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消息
太陽升起來后,會議室里的人便會發現沈揚和尤新不見了。那麼,他們會怎麼想呢?
別忘記,窗戶和窗帘的痕迹是很明顯且無法抹消的,因而,最直觀、最簡單的推測,是這兩人逃跑了。那麼,一個健全的男人和一個病人,是如何在幾乎同一時間內把其他人擊暈的呢?
這不符合邏輯。
那麼,由此便可以猜想,他們有同夥。
最值得懷疑的,自然是剛剛進來的這批人了。
換句話說,如果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對沈沐很不利,所以他必須做點什麼,讓所有人都忘記昨晚昏倒了的事情,而要以為自己始終都是清醒的。
這怎麼能辦到呢?
能的。
即使囡囡在這裡,也做不到如今大規模的逼真幻境,一樣會引人懷疑,但是沈沐能做到。
晝夜交替之時,少年和雪豹無聲無息地溜出醫院,過了近一小時才回來,朝著等待在b超室的人笑了笑,扔給他們兩套運動服。徐晟已經回了牙科,這兒還剩下沈揚和尤新,嗯,準確的說,是才穿了內褲的沈揚和尤新。
按照沈沐的要求,他們把衣服和褲子都脫給了他,即使沈揚堅信侄子絕不會拿這些去滿足什麼特殊的興趣,依然很不好意思——衣服很髒了,還散發出異味。
「小沐,還順利嗎?」
「當然。」
沈沐又取出兩瓶水和一袋壓縮餅乾遞過去:「我從小浩那裡拿的。」
以精靈的輕盈和機動力,他可以做到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休伊斯也是如此。對他們而言,避過守夜和巡邏的人員,是很簡單的,其他人不行,否則,沈沐是很想把撈出來的兩個人先放到沈浩那邊的。
沈揚喝了口水,又扶起尤新分享了餅乾,道:「這家醫院有些科室還是封閉的,據說是沒有掃蕩完成,裡面可能有些危險的東西……我想躲進去,不能連累你。」
「我已經挑好了。」
就在同一樓,骨傷科。
這間辦公室格外大,可能是因為這年頭車禍層出不窮,骨頭受傷的人太多了吧。
科室里,幾個已經失去生命的喪屍倒在地上,而在手術台上,還有一個被器具綁縛住的、身穿白大褂的喪屍,正不甘心地用脫框的眼珠子瞪著這邊,嘴裡發出恐怖的嗬嗬伸——當然對幾個膽子不小的活人毫無影響。
沈沐交待:「它是感知型的二級喪屍,如果遇到了應付不了的場面,可以適當地利用它,千萬別被傷到。」
分別之時,沈揚問道:「你把我們的衣服……?」
見到骨傷科的一片狼藉,他大概判斷出了侄子的戰鬥力,對其方才的所作所為也有了一些猜測。
沈沐點了點頭:「找了兩個合適的喪屍穿著了。」
人走了。
退了些燒的尤新活動了一下四肢,坐下來,嘟囔道:「想換內褲。」全身上下只有這貼身的地方最臟,想想真難受。
「忍著。」
「哦。」
見到他撇嘴的樣子,沈揚忍不住打了一下他的頭:「知足吧。」
尤新摸著頭,懶洋洋伸長了腿:「隊長,你侄子到底怎麼想的?先前他叫我脫衣服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做夢呢。」
「沒聽他說嗎?找了兩個合適的喪屍穿著了。」
「救命——」
「有喪屍啊——」
會議室里第一個醒來的女人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聲,很快便將其他人全部吵醒了,他們睜大了眼睛,腦子一片空白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窗帘不知為何打開了,透明的玻璃外,將血肉暴露在外、發著青的恐怖臉孔,正貼在玻璃上,朝著裡面的新鮮人肉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一個男人翻了個白眼,昏了過去,很快又被周圍人搖醒,耳中被迫灌入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喊聲。
「別、別過來!」
喪屍竟然還有一隻!
這隻矮些的伸手去扒拉窗子,兩隻見了骨頭的手在玻璃上毫無章法地亂抓,發出刺耳的噪音,像是鋼爪刮黑板那樣,震得人頭昏眼花,更慘的是,玻璃窗竟然被這樣扯開了一條縫隙!
「關窗,誰去關窗戶!」有人這麼叫著,腳下卻不動,甚至縮到了離窗子更遠的位置。
到底還是有明白人的,一個男人衝過去關起了窗子,將旋鈕固定死,整個屋子裡的人都放鬆了下來。
我是誰?
我在哪?
發生了什麼?
多數人都迷茫地整理著思緒,直到有人提出:「這兩個喪屍的衣服挺眼熟的……」
「啊,這裡少了兩個人!」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本來是坐在窗子邊上的……」
「果然變成喪屍了!還好我沒靠近!」
「真是險啊……」
「哇——」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大哭起來:「媽媽,昨天童童脖子好痛痛,是不是被咬了——」
「胡說什麼呢!」和小孩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女人扒開他的脖子細看,很快鬆了口氣,認真教育道:「別瞎說,其實媽媽昨天晚上一直沒睡,守著你呢,是你滾來滾去睡不著,撞到了個東西才痛的,啊,和喪屍沒關係。」
小孩抽抽搭搭的:「真的?」
「媽媽還會騙你不成!」女人隨手一指:「那個叔叔晚上也沒睡,他可以證明,對吧老趙?」
「是啊。」男人摸了把不自覺溢出的冷汗,笑呵呵答。
「沒錯,其實我昨晚上也醒著。」
「我也是。」
「沒床怎麼睡得著喲。」
「睡得迷迷糊糊的,隔一分鐘醒一次,真造孽。」
「其實說起來,那個叫……沈揚是吧?沈揚和他兄弟能在變成喪屍之前爬出去,也算是有良心了。」
「就是,好人啊。」
「你們這樣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其實我昨晚看見有人劃開窗帘打開窗子出去了,我聽他嗓子里發出來的聲音不對勁,沒敢做聲,後來又睡著了,醒來還以為是做夢呢,原來是真事啊!」
「唉,這世道。」
「他們也是不容易啊,能活著誰願死呢?」
是啊,能活著誰願死呢?
於是,醫院的巡邏人員到這裡的時候,便聽到了一個這樣版本的故事:沈揚和尤新感染了喪屍病毒,在即將轉化時,良心發現,用私藏的尖銳武器劃開了窗帘,又打開了窗子,在會議室外的走廊里變成了喪屍。
還在室內的人中,有三個人信誓旦旦他們目睹了這一切,一個女人表示孩子調皮她整晚沒睡;一個男人表示他立刻走到窗邊將窗戶從裡面鎖住了;另一個人男人表示他也看到了一切,絕無虛假。
集體暈倒這件事,在眾人的默契中,變為了「不存在」。
雪豹在一個利於觀測的位置,靜靜地瞧著:【如你所料。】休伊斯不由得發出了疑問:【這就是人性嗎?】
【差不多。】沈沐這樣回答:【無論是哪種需求理論,生存都是第一位的,毋庸置疑。】
少年已經能夠很熟練地一心二用了。
在回答著休伊斯的問題時,沈沐對著門外的鄭成露出了親切的笑容:「早上好。」
殺傷力有點大。
即使知道賴佺佺有可能會移情別戀,鄭成依然很難對沈沐有惡感,他走進來,在木椅上坐下,姿態帶著顯而易見的軍隊氣息,昂首挺胸,腰部筆直,夏季的衣著顯出肌肉的輪廓。
是那種女人會很喜歡的男子氣息呢。
沈沐悠閑地想。
少年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毫不掩飾對其身材的欣賞,言語上卻不吐露分毫:「多謝你照顧了,鄭哥!我想了一晚上,等齊悅的腳好了以後,我還是打算走的,我的親人不在這裡……」
鄭成並不意外。
如果榕城基地不能留住人,憑什麼這醫院能留住?
即使他很認真地介紹了地盤,明裡暗裡透露出希望少年成為同伴的意思,也抵不過對親人的牽挂。
「其實,佺姐可能要走了,」鄭成這樣說道:「這裡雖好,還是缺了很多東西,留久了不行,何況住院部那邊,始終是個隱患。」
「這……算是機密吧?」
少年做出驚愕的模樣:「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佺姐想帶你走。」
讓沒演過戲的軍人來擔任說客顯然是一種可怕的失誤,不,或許是實在沒人了?沈沐牙疼地看著鄭成努力想擺出誠懇臉結果弄成了發(逼)號(良)施(為)令(娼)臉,語氣平平毫不煽情道:「或許認識沒有多久,但佺姐說,在這個末世里,像你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你是希望,她剋制不住地想保護你。」
「晚些時候,你會見到她的。」
「……」
鄭成很快走了,留下沈沐陷入深沉的思考當中。
豹子叼著尾巴開了門,抖抖毛跳上床:【幹嘛照鏡子?】
沈沐放下手裡的鏡子,露出羞澀的笑容來:【臉也是武器,需要好好護理啊。】
休伊斯一個激靈,一尾巴就抽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霸王票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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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天使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