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只要你高興,都依你
君修冥接而說道:「阿笙,你還記得上元節的那個晚上嗎?你喝了很多酒,也說了很多胡話!萬花谷里,我們那麼多難忘的回憶,你都會忘了嗎?」
安笙看著他那雙深情的眸子,怎樣也不忍心告訴他,她不記得了!只隱隱約約還記得那個夢。
她忽而笑了,因為那不是夢,竟是真實的存在。那個她一直看不清的身影,原來是他。
可她為什麼會忘了這一切?
安笙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麼都記不起來。」
君修冥握住了她的小手,親吻著她的額頭:「沒關係,你不記得的,都由我來記著,以後我會慢慢地講給你聽。」
安笙在他懷裡自責的點了點頭,又喃喃說了句抱歉。但又十分的慶幸,因為在他心裡的那位姑娘,是她自己。
君修冥抱著她又安撫了會:「阿笙,這次我們再也不要分開。」
安笙覺得心裡無比的幸福,唇邊也洋溢暖暖的笑,那是難以抑制的高興:「恩。」
而君修冥卻無意間看到她頸項間的傷痕,如玉的指尖輕輕觸摸著那道傷口:「疼嗎?」
安笙笑著搖頭:「一點小傷而已,我有分寸的。」
「丫頭,傷在你身,卻疼在我心上。」君修冥低頭,溫柔的吻著她的傷口處:「丫頭,跟我離開好嗎?我不需要卧底,我有把握對付他。」
安笙沒有正面回答,眸中瀰漫了一層水霧,問道:「皇宮守衛深嚴,你能混進來已屬不易,我們要如何離開?」
他身上穿著御林軍的金黃色軍服,才瞞過暗衛的眼睛混進來,可是,要帶著她全身而退,卻並不容易:
「混進來的不僅朕一個人,還有朕的暗衛,他們會掩護我們離開。你現在喚一個宮女進來,換上宮女的衣服跟我走。」
安笙擔憂的說道:「修冥,我還不能跟你走,你聽我說,燕國的儲君溫孜言過些時日會抵達金陵,我擔心會有變故,你就讓我留在宮裡好嗎?」
君修冥一臉的為難,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安笙成為君易瀟的女人啊!
安笙卻拉著他的手撒嬌道:「你放心,我能保護好自己。更何況,延平王現在還有慕容將軍支持,他很可能趁著你與君易瀟之間爭鬥時在裡面渾水摸魚。」
君修冥揉了揉她的腦袋:「傻丫頭,這些道理你明白,朕就不明白嗎?好了,我自有主張,你只需乖乖地呆在我的身邊。再過半個時辰,就是換崗的時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安笙卻執意的坐在軟榻上:「修冥,你能再聽我這一次嗎?」
君修冥拿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他知道,這就是他阿笙的性格,幾番猶豫之後,只好作罷:「過幾日,我會將墨白送入宮裡。
如今雖然看似這皇宮是君易瀟的,實則也有一部分是朕身邊的人,尋了機會將司膳司的秋檀調到自己的身邊。」
說著,他又遞給安笙一塊玉佩:「秋檀是差遣隱藏在各宮細作的關鍵,所以當她看見這塊玉佩,一定能明白,司膳司的交接便是芙蓉酥,記住了嗎?」
安笙見她一臉的不放心,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離換崗的時間就快到了。」
君修冥嘆了口氣,將她摟在懷裡不舍的擁吻了一會,而後才被安笙催促著離開。
次日,晨時。
安笙想著要將秋檀調到自己的身邊,便故意發了通脾氣,將桌上的膳食倒了一地。
而依照往日來看,君易瀟下了早朝通常都會來她宮裡坐會,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他見菀寧宮內一片狼藉,向跪在地上的清流質問道:「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好好伺候皇貴妃娘娘嗎?」
清流顫顫巍巍的回道:「今日的膳食都不合娘娘的胃口,所以…所以…」
君易瀟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不耐的說道:「不合胃口,就讓御膳房做到皇貴妃滿意為止!」
安笙起身向他行禮,君易瀟伸手將她扶了起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突然耍起脾氣了?」
安笙指尖翻過手上的書頁,喝了口清茶道:「昨兒那麼一鬧,想必皇後娘娘心裡定也不舒服,皇上應該多陪陪皇后才是,畢竟她是丞相之女。」
君易瀟無奈的笑笑:「你知道的,朕的心在你這裡,娶她,是迫不得已。」
安笙將手裡的書放了下,捻了塊芙蓉酥咬了口:「我不知道。」
君易瀟早已習慣了她這脾氣,也沒發火,倒了杯熱茶給她遞過去。
安笙抿了兩口,才又道:「皇上別讓御膳房做了,我喜歡吃芙蓉酥的點心,當初八兩也很會做這個,將司膳房做芙蓉酥最好的宮女調到菀寧宮來吧!」
君易瀟這些時日對她一直都是千依百順,這小小的要求,他自然會應:「恩。」
安笙怕他起疑,則又道:「還是讓那些小宮女比試一番吧!說不定還會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宮女。」
她這樣做,一來可以彰顯皇帝對她的寵愛,見劉氏時,稍稍暗示,以後那劉氏段然會來巴結她,二來免得他多心。
君易瀟溫和的一笑:「只要你高興,都依你。」
安笙微微一怔,心裡卻不由得覺得諷刺。
如果換做是以前,她定然會為他的話而開心很久,只可惜,現在就是現在,以前就是以前。
君易瀟陪著她又聊了會,便將事吩咐了下去。
後宮卻因為此事沸騰起來,只因為菀寧宮的那位喜歡吃芙蓉酥,後宮里所有會做芙蓉酥的宮女,便都要參加此次的比賽。
比賽的賽試還格外的嚴苛。
坤寧宮的月憐知道這件事後氣的直接找君易瀟鬧了一通,卻被搪塞了過去。
月憐冥思苦想,只好拿著這件事大做文章,直接將安笙說成了惑.亂君主的妖女,而後又讓她爹爹聯合眾臣上書。
月憐看了眼身邊的侍女,問道:「流言都放出去了?」
那侍女恭敬的應道:「是,這次皇上定會以大局為重。」
月憐冷哼了一聲,她倒要看,朝堂與後宮,究竟容不容得下這個女人。
冊封安笙為貴妃的消息遍布整個皇宮。
所以藉此機會,安笙邀了劉氏入宮閑敘,為了避免不張揚,邀請劉氏的同時還邀了其他官員的夫人。
君易瀟只以為是她要和這些人拉攏關係來減少謠言,心裡也為此感到高興。
如今正值逢春,是個百花齊放的好時節。
御花園內,一群女人圍坐在一起看著歌舞,說著些阿諛奉承之話。
鄧夫人見坐在不遠處的是楊堯楊將軍之妻張氏,忙湊過去巴結:「楊夫人,我說你這項鏈可真是精緻。與你這身衣服還真是相得益彰!」
張氏伸手撫了撫鬢,笑著道:「呵呵,是嗎?我這項鏈是金陵城玉器中數一數二的材質,我們家將軍差人特意為我定製的。」
而就在此時,劉氏在侍女的攙扶下款款而來,若不是這其中有人認識她,都要誤以為是宮中受寵的娘娘。
有女人在的地方,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便少不了:「這劉氏還真是好福氣。」
「可不嘛,光看劉氏身上的首飾,件件都是價值連城。」
「我認得她頸項上那串項鏈,可是波斯王國,唯一的一顆鮫珠。」
劉氏聽到這些議論紛紛的言語,唇角揚起傲慢的笑意,她雖是妾室,卻比她們這些正室還要光鮮亮麗。
鄧夫人率先出聲道:「延平王待劉夫人可真好,這都要把王妃比下去了,想起我家的那口子,可沒這番細膩的心思。」
劉夫人睨了她一眼,在席中坐下:「都是王爺疼惜妾身,不然妾身又豈會有今日。」
在眾的一個個正室夫人都各懷心思的看著這個女人,如今劉氏風頭也盛,前不久皇上特意為她設宴祝賀壽辰,皇貴妃此番邀請,也是情理之中。
這些心思直到安笙的到來,才收起,眾位紛紛起身施禮:「參見娘娘,娘娘福壽安康。」
安笙抬手示意,坐在了主位之上:「各位夫人都起來吧,不必多禮!」
「謝娘娘。」眾人紛紛這才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鄧夫人看著上方姿態端裝,生的國色天香的安笙,起身討巧的說道:「皇貴妃真是沉魚落雁,也難怪皇上對娘娘痴心一片。」
安笙端起茶盞,慢條斯理的品了口茶,開口道:「如今還擔不起這一聲皇貴妃。」
鄧夫人又道:「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的嗎?旨意都已傳達了下去。還有兩日便是娘娘的冊封典禮了。」
聞言,許些人又是一陣的竊竊私語,低聲議論著妖女一事。
安笙卻也不尷尬,淡笑著:「呵呵,本宮是皇后眼裡的刺,自然也就是丞相大人口中的妖女。這到底是不是妖女,我們做女人的心裡最清楚,不是嗎?」
在座的都被說的啞口無聲,擺明在說皇后仗勢欺人,再則這那個府上又沒有一兩個妾室,所以她們心裡當然是比明鏡還要清楚。
反倒是劉氏嬌笑了一聲,引來眾人的視線,而後她才道:「皇貴妃說話當真是風趣,不僅是妖女還有狐.媚子,說到底,就是長了一張讓人嫉妒的臉。」
安笙神情淡然,掃了眼各個夫人盤中的點心。
慕容將軍的夫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這妾室就是妾室,終究難登大雅之堂,說話真是不知禮數,竟敢用狐.媚子來形容皇貴妃。」
劉氏也不甘示弱:「是啊,說到底,這些話往往可都是出自像張夫人一樣識禮數的女人口中呢。」
慕容夫人剛要出聲反駁,就聽安笙說道:「好了,沒什麼好爭執的,本宮請你們來是因為這段時間,宮裡做了好些點心,請大家都來嘗嘗鮮,眾位姐妹在本宮這裡都一視同仁。」
宮裡又有誰人不知,這些點心還不是因為皇上為貴妃挑選出類拔萃的宮女,再送到菀寧宮中。
聞言,楊堯之妻張氏開口道:「娘娘既是一視同仁,怎麼不見延平王王妃?」
安笙故而不說,因為自有人會替她開口。
劉氏看了眼上方安笙的神情,哼哼了兩聲:「皇後娘娘邀了王妃賞花,又豈會應約皇貴妃所邀。」
安笙不以為意,唇邊一直噙著溫和的笑:「今日的點心,可還合你們的胃口?」
眾人見她不在這個問題深究下去,也都不再多說,鄧夫人點頭道:「貴妃娘娘的點心稱得上金陵城內之最。」
「喜歡就好。」安笙拍了拍手,二十來個侍女紛紛端著托盤走出來,將點心在各個夫人的面前用銀針驗毒后,才當著她們的面包起來。
安笙笑了笑,有意無意的看著劉氏身前的那名宮女,淡然說道:「你們喜歡,便各自帶些回去品嘗吧。本宮這番做,也是讓你們寬心。」
秋檀微微頷首,向她示意,一切都已妥當,就在前天的晚上,安笙特意找到了她。
鄧夫人率先起身行禮謝恩:「娘娘用心了。」
見鄧夫人起身,眾位也都依一起了身行禮以示謝意:「臣婦等叩謝娘娘賞賜。」
安笙笑著點了點頭,說著:「都起來吧,無需與本宮這麼客氣,本宮今日也有些乏了,就不陪各位夫人了。」
話落,清流攙扶著她起身,安笙對她吩咐道:「留在這裡,送各個夫人離宮!」
清流妾了妾身,應道:「是。」
將清流特意留在此處后,安笙才與秋檀會面。
秋檀看了看四處,領著安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都已安排妥當。」
安笙將提前擬好的信交給了她,吩咐道:「一定要將信交到皇上的手中,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一切計劃等到祭祀當日。」
她擔心冊封典禮之日,他會忍不住行動,如此就正好中了君易瀟下懷,所以她必須先穩住君修冥。
秋檀將信放在袖裡,應道:「是。」
安笙這才離開,準備回到自己的寢宮時,卻在半道上遇見了一名坐在岩石上吹簫的小太監。
她駐足逗留了會,這簫聲裡帶著一絲悵然,安笙心裡感到奇怪,那個太監會有如此的閑情雅緻?而且還能將簫聲吹得如此婉約動聽
心中的好奇使她躡手躡腳偷偷的上前。
然而,待她來到岩石的側面想要一睹他容貌時,岩石上卻已然沒了那個人的身影。
只在下一秒,安笙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人反手以罪犯的形式押了起來,身後傳來清冷的質問:「你是什麼人?」
安笙蹙了蹙眉,這應該是她問他的問題好不好?按理來說,誰手底下的太監能在宮裡大搖大擺的?
他見她是個女人,便稍稍鬆了手:「我問你話,你沒聽見嗎?」
安笙趁著他鬆了力度之際,順勢掙脫了他的鉗制,眯眼打量著他:「這是你跟主子說話的態度嗎?」
他將信將疑的打量著她一身的素色長裙,就連頭上的發簪也沒幾根:「哦,你是這宮裡的女官?」
安笙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著裝,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轉身離開。
誰料,他騰空而起直接攔了她的去路:「你不就一個小小的女官,為何如此傲慢?」
安笙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是小小的女官,那你不也一太監嗎?」
被她這麼一說,他似乎也才想起自己此時的身份,支支吾吾的站在她身前:「我…」
安笙見眼前男子生的倒是俊俏,站在她的面前結結巴巴的,想來他的身份也不會這麼簡單。
但他又遮掩不解釋,她也沒興趣知道,便惱了一聲:「讓開!好狗不擋道!」
說著,安笙直接繞開了他,準備離開,誰料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你究竟是那司的女官?說話怎的如此粗鄙!」
安笙的視線移到他拉住她手腕的手上:「小女子說話粗鄙不堪,也好過有的登徒浪子動手的好。」
他見識,將手收了回來,語氣尤為不屑:「雖然你的確有幾分姿色,但也別用你的歪思想來想其他人!」
安笙咬了咬牙,回過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想再理會,便直接離開了。
他目光幽幽掃過她的背影,心下想著,這樣冒冒失失的女官,在宮裡也是遲早要丟了性命的!
入夜,裴服內。
君修冥的房間內仍還是燈火通明。
常德屈膝跪在他身前,回稟道:「皇上與延平王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而他也親口應下絕不會偏幫君易瀟,如此我們也就不用再懼慕容將軍的兵馬。
而王氏一族的力量仍被牽制,他們段然不會輕舉妄動,如今君易瀟身邊就是月丞相與白尚書還有楊堯。」
「嗯。」君修冥喝了口溫茶,幽深的墨眸微眯,朝中還有一部分是他的舊臣,想必他們也不會支持君易瀟。
只是如今他勝券在握,可安笙為什麼要偏偏留在他的身邊?君易瀟一旦拿她來威脅,他也不得不束手就擒!
就在他沉思之時,裴若塵站在屋外開口道:「公子,公子睡下了嗎?」
常德走上前去開門,將裴若塵領進了屋內。
君修冥放下手中茶盞,看向他,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裴若塵將手中的信遞了上去:「這是微臣回府時一個小乞丐交到臣的手上,說是務必轉交給皇上。」
君修冥拆開信封將上面的內容看過後,微微嘆息:「究竟是朕按捺不住,還是這個傻丫頭按捺不住。」
裴若塵疑惑的看著他將信扔在桌案上,似乎有些生氣:「怎麼了?」
君修冥指了指桌案上的信:「看看吧,她可是中用的很,將朕要解決的問題都解決了。當初她若是對後宮的女人費點這些心思,也就不至於中毒了!」
常德將信拿在手中看過後又遞給了裴若塵,無奈的聳了聳肩,只怕是皇上吃醋了。
裴若塵迅速瀏覽了信上內容,開口道:「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計策,就算君易瀟有所察覺,也只會以為是皇后和丞相在其中作祟。正好可以離間他們之間的關係。」
君修冥卻有些鬱悶,這臭丫頭是把他當廢物了嗎?這些事哪裡就用得著她來操心。越想心裡邊越生氣。
他也明明早就計劃好了,只不過讓她搶先了一步。
常德低著頭撇了撇嘴,識趣的將茶盞遞了過去:「皇上喝口茶,消消氣!」
君修冥接過茶盞后又瞪了眼常德:「有那麼明顯嗎?」
他一向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很好,卻被常德一眼看了出來他在氣惱她。
常德果斷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回道:「沒有。」
屋外,忽而傳來奴僕的聲音:「老爺,您在嗎?小少爺找您!」
裴若塵這才想起,他每晚都要檢查允兒的功課,險些將此事忘在了腦後。
君修冥抿了口熱茶,微揚了手臂:「都退下吧。」
二人也便紛紛拱手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