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事變
若如風看著上面的字跡,目光一轉,立刻說道:「我們走。」
般若一愣,也加快了步伐。
只是終究晚了一步,若如風剛到宮門口的時候就被攔下來了。
「逍遙王請留步。」
若如風停下腳步,看著堵在宮門口的一排侍衛,目光暗了下來。
若如風再次走進宜明宮的時候裡面已經亂作了一團,一盆盆的血端了出來,一個個宮女來回奔跑,一個個的太醫手忙腳亂,皇帝坐在廳堂里的上位,大門緊閉,就連同般若也被關在了外面,裡面只剩下皇上,俞公公還有進來的若如風。
「父皇。」若如風行了禮。
皇上看著若如風手指抖了抖,煩躁之中帶著怒意,也沒讓若如風起來,低吼道:「你在做什麼,朕知道她對不起你,可是你也不能……不能弒母啊。」
若如風猛地抬起頭,雖然一開始就有預料,可是也沒有想到魏藝冉會用這種損人損己的招數,不過也是,要說皇宮女人用過最多也最管用的招數也就是這個了。
若如風抬頭:「父皇不信我?」
「朕若是不相信你,現在你就不該在這裡了,你就應該去大理寺了,外面的人都看見你和皇貴妃爭吵之後負氣離開,裡面變沒了聲音,一進去就看見皇貴妃一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這就是你剛走沒多久的事情,現在已經不是朕信不信的了,現在是這件事情該怎麼辦,即便是朕也難堵悠悠眾口,到時候追究下來,朕也沒辦法保你。」皇帝雖然知道若如風有可能會弒母,可是心裡更願意相信若如風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尤其是在幾次冤枉下,皇上更是不確定了,所以才秘密將若如風叫過來,只不過這件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又有這麼多人看見,泄露出去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在他心裡,若如風遠比魏藝冉重要的多,尤其是在右相府出事之後。
若如風心裡鬆了一口氣,一旁的俞公公立刻上前將若如風扶起來:「七王爺,還是先起來再說吧,身體還沒有好利落呢。」
若如風順勢坐在了一旁,對著皇帝解釋道:「今天我接到母妃的旨意說讓我進宮,我當時沒有想太多,覺得身體也好多了,結果一進來母妃就質問我右相府的事情,父皇對於那件事情是最清楚的了,我當時真的沒有想要怎麼樣右相府,不然兒臣也不會費盡心思的將從來沒有離開過兒臣身邊的沐擎律放去那個地方,不過兒臣其實是真的生氣了,一是母妃對兒臣的態度,二是阿律在那個地方受苦的結果卻是這樣的,可是兒臣也沒有想和她爭執什麼,便離開了,兒臣不知道後面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兒臣只是覺得這宮裡的空氣有些窒息才想離開,並不是什麼畏罪潛逃。」
若如風一字一句的解釋著,皇上看著若如風的樣子,信了,目光陰沉:「這宮裡的手段朕還是知道一些的,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你母妃會將這寫手段用在你身上,朕已經不止一次的強調過,即便是你身體有問題也是朕最疼愛的兒子,可是她為什麼還要這麼執迷不悟。」
「因為皇位吧。」若如風無奈的笑了:「因為即便我擁有再多父皇的寵愛,皇位也不會是我的,母妃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會生氣吧,怪我不爭氣,其實她不知道,我一點也不在意這些,我就想在我有生之年開開心心的,我在乎的人都陪著我,就好了,可是她卻不明白。」
皇上看著若如風,若如風說的他是最明白的,可是也知道對於那個位置若如風是真的不在意的:「我先讓高寒送你回去,回去之後不管誰說什麼今天的事情你只要說不知道就可以了,朕不會讓你有事的。」
若如風有些疲憊的點頭走了出去。
俞公公看著再次關上的門和皇上疲憊的面容,不禁問道:「皇上相信七王爺。」
「老七的脾性朕又不是不知道,那種事情她做不出來,可是魏藝冉卻可以做出來,她真是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怎麼有這麼狠毒的人,最可怕的是這個人居然在朕的身邊呆了二十年,多可怕。」
若如風回到逍遙王府,坐在書房裡,看著手中的字條,陷入了沉思。
沐擎律快步走進來,看著若如風,上前:「沒事吧。」
若如風搖搖頭,突然想到今天早晨的一幕,臉上不禁有些發熱,看著沐擎律的目光,怎麼看也看不出來沐擎律看出什麼來了,心裡放心了些,想到今天的事情,她沒想到魏藝冉居然會走到這了這一步。
「你不用擔心,今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這個是你的人?」若如風拿出手中的紙條,看向沐擎律。
沐擎律看著上面的字跡一愣,隨即若無其事的點頭:「恩。」
「可惜晚了一步,早知道就不應該進宮,這種時候惹出了這樣的麻煩,幸好皇上相信我,不然還真是不好處理。」
「不用擔心,宜明宮的事情我已經吩咐下去了,那邊有不少我的人,剛剛顧煥之已經進宮了,魏藝冉不會有事,她是得了瘋病,因為右相府的事情得了瘋病。」
若如風看著沐擎律一愣,隨即便明白了沐擎律的意思:「你?」
「我想現在皇上肯定也不會讓宜明宮的那些下人活著出去的。」
「可是這種事情瞞不了的,宜明宮這麼多人不可能不會有漏洞,而且,宜明宮在我離開之後一夜之間沒了這麼多人,難道不會有人暗中調查嗎?」
「別忘了,很多人都知道顧煥之是皇貴妃的人,有顧煥之的診斷,他們不信也得信,而且,你太不了解我的能力了,不會有事的。」
若如風看著沐擎律心裡放鬆下來了:「我知道,你可是擎天宗的宗主,有你在我能有什麼事情。」
「那就好,別多想了,什麼變化我會告訴你的,還沒吃飯吧,想吃什麼,我讓人去做?」
「我想吃你做的,上次給我包的烤肉就特別好吃。」若如風笑眯了眼睛。
「好,你等著。」沐擎律立刻跑了出去。
聽風看著沐擎律牽著馬出去不禁問道:「主子,你幹什麼去?」
沐擎律跳上馬背,給了兩個字:「打獵。」便飛奔而去……
若如風看著沒了身影的沐擎律,將手捂著頭,許久:「備轎,沐王府。」
般若點頭:「是。」
最後事情果然如沐擎律所料,雖然起了一些風波,可是終究還是消失漓妃逝世、南陽王戰死的消息之中。
沐擎律最近覺得若如風很不對勁,說不上,可是他總有不好的預感。
御書房裡,若如風看著頭上添了不少白髮的皇帝心裡也有些泛酸,看著皇上,開口道:「父皇,沒事吧。」
皇帝搖頭:「真還沒有這麼脆弱,只是沒想到到最後你皇叔還是背叛了朕。」
若如風沒有說話,漓妃突然在皇宮消失,南陽王也突然在南陽王府消失,這絕對不是什麼偶然,可是皇上卻不能說它不是偶然,因為那是皇上的自尊那是皇家的尊嚴,皇上就算是知道原因也只能咬牙裝作不知道,甚至不能卻追查,只能給出雙雙離世的消息,可是他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森嚴的皇宮何時連一個妃子都困不住了,竟然沒有一點消息。
「父皇,我聽說最近容國那邊又開始催了。」
「是啊,若是以前也就罷了,雖然很委屈你,可是現在沐擎律因為南方一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很高,若是這個時候讓他去和親就算是朕也是不甘心的。」
「既然如此不如先讓阿律避一避吧,北境那邊不是出現很多匪徒嗎,不如讓阿律去吧,他武功高,性子穩,以後若是兒臣不在父皇身邊了,他還能幫父皇分擔不少本該兒臣分擔的事情。」若如風突然說道。
皇帝一愣,看著若如風:「你胡說什麼,放心,朕就算是搜羅天下百葯,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恩,兒臣相信父皇,不過這次就讓阿律去吧,聽說容國皇上那邊出了事情,怕是容國使臣在這邊呆不了多長時間了,到時候就算是我們不說,他們也會離開,這樣誰也不會為難。」
皇上點頭,嘆了一口氣:「只怕是這一次是真的要和容國有了隔閡了。」
若如風沉默沒有說話。
城外。
「沐擎律,我於你來說是什麼?」若如風忍了許久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沐擎律一頓,目光緊緊地看著若如風,只是一瞬間,可是兩個人卻都覺得思慮了太久:「兄弟。」
失落佔據了整顆心,意料之中的答案,卻是意料之外的難以接受,目光再睜開的時候已是釋然:「我從來都知道是這個答案,也卻不曾想,真的是這個答案。」
「時辰差不多了,擎律,該上路了。」一旁的沐傾夙忍不住的開口,這樣的氣氛,這樣的若如風,他不知道,若是他在不阻止會發生什麼事情。
沐擎律沒有看沐傾夙,還是緊緊的看著若如風:「我走了。」
一句話,說出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沐擎律那種不安怎麼壓也壓不住,彷彿看不見若如風就會永遠看不見,連同背影都捕捉不到,心裡難受得緊。
「恩,時間是不早了,這個時候出發太陽下山之前應該可以入住下個城鎮,是大峪鎮吧,那裡還算是富裕,環境也好,聽說……」
「我很快就回來的。」沐擎律打斷若如風的話,這是他第一次打斷若如風的話,不去了,三個字差一點脫口而出,奈何皇命不可違,在若如風安然的時候,他也不想出事:「等我回來。」
若如風點頭,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若無其事的道:「既然很快就回來了,那麼就不要再說再見了。」
沐擎律不明所以。
「好了,趕緊上路吧。」沐傾夙再次開口。
沐擎律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若如風,跳上馬背,回頭留下一句:「等我。」飛奔而去。
看著沐擎律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沐傾夙才走上前:「你在難過?」
不怪沐傾夙詫異,實在是從接觸若如風到現在從來沒有見過若如風這個樣子,她的眼中彷彿裝著任何人,可是心裡卻沒有任何人留下痕迹,他覺得剛才若不是他出聲,若如風恐怕會忍不住讓沐擎律留下。
若如風輕聲笑了:「怎麼會?終於放棄了心中最重要的人,應該慶祝才是。」
沐傾夙抬眸看著若如風,竟不曾想沐擎律在若如風心裡如此重要:「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讓你做到這一步?」
從若如風找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過兩天就知道了,到時候不要再和我有任何牽扯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若如風越是這樣沐傾夙越是要刨根問題,能讓若如風這樣,那麼事情恐怕真的到了無可救藥的時刻了:「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大家可以一起解決,不管是沐王府還是將軍府都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若是以前,沐傾夙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若如風是真的讓他佩服讓他敬重,若是若如風出事,他定然不會坐視不理,他知道對於若如風他的態度已經變了,和無關緊要再也沒有任何關係,若如風在他心裡絕對分量沉重。
看著沐傾夙這副凝重的表情,若如風直感嘆世道多變,曾經的她是多麼的在意,得來的卻是人家的不屑一顧,如今的她依然當他是個普通人,他卻又是這副模樣,物是人非嗎?
這樣一想,剛剛的對沐擎律的離別之痛倒是緩解了不少,漫不經心的道:「別看玩笑了,你這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做什麼?你可知道,在我心裡,除了沐擎律之外沒什麼能讓我覺得在意,即便是之後的事情,我在意的也只有沐擎律回來之際的心情,其他的,是生是死,是悲是苦,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