盛放的曼珠沙華。


  君修冥的目光死死盯著安笙的腳腕,一點點的冷寒,最後,冷到冰點,化為一聲怒吼:「誰讓你們給她上刑的?」


  這一聲吼,將獄官嚇的屁滾尿流,跪在地上咚咚的不停的額頭:「回……回稟皇上,按規矩死牢中的犯人都要帶上狼牙鐐……」


  「北盛皇朝的規矩是你定的,還是朕定的!」君修冥陰冷的丟出一句,明黃衣袖下的拳頭緊握,發出骨節撞擊的嘎吱脆響:「來人,將這奴才拖出去,杖斃。」


  「皇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死寂的監牢中,發出殺豬般的哭喊聲,一直到那獄官被御林軍像拖屍體一樣的拖走後,才恢復了一貫的平靜。


  監牢內外獄卒跪了滿地,每個人都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出,所有人都知道那獄官死的冤,卻無人敢冒死出頭,即便是一旁的常德都沒有勸半句。


  君修冥一向是冷靜理智的人,但安笙卻偏偏是他的不冷靜,不理智。


  事情一旦牽扯到她,便足以讓帝王失控,若非是失控,他亦不會草菅人命,君修冥也並不是暴君。


  安笙低笑著,絕美的笑靨,同樣是無情冰冷的:「皇上何必牽連他人,臣妾罪無可恕,上刑也是理所當然,況且,這些刑具在寧王那裡不也是家常便飯。」


  她將身體蜷縮成一團,脊背靠上粗糙的牆壁,又道:「臣妾不會離開這裡的,皇上還是請回吧,天牢陰氣重,是不祥之地,皇上萬金之軀,不應該呆在這裡。」


  君修冥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深邃的墨眸中,眸光複雜的難辨:「安若離!朕若離開,必然會帶走你。而你若要留下,朕便留在這裡陪你,無論你在哪裡,朕便在哪裡。」


  安笙神色不變,眸中波瀾不驚,依舊維持著同一個姿態,而手掌卻不著痕迹的收緊了。


  君修冥又道:「將鑰匙拿來。」


  一個獄卒爬過來,戰戰兢兢的將鑰匙雙手奉上。


  君修冥一把奪過,按住安笙的雙腳,想要為她解開腳鐐,而每一次,都被她閃躲開,如此反覆的掙動,讓狼牙鐐內側的齒痕再次深深刺入皮肉中,甚至露出深深白骨。


  「安若離!」君修冥低吼一聲,將手中鑰匙狠狠摔在一旁,這一次,他是真的被激怒了,雙眼都是血紅。


  他心裡很清楚,她是想一心求死。


  而相對於他的暴怒,安笙卻是極平靜的,唇片輕動,淡淡吐出兩個字:「你走。」


  本以為他會惱怒的轉身拂袖而去,但他沒有,反而托起她雙足,將手深入狼牙鐐內側,用自己的手掌擋住尖銳的鋸齒,避免她再受傷。


  然後,他咬緊牙關,暗用內力,硬生生的將狼牙鐐扳成兩半。


  但如此,那些鋒利的鋸齒也刺入他手掌,鮮血入柱在污濁骯髒的地面上流淌著。


  君修冥這一舉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即便是安笙都有所動容:「丫頭,現在可以回家了。沒有人會再傷害你,從今以後,朕會保護你。」


  他說罷,雙手環入她腰肢,將安笙打橫抱起,向外走去。


  常德驚慌失措的低喊一聲:「皇上!」


  君修冥將安笙從地上抱起,如此劇烈的動作,勢必會將胸口尚未癒合的傷口扯裂。


  果不其然,君修冥左側胸口的衣襟,被鮮血染紅了大片,明黃與鮮紅絞纏著,分外的妖嬈詭異。


  而他已經緊緊的抱著懷中女子,踏著平穩的步子,一步步向天牢外走去。


  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刃上一樣,胸口中劇烈的疼痛,一下強於一下。他咬牙強撐著,對她,依舊捨不得放手。


  不遠處的前方,就是天牢的出口,那裡有脫離黑暗的陽光。


  *

  別院里,王氏剛剛從酣睡中醒來,侍女正伺候她梳洗。


  大太監便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跪地俯首,稟道:「回稟太后,皇上蘇醒后,去了天牢重地,將賢妃從牢中帶回了宮。」


  「嗯,哀家知道了。」王氏平淡的應著,似乎此事並不出乎她意料。


  而那太監依舊跪在地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神情。


  「還有事?」王氏又問。


  「回稟太后,皇上下命將天牢的獄官杖斃了。」大太監老老實實的回答。


  「哦?是何原因?」王氏的臉色沉了些許,原因無他,那獄官不是別人,正是王氏的一門遠親,按本輩分上來說,王氏還是那獄官的姑奶奶。


  倒也不是此人有多麼重要,只是,皇上公然處死王氏族人,這不等同於再打這位太后的臉面嗎。


  王氏一問,那大太監只得吞吞吐吐的回答:「聽聞,是因那獄官按著規矩給賢妃娘娘上了腳鐐,弄傷了娘娘的腳腕,皇上震怒,便下命將人處死了。」


  王氏靜默了片刻,而後嘲弄一笑。


  大太監又問:「敢問太后,不知此事當如何處置?還望太后示下。」


  王氏嘆息著搖了搖頭:「罷了,將那獄官厚葬吧,再賞賜其家眷一些金銀,以示慰藉。此事就此作罷,以後不要再提了。」


  帝王此番的確失了分寸,但卻不是沖著王氏,不過衝冠一怒為紅顏,她這個做母后的總不能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與皇帝理論個是非對錯吧?!

  反正人已經死了,便也只能做個冤死鬼了。


  「老奴遵旨,即刻去辦。」大太監領命,躬身退了出去。


  「隨哀家去看看皇上吧,這一番的折騰,只怕是要扯裂傷口了。真是沒一個讓人省心的。」王氏將手隨意搭上侍女臂腕。


  而此時,殿中。


  君修冥高大的身軀靠在軟榻之上,身下柔軟的白虎皮褥,已經被鮮血打透,他只封了胸口幾處大穴,卻不允許任何人上前為他包紮傷口。


  常德雙膝跪地,將頭壓的極低,悶聲不語,臉上寫滿擔憂與沉重。


  最後終是沉不住氣的道:「皇上,無論您有多大的怒氣,都要保重龍體啊。」


  然,主位之上,君修冥並不予理睬,幽深的眸里夾雜著怒火,手中緊緊攥著那封從金陵城送來的信。


  白偌賢便是他的四弟君易瀟,或許人人已經記不起這個四皇子了,因為他從五歲時便離開了北盛。


  如今他以自己暴斃一事,而欲要登基為皇,朝中的那群臣子竟無一人敢言,楊堯也跟著反了。


  暴斃,或許白偌賢讓她回來,就料定她會為了他,向自己動手,只是他沒料到她終究還是心軟了。


  如果此番鋌而走險回去,暴斃一事自然不攻自破,只是這條路,定當是兇險無比。


  「太后駕到。」


  小太監尖銳的聲音終於打破了殿內壓抑的氣氛,聲音落後,只見王氏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而入。


  君修冥起身拜禮:「參見母后。」


  「罷了罷了,皇上這副模樣,趕緊躺下吧。」王氏擺了擺手,而後又道:「常德還不快讓軍醫給皇帝上藥包紮,你覺得他還有多少血可以流!」


  王氏一聲吩咐,跪在地上的人終於鬆了口氣。


  常德慌忙起身,讓候在屋外的軍醫進來,利落的為君修冥上藥,好在這一次他並沒有推開軍醫。


  上藥的過程是極痛的,君修冥卻面無表情著,認真沉寂的側臉,英俊的誘人魂魄。


  王氏倒是沒什麼反應,她了解君修冥心性堅韌,看著雪白的繃帶纏住他血肉模糊的手掌。


  軍醫囑咐著:「傷口癒合前都不要沾水,切記隨意亂動再扯裂傷口。」


  軍醫絮絮叨叨的嘀咕著,但常德心知說了也等於白說。


  皇上一旦接觸賢妃,就不可能維持住冷靜理智,所有的禁忌,也都不再是禁忌。


  王氏一直等到君修冥包紮完傷口,才在侍女的陪同下離去。


  北盛遭遇這番的變故,她不由得深深地嘆了口氣,好在命人將君雯送去了燕國。


  而王氏前腳剛走,後腳君修冥就起身離開,沒有人敢過問他去哪裡,但每個人都知道,他是要去探望賢妃。


  彼時,安笙接到白偌賢的來信,信上說要接她回去。


  她唇角不由得諷笑,將信放在燭火上點燃,化為了灰燼,眸底一片涼薄。


  安笙沉思著,這幾日軍中死氣沉沉,人人口中議論著皇上病危,原來這個男人不過是想將計就計。


  她相信,再不過幾日,軍營里定會傳來皇帝駕崩的消息,至那時,師父也一定會放下戒心,而他順利的回金陵,便也就不會太難。


  淮州一共有五十二郡,說小也並不小,一旦得知皇帝駕崩的消息屬實,白偌賢一定會派人來此駐守。


  如果他不能順利奪回皇位,失去的便是北盛整個天下!

  正當安笙思考時,君修冥已步入了房間,見她正望著窗外發獃,溫聲道:「在想什麼?」


  安笙回過神色,平靜的看向他:「在想你什麼時候死,只有死了,才有復生的希望。」


  君修冥一笑,在她身旁坐下:「死而復生,呵呵,你已清楚了朕的計劃,那麼你的那一劍是選了朕嗎?」


  安笙沉默,當時她並沒有思考太多,只想著泄恨,看著他倒下的那一刻,整個人都驚慌失措了。


  或許事情就是那麼巧,偏偏王氏趕到,將她打入了天牢。這一切便也演變的越來越真。


  良久之後,安笙才又問道:「將太後接到淮州來做什麼?雖然可以脅迫王氏一族的人叛變,但此舉就不會引起他懷疑嗎?」


  君修冥指尖輕輕地劃過她柔嫩的面頰肌膚,似格外的疼惜:「傻瓜,將太後接來已是十多日之前的事情,而你過來也不過兩三日。


  這兩件事本就沒有關聯,他自然不會起疑,朕相信,四弟很信任你。因為他喜歡你,只不過這個皇位他坐不了多久?」


  安笙心虛的別開眼帘,漫不經心的問:「什麼意思?」


  「還記得你與楊堯比武的那日嗎?」


  「恩」安笙自然記得,就是因此,她手裡現在還有調配北盛士兵的兵符。


  君修冥唇邊一抹淡笑,笑容里有幾分蒼涼,他擁著她的手臂輕微顫抖:「都是上一輩的恩怨了,若不是朕的母妃將他的母妃逼死,也許就不會有今日了。」


  安笙微微錯愕的看著他:「所以不是你要將白偌賢趕盡殺絕?」


  君修冥鳳眸微眯,似察覺了什麼,深深地看著她,無奈的輕嘆:「他是這樣給你說的?」


  安笙猶豫了會,點了點頭。


  君修冥苦笑的看著她:「你相信嗎?」


  安笙卻並未回答,登上這個帝位,沒有一些殘忍的手段,又怎能穩坐這個寶座?

  君修冥的墨眸清幽深沉,回憶著塵封已久的往事:「當年,朕的父皇原本很疼愛我的母妃,就連我也認為,日子會這樣一直幸福的過下去。


  直到朕五歲的那年,父皇納了憐妃,從此母妃便日日獨守著菀寧宮。


  憐妃在宮中的氣勢日盛一日,父皇也徹底淡忘了陪他度過十餘年的孫貴妃。憐妃很快有了身孕,那個孩子便是朕的四弟,君易瀟。


  憐妃自然是想讓她的兒子繼承皇位,從此母憑子貴,所以屢次陷害幾個皇子,母妃忍無可忍,便將所有的恨傾注在她身上,終是忍不住動了手。」


  也是因為這件事,孫貴妃一夕之間淪為了毒婦,死在了冷宮,八歲那年,他便被送到浣鄴做為質子。


  安笙斂眸不語,靜靜地聽他說著,在那深宮中,這樣的事似乎也已很尋常了。


  君修冥冷冷一笑,繼而道:「四弟的功夫是朕所教,你又怎麼會呢?至那日,朕就已對你們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後來發現在整個金陵除了君雯,便只有白偌賢與你走的較近,果然,在此有了突破,朕的隱衛墨白查出白偌賢是冒名頂替,卻不知他的真實身份。


  朕想著他與你有關係,但在金陵卻又查不出你們的交集,所以朕只能猜測,四弟這些年一直在浣鄴!到了浣鄴,一些事,也就逐漸的水落石出。」


  說到這裡,君修冥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因為君易瀟就是安笙的師父,所以清妍知道他與安笙的往事,倒也實屬正常。


  這些事,他到底是知道的晚了些,好在他早有防備。


  但讓他懷疑的是,為什麼君易瀟會和丫頭走的近?只因為她是安笙的姐姐嗎?


  安笙淡若清風的笑,些微嘲弄:「皇上還知道些什麼?」


  他炙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怎麼?丫頭的身上還有朕不知道的事?」


  安笙的心莫名不安,掌心間侵出了細密的汗珠,生怕他已知道她並不是安若離。


  轉而,她只能藉機轉移話題:「臣妾假冒皇后一事,只怕皇上也早已知曉,臣妾自以為天衣無縫,在皇上眼裡卻不過是些難登大雅之堂的小把戲!」


  劉雲曾對她說過,皇后應該是被他的人劫走,後來她仔細想了想,王氏與公孫一族爭來斗去,這其中利弊的關係,坐收漁翁之利的自然都是他。


  君修冥牽住她的手,溫潤的目光落在她白希纖細的手背,唇角含著苦澀的笑:「朕知道你是想替八兩討回一個公道,只要你開心,朕也自然可以由著你。」


  提起八兩,安笙不由得想起了半斤。


  或許當初她就不應該覺得好玩,給她們取了這樣奇怪的名字,如今也便不會提起其中一個,就會想起另一個了。


  彼此間又是短暫的沉默,安笙終是沉不住氣,率先打破了沉默:「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寧王?」


  君修冥吹滅了榻前的燭火,似有些倦了,輕聲道:「朕答應過太后留他一命,囚禁終生。想必這比讓他死更痛苦。」


  安笙只想君寧受到應有的報應,正當她發愣時卻被他扯入懷裡,而他的手臂從身後纏住她腰身,兩人蓋著單薄的錦被。


  被子下兩人的身體相貼著,雖然隔著衣物,安笙還是清晰的感覺到他身體傳來的熱度,她僵硬著身子,一直也不敢亂動。


  安笙在他懷中,一夜輾轉反側,不知為何就是無法入眠。


  天剛蒙蒙亮,她便要起身,然而,她這輕微的一動,驚動了睡在身旁的君修冥。


  「天還早,怎麼就醒了?」他睡眼惺忪,將頭埋在她柔軟的髮絲間,貪婪的吸允著她發間的馨香。


  安笙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這種帶著清幽的香能讓人沉溺。


  「睡不著。」她淡淡的回了句,本想將他推開,卻沒想到他順勢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既然睡不著,那就做點彼此都喜歡的事。」他眉宇間含著一抹玩味,曖昧的氣息吞吐在她頸項間。


  安笙的臉頓時羞紅,左躲右閃的避開他的氣息。


  而他修長的指已經挑開了她胸口單薄的紗衣,展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膚。


  「君修冥,放開我,你別太過分……啊……」在安笙的驚叫聲中,君修冥已經吻上她柔美的唇。


  天知道這一夜,他隱忍的有多辛苦,她輾轉難眠,他又何嘗睡的安穩過。


  安笙的雙手被他反擒在頭頂,而她卻依舊在掙扎,雙腿不停的踢打著。


  一如從前,她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


  安笙只是不想再與他親昵,也不想再和他有孩子。


  皇室里,最後又有幾個能獨善其身,既然明知是悲劇,又何必帶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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