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表白倒計時
宋澄抱著大白兔子行走在路上,宋澄托著毛絨絨的兔屁股,把白兔子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這樣的姿勢很好,宋澄看不到它的表情,它也看不到宋澄的,宋澄給自己找了個緩衝的時間。
不過……
宋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手心裡的兔尾巴,容遠的兔尾巴正好落在她的手心裡,實在是太好摸了,毛絨絨的一個小長條,手感很好。
等宋澄反應過來的時候,容遠已經像是受了刺激一樣地往上彈了彈。
宋澄:「不好意思!」
說完以上四個字之後,宋澄才猛地覺得尷尬了起來。之前一句話不說就把容遠抱到懷裡就算了,可以解釋成情況緊急,可她剛才摸人家尾巴算是什麼鬼,咸豬手有點太放肆了。
一不小心就唐突了懷中佳兔……
宋澄安撫性質地給容遠順了個毛,手剛順到底她又卡住了。
以前玩兔玩得太過順手了,以至於現在完全生不出什麼嚴肅的態度。
話說順毛跟摸頭應該是差不多性質的吧,嗯,應該沒有什麼大事。
宋澄想了想,自覺就是這麼個道理,強行壓制住了自己有些心虛的感覺。
她一邊沿著道路往前走,一邊思考著該怎麼跟容遠打破這個有些僵硬的局面。
容遠這個狀態應該是不會說話的,唯一能說話的只有她了。
她要是再不說話的話,氣氛肯定會十分僵硬。據說兔子都是有些敏感的個性,再加上兔形的容遠似乎格外蠢,她得說些什麼把容遠給安撫住,要是容遠蹭的一下跳下去跑了,她可抓不住他。
宋澄想了許久,終於在一個長椅前停了下來。
她沒有立刻坐下,而是把容遠的頭扶了起來,面對面看著容遠。
那雙湛藍的眼睛里是少有的迷茫,或許還有一點點的害怕?
「突然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這種事情對他而言可能算是措不及防吧?
本來宋澄還在想著,要不要裝作自己其實不知道容遠是只兔子,但現在她不準備裝了。
總覺得容遠這會兒迷之脆弱,要是她擺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說不定容遠會直接掉頭就跑。
她直直地看著容遠的眼睛,抿了抿嘴,開口了:「你別怕,我早就知道你是兔子了。」
宋澄可以聽到容遠的呼吸瞬間急促了一下,本來兔子呼吸是沒有聲音的,可剛才那一瞬間,宋澄聽到了容遠鼻子傳來了一聲抽氣的聲音。
宋澄不動聲色地加大了按住容遠的力度:「那個,其實早晚都有暴露這一天的,你先放寬心?」
容遠看了她一眼,把頭扭到了一邊,只有一隻長耳朵有氣無力地耷拉在宋澄面前,看樣子有些不太接受自己早就暴露了的現實。
宋澄見他這幅別彆扭扭的樣子,一下子笑了出來,伸手摸了摸它的毛腦袋:「沒事的啊,你看你這樣多可愛啊。」
容遠沒把頭扭過來。
宋澄看了看長凳,直接把容遠放到了長凳上,蹲了下去,這一下,她就跟容遠是一樣高的了。
兩雙眼睛之間只隔離幾厘米的距離,宋澄覺得自己幾乎可以看到容遠的心裡。
她兩隻手伸著,抱住了容遠的兔腦袋,啰啰嗦嗦地說:「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在你面前裝了這麼多天。那個,其實你是兔子這件事還是挺好的。一方面呢,你是兔子還是人其實區別不大,都很好啊,而且你說啊,世界上有多少人知道自己身邊的兔子其實是個人呢?這簡直是最棒的經歷,對不對?」
那隻兔子微微地動了動自己的前爪,微微地歪著頭,認真地看向宋澄,等待她的另一方面。
宋澄看著他毛絨絨的腦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特別想要親上去。可惜現在沒辦法裝傻了,宋澄強壓下自己的衝動,接著說話。
「另一方面呢,你當兔子的時候是世界上最好的兔子,當人的時候,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兩個最好合在一起就是最最好,最最好的事情誰會不喜歡呢?」
宋澄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她腦袋裡其實也很混亂。
容遠突然暴露,她只能承認自己早就知道他是兔子這件事情,那麼,她做出的很多事情的意義也跟著變了,對一隻兔子那麼好還可以理解成喜愛動物,對一隻可以變成人的動物那麼好,只能解釋成有所圖謀了吧。
這會兒容遠可能還沒有反應過來,可等到他回到家裡,稍一思考,她的一切心思都會暴露出來。
她還沒能給自己打好最完美的鋪墊,也沒有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準備,這一切突然就措手不及地到來了,要是容遠不喜歡她的話,她這算是全盤皆輸了。
還沒有命中目標就先暴露了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簡直要給自己點個蠟慶祝一下了。
宋澄咬緊了自己的嘴唇,臉又湊近了幾厘米。
宋澄在心裡苦中作樂地想,這個距離下,容遠看到的她應該是個超級無敵臉盆臉,真是毀形象哦。
「容遠,不管你是兔子還是人,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宋澄看著容遠,這個距離太近,容遠呼吸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宋澄的耳朵邊上,宋澄彷彿也能聽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
而容遠的回應就是一直看著她。
它這會兒也只能看著她了。
宋澄看著它的眼睛,心想:要是兔子會說話就好了,這樣的話,她就不需要在這裡唱獨角戲了。
宋澄不知道容遠這會兒心裡想的是什麼,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宋澄看了看時間,該回家了。於是她一把又把容遠抱了起來,把他安置在自己的胳膊上。
帶著兔子沒有辦法坐公交也不能坐地鐵,宋澄心一橫,伸手叫了一輛計程車。
這一天從大清早一直折騰到現在,宋澄覺得自己有些累,加上她一直有睡午覺的習慣,忍到現在其實腦子已經有些混沌了。
坐在計程車上不久,宋澄就迷迷糊糊起來,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
容遠依舊躺在她的懷裡,它沒有主動跳下來,她自然也不會把它放到一邊。宋澄覺得自己呼吸時候的起伏都能傳遞到容遠身上,它依舊是一動不動的,沒有任何動作。
她閉上了眼睛,靠在椅靠上,什麼都不想思考。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澄突然覺得她懷裡有了些動靜。
不知道為什麼,宋澄沒有睜開眼睛,而是依舊裝睡。
她想:「要是容遠這會兒是想跑到其他地方窩著的話,她裝作不知道或許會更好。「
然而,下一刻,她覺得自己的臉頰似乎被一股溫熱的氣息拂過。
似乎有個毛絨絨的東西靠近了。
一秒之後,宋澄的臉頰被什麼東西舔了一下,濕濕熱熱的。
宋澄:「…………!!!」
這一下,雖然宋澄的睡意已經完全消失了,她也徹底不敢睜開眼睛了。
宋澄這一裝就死死地裝到了回到家門口,□□地等著計程車師傅叫醒她。
付完錢之後,宋澄抱著容遠,心亂如麻地抱著它一路走回了容遠家,開門把容遠塞進去之後,宋澄直接就跑走了。
在她身後,容遠看著那扇門許久都沒有轉身。
過了很久他才蹦回了房間里,變回了人形,然後直接躺到了床上看著天花板,不知道為什麼,他看上去有些不開心。
沉默地看了許久天花板,容遠爬了起來,下樓從書包里拿出手機。
在電話的界面看了許久,他撥通了一個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姑姑。」
「怎麼了?」那邊的聲音很是平淡,似乎對侄子突然給自己打電話沒有半分的詫異。
「我不太了解人的思想,所以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容遠沒有客套什麼,直接問了出來。
容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回道:「你問吧。」
容遠的嘴唇已經抿成了一條線,他思考了很久才有些遲疑地問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明明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另一個人接近她的時候,她裝作不知道呢?」
「其實她不喜歡那個人嗎?」容遠的聲音有些發悶。
那邊許久都沒有回復,過了一會兒才傳來一個詫異的聲音:「你幹什麼了?」
容遠的臉紅了紅,視線在屋裡漂移了許久,卻始終沒有說實話:「沒幹什麼,姑姑你先回答我這個問題吧。」
容英的聲音帶了一絲笑意:「人類啊並不像我們兔類這樣,喜歡什麼說什麼,他們天生就是含蓄的性格,突然的親近只會帶來他們的詫異,或者她裝作不知道是因為不敢面對你。害羞也是有可能的。」
說完上面的話,容英又加了一句:「是宋澄嗎?」
容遠卡了許久才承認了:「是她。」
容英沒有在這個人是誰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她立刻問道:「你讓她知道你是兔子了嗎?」
容遠:「她知道了,我本來準備今天晚上跟她說的,沒想到喝酒之後直接變成了兔子,讓她看到了。」
容英淡定的聲音從那邊傳來:「你最好再正式跟她說一聲,不管她知道了還是沒知道。」
容遠答應了她:「我會的。不過姑姑……」
「我知道你想問的是什麼。」姑姑打斷了他的話,她的聲音從話筒那邊慢慢地傳了出來,「當年我和你姑父認識的時候,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我以為他是一個人,他也以為我是個人,各自拖著,因為這個問題,很久都沒有說清自己的想法。」
「現在想來,其實這些都是旁枝末節的事情吧。你要是喜歡誰,就別讓她去猜,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直接了當。」
「我沒辦法告訴你你具體應該怎麼辦。只不過,問題已經擺在那裡了,你逃避不過去的。想到的什麼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況且你都已經邁出了第一步,那就更不應該再猶豫不前。」
「不管是什麼事情,男孩子都要勇敢一些。」
容遠聽完了她的話,眼裡的情緒漸漸地由迷茫變成了堅定:「好的。」
掛上了電話,容遠站在了窗檯邊,抬頭看著宋澄的窗戶,許久之後,他微微笑了出來。